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弟弟~2024.11.15

张华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封来自真我的信,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累了一天,忙了一天,睡前静坐一会儿,身边播放那封真我的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音乐在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随之从遥远的黑暗里走来,她说他是我的真我,从未远离,看着我在人间上演我的剧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干净纯洁,对我不离不弃,包容我所有,全然爱我,准备好所有的指示,期待我回家,时刻不忘回归的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直记得,小时候不懂事,和弟弟打仗,他打不过我……看他哭得那个无助又怕我的样子,我的魔性立马消失,心疼那个可怜的小孩,赶紧拿出身上所有的零钱,那时候好穷,兜里也就是毛儿八分那么样,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抠出来给他,哄他,直到他不哭,我才觉得平静下来,那一幕如此分明。今天,我知道了,那个及时收起魔性,对弟弟有着强烈同情心,用尽全力去弥补的,就是真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候,他是我的影子,一起满世界跑,跟在我身后,那么信任我,依赖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爸脾气不好,那个贫穷的年代,估计也没几个脾气好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弟弟不会做题,我爸就使劲打他,他哭的好可怜,可是暴躁的爸爸看不见,只管喷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弟弟越来越不愿意学习了,走路永远走在沟里,别人都喊他“大彪子”(傻子),我也不愿意理他,他就那么独来独往,无法和小伙伴交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成长的一幕幕像老电影一样播放,他从小到大的样子,从时间深处走来,都是那个落寞、孤独的孩子……我问自己,他被人欺负,他孤独的童年,自己在哪,找来找去,发现自己在虚荣里,因为那时都在意头顶的阴影,无视弟弟的冰河童年,更不用说去为他驱散乌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越来越逆反,有力量和父亲反抗了。记得那个雨天,他和父亲激烈地冲突起来,父亲把他绑在院子里的山里红树上打,他愤怒地骂,父亲打得更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弟弟和世界基本脱节了,在别人眼里,说话古怪,不合时宜,行为怪异,不会与人交流,也丝毫不讲道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那个苦难的家是由爸爸妈妈和弟弟撑起来的,我们都上学,要花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抗苦难,他们只有力气和耐性。我爸不到六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出殡那天,弟弟又像小时一样无助,说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我们都觉得爸爸早逝,与生大气有关,弟弟也默认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终于越来越成了全家的累赘,全家人都以他为耻。开始能勉强打工,他总说谁都欺负他,为此,我们全家都很劳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干脆不干了,待在家里,陪我八十多岁的老妈,也不省心,经常穿着古怪的衣服出门,我妈很无奈。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因为他什么也干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几次,说服老妈让他去办,发现他可以,尽管和人交往很费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我学习经典,做了家庭教育,觉得我们对弟弟亏欠太多,因为不懂,因为都躲在自己脆弱的认知里,让弟弟在生命的路上流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黑暗里,我牵上了弟弟的手,从小到大,涕泗横流。如今,我走过羊肠小路,见够了世间繁华,可弟弟还在他小时候的破败、孤独、恐惧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他,拉着那个孤独的小孩的手,穿越世间所有眼光和冷语,因为我是姐姐,曾经和他一起长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