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p class="ql-block">  歙县柳氏《留耕堂》之五子柳仁春</p><p class="ql-block"> 曾祖柳士本之五子柳仁春(字陶门,号笑山) 是我爷爷。</p><p class="ql-block"> 1895年--1961年,属羊。</p><p class="ql-block"> 早年毕业于上海美术学院,但没有留下一张字画。</p><p class="ql-block"> 爷爷有兄弟姐妹六人,四个哥哥一个姐姐,爷爷最小,兄弟排行老五,县门口街坊邻居都称柳五相。 </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只知道我们家的隔壁是爷爷的四哥家。就是我的四伯公,叫柳戟门,也叫柳营,见“2010年版《歙县志》1247页”。解放前1938年历任歙县政府督学、教育科长、教育局长,我们柳家是早年歙县的竟新电灯公司和歙县电话公司的大股东,我的四伯公是歙县竟新电灯公司和歙县早期的电话公司的经理,上世纪40年代抗日战争时期,我们家就装有电话。</p><p class="ql-block"> 爷爷柳仁春、字陶门、号柳笑山,后来用的私章和签名都一直用柳笑山这个名字。 </p><p class="ql-block"> 爷爷小时候家境还算优裕,一直读完了大学。不知什么原因,毕业后没有在政府谋事,也没留在外面工作。说是上海美术学院毕业,却从来没看见他画画、写字,我好像从小到大没有在家里发现他的一点点墨迹。</p> <p class="ql-block">  兄弟姊妹六人,爷爷是他们家最小的,想来是个宠儿,只找到他们爷俩的照片。这是爷爷8、9岁时与他父亲的照片。此照片时间约是1904年,清朝光绪30年。</p> 爷爷大学毕业后就回家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家里上人的安排,回家没多久就娶了县门口汪闰生的三妹妹汪玉凤为妻,生有四个儿子。<br> 1988年我的四叔柳尚果回家探亲,还问起我们,说爷爷是上海美术学院毕业的,总有一点墨迹留在家里呀。确实是一点也没有,这好像就是个谜。<br>  我小时候,朝朝(徽州人称爷爷为朝朝)告诉我,他从上海毕业回家后,经人介绍,与朋友合伙在绩溪县临溪那个地方开了一家贸易商行。是经营杂货的,批发兼零售还要送货的那种货栈。挣钱虽不是很多,养家糊口还绰绰有余。直到临解放前的那一年得到上海的大儿子害肺痨的消息,急急忙忙把商行廉价并给了那个合伙人,回家了。他在临溪做了近二十年,要培养四个儿子读书啊。临溪离绩溪县城不远,距歙县县城也不远,20公里不到。临溪的河叫杨之河,也叫扬之水,流经歙县并入练江,然后汇入新安江。临溪历史上曾经是徽州著名的水陆码头、商品集散转销口岸。<br>  解放初期,爷爷从临溪回家不久,因为识字有文化,当选为歙县的人民代表并担任了新路街街道居民委员会主任,那时识字的人不多。<br>  那些年困难时期,我很小,看见祖父经常每天坐在家中帮人家批买粮食的条子。那时候粮站要见到街道上批的条子才卖粮食,一般都是一次五斤大米或两斤面粉,人多的家庭则是十斤大米或四斤面粉。那时整个街道的居民吃的米啊、面啊、油啊都是经过爷爷的手批条子出去的。爷爷担任歙县人民代表时,经常在县里开会、也经常陪来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和工作组。那时担任人民代表和街道居民委员会主任是没有报酬的,爷爷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另外爷爷还要兼任居民家庭纠纷的调解人,我有时跟爷爷去玩,经常看见爷爷与另几个街道上的干部一起在居民家中调解矛盾,记得有一个街道干部叫许珍。有时搞到到半夜才回家,那时柳五相在新路街县门口一带的威望还是有点的。 1958年大跃进,我九岁,有点记忆了。那一年大练钢铁,新路街也不甘落后,在以前的“棉针织厂”,现在新开发的“桃源人家”那个小区门口那一带,建了几座炼钢铁的高炉。那时那里是一大片坑坑洼洼长满了草的空地,我小时候有时要去玩耍的。那时也没有现在这条从东门头通到渔梁的大路的,只有一条小路是从桃源坞穿过现在的桃源人家小区走过去,另一条就是从新民桥经过大夫坊,从二大人家门口,再到现在的桃源人家门口汇合,也就是到了炼钢铁建高炉的那个地方,从那里可以走到紫阳门。通过紫阳门就可以到渔梁了,两条都是很小的路。就在那个汇合处的一大片荒地上,新路街街道就在那里建了三座大高炉。我记得高炉的烟囱很高很高的,有两层楼那么高。每个高炉的边上一个很大风箱,要好几个人才可以拉的。我那时感觉很好玩,经常夹在大人中间拉风箱玩玩。我那时个儿不高,那个风箱的柄刚刚够着。那时有个叫法叫“钢铁元帅升帐”。<br data-filtered="filtered"> 那时规定每家只留下一只锅,多余的锅和一些旧铁、旧的锄头、农具什么的,甚至窗上的铁护栏(窗栅)都撬下来,捐献出来,一起放到到高炉里去炼钢铁。好在那时治安很好,也是因为很穷,没什么好偷的,真正“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所以有没有窗栅真是无所谓的。<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我记得那时候那里的地上堆了一大堆高炉里炼出来的铁,是用一种耐火材料制成的一个个小小的坩埚,高炉里的铁融化以后,不知道怎么让它流到坩埚里的,冷了再倒出来,有时就把坩埚敲掉。坩埚是耐火泥,可以重做的。也不知道练出来的铁是用来做什么的。<br data-filtered="filtered">  那时爷爷起早贪黑都在炼钢铁的工地上,我也经常跟着爷爷去炼钢铁的工地那里玩玩的。爷爷那时是县里的积极分子,很辛苦的。有时都要到半夜才从工地上回来,那个高炉是昼夜不停的,人员分几班调换。<br data-filtered="filtered">   爷爷奶奶生有四个儿子:<br> 长子柳尚棠十几岁去上海做学徒,后来满师就留在那家店铺做伙计。娶了渔梁汪伯达之女汪桂花为妻,生有两个女儿。<br> 次子柳尚渠,黄埔军校毕业,娶了安徽定远县逃难到徽州的张其倬为妻。柳尚渠1949年随军队转移到台湾去了。妻子正怀孕,1949年回家照顾双亲,留在了徽州,后来就有了一个我。柳尚渠到台湾后,因回来无望,又娶了台湾人氏王幼为妻,生有两女一子。<br> 三子柳尚梁,原先在国民党海军部队里当兵,在大连、旅顺一带。1949年随军舰起义,参加了解放军海军部队,直到到1958年才退伍回家。回家后,娶歙县管巷许氏许彩为妻,生一女,很小时候就夭折了。<br> 四子柳尚果,解放前夕15岁,还在问政山上的歙县中学里读书。一天晚上跟着撤退的国民党军队一起走了,跑到了台湾。后来在台湾娶了周信代为妻,生有一子一女。<br> 1959年,我十岁时开始,我们家就发生变化了。四伯公被打到了,只是爷爷暂时还保留着歙县人民代表、新路街的街道主任的职务。<br> 1960年,爷爷最终没能逃脱他四哥的历史问题和两个儿子在台湾的影响,被取消了歙县人民代表的资格,新路街街道主任的职务也被解除了。从此郁郁寡欢,久而成疾。<br> 朝朝很爱喝酒,据说年轻时很能喝的。后来年纪渐渐大了,酒量不如从前了。加上心情不好,经常喝醉。在外面喝醉了酒回家就骂人,摔东西,我小时候很害怕的,奶奶也怕。尤其是那年被取消了人民代表和街道居委会主任以后,更是天天借酒消愁,几乎是天天喝醉。朝朝每次喝醉酒回来,我和奶奶就躲到一旁流眼泪,不敢作声。<br> 朝朝1960年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加之当时自然灾害,吃不饱,严重营养不良。第二年就病倒在床上,医治无效,没多久驾鹤西去了,享年只有66岁。<br> 朝朝的坟墓开始是建在行知小学后面、问政山山脚下的。当时也不知道谁选的址,那时我还小。朝朝逝世时,三叔也回来的。不知什么原因,当时为朝朝选址安葬时也没给奶奶留地方。奶奶后来去世,墓地是选在飞山里的。<br>  2010年时,奶奶的坟地周围的山坡地政府要开发,要求我们迁坟。<br>  2010年冬至我帮两个老人的坟一并移到了歙县“大山公墓”,合葬在一起。那里热闹些,省的两个老人孤零零各自一方。墓地是找人选的,选了公墓的最高一层,高瞻远瞩。<br>  2010年移坟时的墓碑很简单的,移建人的落款是写了:“柳尚渠率家人立”。移坟后寄有照片到台湾,父亲看了照片说:这样不行,墓碑太简单了,上面柳尚果家人都没有。于是我又与家人为俩老重新立碑,现在的这块碑是2016年冬至日重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