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寒霜已来临,我又想起了父亲。四十一年前的那个冬季,他如一片凋零的落叶,飘向了远方。</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当时,清廉一生的父亲,身后没有给儿女们留下什么财产,最为贵重的遗物,是他佩戴终生的一块手表。如今,每当看到这块锈迹斑驳的手表,父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又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父母亲城市干部支援农村,从青岛来到沂蒙山区,我们住在马牧池公社北村一家农户的三间小南屋里。全家人掌握时间,主要是看放在橱子上的古铜色马蹄子表。每天,母亲会按时催促我们去上学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更为珍贵的是父亲戴在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看上去非常精致,据说是五十年代在青岛买的进口货。随着他来到沂蒙山区后,佩戴了终生。白天,自然是与他形影不离;每天晚上临睡时,他将手表先对着煤油灯光看一看,朝着表蒙子哈上一口热气,然后,仔细地用小手绢擦拭干净,慢悠悠地给表上满弦,放到离枕头不远的桌子上,才会安然入眠。那上弦时微微做响的美妙声音,至今犹在耳畔。</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这块手表,可谓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平日里,我拿起来看看摸摸可以,却怎么也不让戴到手脖子上去玩,他怕我们调皮捣蛋,不小心摔到地上去。我与小伙伴们,有时便喜欢相互在细细的手腕上,用圆珠笔画个惟妙惟肖的手表,并学着父亲的样子,不时抬起胳膊看一看,彼此装模作样地问问几点了,过一下手表瘾。</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手腕上的这块表,就这样平静地走着,滴答滴答,伴随着他常年奔波在沂蒙大地上二十多年时间,不曾停留过片刻。它记录着他平凡的日子和普通的人生,父亲一生再也没有更换过手表。在这期间,我们姊妹四个不知不觉、长大成人。先后参加工作时,父亲想方设法托人弄来手表票,分别给我们每个人,都配备上了一块一百二十元的上海牌名表。使我们一旦走向工作岗位,便很快戴上了新表,让年轻的同事们羡慕不已。</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时至一九八三年底,尚在工作岗位上的父亲突患重疾,我陪伴着他在青岛治疗一个月后,看上去已经大有好转。怎么也没想到因大岀血,他竟然在一夜之间溘然长逝。那手表上的指针,随着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定格在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他就医的医院太平间里,我从他手腕上摘下那块表,作为珍贵的遗物保存至今。</b> <b style="font-size:20px;">睹物思人,四十一年匆匆而过,父亲渐行渐远,而这块珍藏的表,依然完好无损地存放在我的手里,我内心里感觉,它一刻也未停地向前向前,从来就没有停摆过。</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岁月如风。随着时代的发展,功能单一的手表,现在已经被智能手机所取代,我们可谓是一机在手,应有尽有。所以,十几年前,我十分珍爱的那块上海牌手表,也完成了其历史使命,退出日常生活舞台,如今已经是不知去向。曾经风光时尚的手表,如今已沦为老物件。在我手头上尚存的,只有父亲留下的这块陈旧手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日岀日落,时光荏苒,四十余载过去了。我至今保存着父亲这块老式手表,因为它见证了我们大家庭的往日时光,记录着那些难以忘怀的温馨岁月。睹物思人!它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一年又一年,仿佛从未停止过滴答声,让我感觉父亲从没有走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