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的仙人掌》（7）

简静默

美篇名：简静默

美篇号130885811

笔名：尘埃落定

第二次，落水后的明慧，又大大的病了场。那是在一天的清晨，上吐下拉中，看到自己尿液如牛奶般乳白。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恐惧，她羞涩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脸色大变立刻带她去了茅房查看。

父亲仔细观察明慧的脸色，问道：你怎么眼睛和脸都浮肿了？你那里不舒服？

明慧自己也感到疑惑，心里总觉得难受。却也说不出来具体原因，她告诉父亲，有时肚子也隐隐作痛。

父亲没顾得上吃饭，便责怪起母亲，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地里活废就废了，孩子也不怎么管，有一顿没一顿的。

奇怪的是，母亲平日里父亲要是这样说她，脾气定会火爆，此时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语。父亲背起明慧对母亲说：赶紧带她去看病。儿时的明慧，只有在父亲的背上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宽厚，温暖与信任。

村里的赤脚医生和父亲是同学，据说他妻子还是父亲给介绍的，老婆是明慧一年级时的语文老师，小颖的堂奶奶。

医生对于明慧进行了细致的检查，一番望，闻，问，切后，他神情凝重地对父亲说：情况很严重啊。父亲低声地询问具体情况，医生摘下蓝色布帽，捋一捋稀秃的头毛压回了帽子沉思片刻说：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肾炎，而且病情很严重。

父亲掏出大前门牌的烟递过去，老同学在口袋摸出一包火柴，拿出两根并拢着，划亮相互点着了火。两人在烟雾里沉默几分钟，父亲终于开口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医生叹了口气说：你还不知道我吗？当初你推荐我学赤脚医生，我也只能治些感冒，肚子疼消炎之类的小病。

父亲又问：那是不是要去县医院？医生建议：先到我老中医师傅那去看看，上次南京还有人来找他看好了！

父亲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说：是哦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柳老中医他是位国民党时期的军医，解放后回家开了中医诊所，虽历经磨难，但，医术高明方圆百里颇有声望。

在挂满旌旗的中医诊所，排着长长的队。老中医见父亲到来，起身微笑相迎示意父亲坐下。明慧感到十分好奇，天色已晚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来看病？

听到的大多是关于生育的问题话题，心中不禁感到害怕，难道自己也得了什么怪病？明慧紧张地冒出汗来，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呕吐起来，父亲急忙带她找茅坑。她紧张地拉住父亲的手，最终在父亲的鼓励下才勉强解决问题。

老中医在父亲的搀扶下来到茅坑查看排泄物，回到屋里让明慧伸出舌头，明慧害怕的紧闭嘴巴不愿配合，她想起被医生穿过尾骨的事来，不会给她舌头穿根线？

父亲安慰说说：没事的，伸下只是看看而已，不会打针要打也在屁股上，中医没有针。她才勉强地伸出舌头但伸的极短，生怕老中医突然掏出针来。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父亲带回了老中医从小抽屉里配制的药。回家的路上明慧还念念不忘，心想如果家里有这样一把小秤，和舒红玩过家家时玩玩该有多好。

夜晚母亲就升起碳火的炉子，把平时在灶洞里顿肉的泥灌洗净，打开黄皮紙包的中药加入清水，在炉子上炖煮。约一小时后母亲小心翼翼地避开药渣，倒了一大碗药汤，并备了糖水解苦。

然而，明慧闻到刺鼻的药味怎么也不肯喝，拔腿就往外跑，母亲紧跟其后追赶。明慧对于母亲有说不出的抵触情绪，在月色下还是被母亲逮了回去。

挣扎反抗本来虚弱的她就倒在地上起不来，父亲以为她又耍无赖，拿起红色细电丝威胁着说，不听话就抽她。她反抗着说：抽就是了，也奇怪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父亲对抗着。父亲跺脚说：不喝药会要了你的命！明慧望着母亲说：要了命就死了吧，反正你们对我也不好。她的目光居然有股力量，逼得母亲慌乱地逃离着她的目光，找别的事由离开。

无奈之下，父亲真用细电丝抽了她的腿脚，但她倔强地毫无躲闪。三哥建设在一起旁说：你这倔强要用在战争时代，也不亚于江姐。父亲最终放弃了，说：随她去。都各自回房不再理她。明慧独自站在那里直到深夜困倦不堪，才捏住鼻子一口气喝下一大碗冷中药钻进被窝。

连续喝了一个多月中药，明慧瘦的只剩骨头。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破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感受那份温暖。她轻轻地用手抓这束随时消失的光，光里五颜六色变幻莫测。

听着窗外，小伙伴们跳绳和踢房子的欢笑声，她觉得隔着玻璃窗安静的聆听也是一种快乐。

那天午后四点多，她依旧自娱自乐地抓着即将消失的阳光。父亲提前回家，对母亲说：从今天停止中药治疗，明天带她去医院。父亲还买了肉和猪肝让母亲炖汤。那日的葱花猪肝汤美味无比，令明慧回味无穷。

第二天一早，父亲带她去了县医院，在父亲老同学姚叔的帮助下，县委姚叔当医生同学为她做了详细的检查。考虑她的病请，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但父亲坚持开些药回去挂点滴。临走时，医生还是坚持给她挂一瓶白蛋白，像牛奶样的液体。

美丽的护士不停地夸她有多听话，父亲笑着回应：她哪里是听话，实在是没力气了，平时淘气的很。

安静的明慧看着那瓶牛奶般的液体，流入自己的血液，感受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兴奋。她苍白的脸庞渐渐地泛起红晕。父亲和医生说：这白蛋白效果真好，一瓶下去人就不一样。兴奋的明慧忘记了拔针的疼，她担心的是针孔里的牛奶可流干净？别浪费了。

经过几个月的病疼折磨，明慧总算又捡回一条命。然而，村里的几个喜欢说闲话女人，说她这样小得肾病，长大了不好生育。让明慧的母亲既生气又担忧。重返学校的明慧特别的开心，气色也好起来！然而更可怕的事即将等待着她，给她的成长中投下了更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