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情

墨吟

博客文选

笔耕心读梧桐雨纪念文集

《梧桐花开》第二卷

红枣情

文/春儿 整理/墨吟

【墨吟按】春儿（孙晓春）是网易博客圈子“笔耕心读梧桐雨”的管理员，来自甘肃庆阳，专业作家。她的散文集《谁会想起谁》书写生活，讴歌生活，展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善美，特向美友们推荐阅读。

图：红枣树

早晨吃了两颗大红枣，干果类，有着淡淡的酒香。
喜欢吃鲜枣，刚从树上采摘的，熟透了的带着露水的枣儿，脆脆的，甜甜的，皮薄，直润心肺！
好多年前，在校读书的我初结识他，知道他家在农村，家境贫寒，家里究竟如何，却从不追问。
一年之后，我们常常手牵着手儿躲在无人的角落读书，其实是给热恋找个真实的借口。
那年秋后，大概中秋节刚过不久，他周末回家，说要给我摘一些枣，家里的枣儿熟透了。
周一中午，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快步走进了我家大院，一脸汗水，一脸憨笑。
接了他进门，他亟不可待的打开帆布包，捧出一大把红枣给我吃，嘴里一个劲的说：“快吃快吃，早晨才采摘的，特新鲜。”
没见过枣树，对他说的采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动，只发现他的手背好多细细的血口，问了，他笑笑不答。
枣儿，他家里的枣儿，滴溜溜发着亮红亮红的光，色泽鲜艳，吊长形状，大小均匀，结实滑嫩，没有一丝的褶皱，好像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湿漉漉的，和我小时候吃过的圆圆的枣儿区别挺大。咬一口进去，那份甘甜，没有词汇可以表达。我就一口一个，吃得嘴里饱满，胃里舒坦，竟顾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直到听他说：“别急，多的是，小心噎着。”我这才感觉自己的不雅，赶紧停了口，眼睛，却是不肯离开那些枣儿的。
自那以后，枣儿就成了他来我家的唯一理由，爸爸妈妈看他如此勤恳诚实，也是满心欢喜，对他很有好感。爸爸告诉我，他每次带给我们的枣儿，一定都是爬上树一颗一颗采摘的，要不然，肯定会有烂掉的枣儿在里面。而枣树满枝桠都是枣刺，即使非常小心，也会划破手臂。
对他，我心里有了深深的歉疚和不可言说的敬佩。
毕业以后，我们相互选择了对方，我的人生之路，有了新的起点，红枣，枣树，年年岁岁成熟着，成长着，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他家有十几棵枣树，树龄相差不大，听公公说枣树是在他的建议下才栽种的，开始结果以后有了不少的收入，全家都很高兴。
初见枣树，发现枣树确实满枝丫都是刺儿，到了快成熟的季节，绿叶红枣，远远的招人眼目。不待枣儿成熟，枣树下常常可以看到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拿着竹竿在敲，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老公公就会快步跑出去，吆喝几声，让他们捡了掉下来的枣儿快快离开。
我常常站在树下望着枣儿想象他以前替我摘枣的情形，想起他手上一道道的血口子，忍不住摸着那些大树，心里默默感怀。
公公婆婆哥哥嫂嫂都是朴实至极的农村人，本分，厚道，待人真诚。把我娶进门，无疑给家里带去了城市的风情，让他们更是欢喜不尽。枣儿成熟的时候，他们一定要他带了我回家，吃一些刚从树上采摘的鲜枣，再给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带一些回来。
每个清晨，我还懒懒的睡在热炕头，婆婆已经吆呵着哥哥或他去为我摘枣，说只有赶在露水被太阳融化之前摘的枣儿才最最香甜。然后婆婆会一边轻轻的敲着我的门窗，唤着春儿赶紧起床，吃枣儿了，一边轻轻推开屋门，将已经采摘的枣儿放在我的枕边，笑笑的看我起身吃了它。
或者我也会早早起来，站在树下，看他小心翼翼的爬上树干，替我摘那最大最好最甜的枣儿装满了他的口袋，下得树来。不擦，不洗，用双手搓搓。我一个接着一个丢进嘴里，带露的枣儿，醉了我心，醉了我情，更醉了身边看我吃枣的人，婆婆乐了，公公乐了，他乐全家都乐了。我的心，除了满满的幸福，只剩落泪的感动。
其实，枣儿是很少用手去采摘的，都是下面铺了厚厚的塑料布，几个人撑开在树下接着，一个人在树下站着高凳子或者爬上树，在底下用长长的竹棍往下敲打，成熟了的枣儿就会随着树叶落下来，掉在下面的塑料布上。敲完了，将树下的塑料布拉到院子中央，大家一起在树叶里面捡枣并归类。一般好的完整的会被卖掉，不好的、掉下来烂了的，留待自己吃或者做成酒枣（用酒泡制了的红枣）。而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吃着家人用手采摘的鲜枣，难怪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说：春儿真是个有福之人！
如今，婆婆早已去了，为了孩子的将来，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待在城里，若不是遇节假或孩子放假，是回不了那个温暖的家的。枣儿年年依旧开花结果，我已经极少吃到带着露珠的鲜枣了，心中的惆怅，与日俱增，却又万般无奈。
只愿我的孩子，家里的孩子们，快快长大成人，让我们有了自由的时间空间，再去品味那份久违了的甘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