<h3> 学生时期写学习经历总是令我有些烦恼,不但有起止日期,校名,还得有证明人。烦恼归烦恼,表格还得填,于是搔着头皮推算着日期,绞着脑汁想老师的名字(我是正经的学生,不敢打听老师的全名,更不敢在背后呼其名字),然后涂涂抹抹写下:<br> 小学一、二年级,革命老区某小学;<br> 小学三年级第一个月,江南某某溪小学;<br> 小学三年级其余日子,江南某霞村小;<br> 小学四年级,江南某坂村小;<br> 小学五年级第一个月,江南某岭小学;<br> 小学五年级其余日子,江南凤某小学。<br> 至此大功告成,长吁一口气。转辗这么多学校,大约也是被父母安排去体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思吧。其实书没读多少,路其实行得也不多,只是不断地把上个学校的习气带到下一个学校,还有就是磨练人的胆子和耐寂寞的能力。毕竟人家都是同村和邻村的,就我是邻乡镇,甚至是邻省的。人家开学一段时间都组好了小团体,就我是个新来插队的。于是走进新的陌生的教室,走向老师指定的位置时,邻座一定是一位陌生的同桌,连带前后左右的陌生同学,课桌新度低于班级平均线,凳子只要不少一条腿也算是值得庆幸了。这些都是小事,老师和家长眼里的小事,不值一提,所以我也不会提。<br> 提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只书包,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走到桌前,放下书包,小心坐下,小心只是怕陌生的凳子突然散架。老师的注视下,没人会来动手,没摸清我底细前,也不会有人动手。<br> 反正前后左右都不认识,也就不必东张西望了,安心观黑板,静心看教科书,耐心做习题。待得下课,赶紧去黑板边的墙上抄来课程表,同样在同学审视及评估的眼光中。后来熟了,他们说最深刻的印象是你胆子真大,第一天就敢去抄课程表。我当时很诧异,难度我就该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偷偷的打量这个世界么?我不是与大家一样么,都是这个班的学生么?<br> 其实我比他们的胆子更大一些,经常出入教师办公室去看报刊,也经常看放学后老师们各种无拘无束,荤的素的,毕竟老师也是人啊。过了一段日子,便与大家打成一片了,也有几个朋友,甚至加入了某个小团体,同时也有了几个死对头,哈哈,游戏校间,肯定不能错过什么的。<br> 混了一年半载,或许某一个假期结束后,便去了新的地方,甚至在新学期的某一天就突然被领去了新的学校,把简单的书包一收,背上,出发。没有告别,没有表白,没有感言,转身便是半生,甚至是此生不见。幸好那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得那么长远,也就没有什么伤感,没什么惆怅,毕竟前路更需要自己去拼搏。<br> 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当转学成了习惯,也就没啥适应不适应了,干就是了,不是,学就是了,哪里学不是学,哪里都有老师,哪里都有同学,甚至都有个同桌,哪里都有考试,这个可以没有的,但是却是标配。<br> 上学时热热闹闹,放学后冷冷清清。看着小伙伴们勾肩搭背穿过田野走向村落,我孤身回家或者叫某单位,标配有篮球场和大礼堂的单位,与成年人混在一起,冷漠地打量着他们,偶尔交流几句适合我身份的幼稚话。外界的环境不断变换着,小伙伴不断更换着,成年人的世界又格格不入,只能困守在幼小的心里,行走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br> 同学太多,但架不住我忘得快,脸盲加行走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忆不起多少昔日。也许那些曾经的某段时期的同行者,也早忘了某个突然出现在他们教室,一段时间后又不留一言默然消失的陌生人。<br> 大千世界,行色匆匆,你我皆为过客,聚散俱是缘,能思不能回,可忆不可追,当下是最值得珍惜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