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大的心魔

秋叶飘零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图:笔者花艺习作</i></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哪个女孩不爱美? 我打小就是个臭美疙瘩。负责宣传工作的父亲,抱着两三岁的我晚上加班——去文工团审查节目彩排。见样学样,四五岁我就热衷于烧木棍描眉,抿红纸染唇,咿咿呀呀唱戏。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讲究穿戴,把俩闺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那会儿提倡艰苦朴素。耳濡目染,我这辈子也比较讲究。只是青春年少赶上政治运动,尽穿黄蓝灰,泯灭性别差异。就像漏洞百出的知识结构,再也挽不回风华正茂的岁月。</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在新疆,汉族姑娘没法跟少数民族比,五官不立体,身材不窈窕。到广州上学,头回听人当面夸,满脸通红,以为是反语。南来北往多年,才觉察肤色个头等差异。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四十岁穿着时尚,引人注目,有人不客气地打量点评: 气质真能撑起来一个人。读书多年,熏出一点内秀,仅此而已。人凭后天的浸染修炼,能让自己变美一点儿。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外出办事或旅游拍照,才扒拉衣柜,挽起发髻,蹬上皮鞋。成天在家猫着,越来越不在乎。岭南的夏季漫长酷热,怎么舒服怎么来。眼下,照镜子都顾不上,忙忙叨叨争分夺秒。叹息日子不经过,仿佛兜里没俩钱了,惜时如金,精打细算俭省开销。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这才悟出,身为女性最大的心魔就是容貌焦虑。不放下这一点,始终在意他人眼神,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眼,不划算不说,时间精力都耗在这上头,真是白瞎了。数次做梦,要参加什么活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醒来宽心: 幸好只是一场梦。看看,焦虑成啥样了?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种焦虑对女性来说,似乎与生俱来。没错,爱美是人的天性,但外表之美不应过多占据人的精力,差不多就行了。将其作为生活的主要内容甚至全部意义,过于俗气和荒唐。外貌平平和年老色衰的女性咋办,岂不是没了生存意义?大谬。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这是常识。可在现实中不难看出,多数女性被这一点困得牢牢的,大把心思和金钱用在整治保养面容身材上,一点儿不心疼。都知道女人的钱好赚,在所不惜。投资要有回报‍,几乎终其一生的颜值投入,给女性带来什么?</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有句老话: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前句在现代社会基本绝迹,后者依然盛行。为了取悦他人,必须容貌姣好楚楚动人,红颜不再,好日子就到头了。自古以来,人生三大悲剧并列: 英雄末路、江郎才尽、美人迟暮。</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居易在长诗《琵琶行》里描写的琵琶女,当初才貌双全何等风光,一朝徐娘半老门前冷落,老大嫁作商人妇。即使身怀绝技,也只哀哀戚戚,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诗人共情妇人的心酸处境: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江州司马或能东山再起,琵琶女的命运则是必然的。在男权社会中,色相是女性谋生的基本资源和手段。所谓谋生,主要指婚姻,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搁在今天,琵琶女即使不在艺校任教,直播也能赚俩银子养活自己吧?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然而,经济可以独立的现代女性,心理上不一定能跳出花瓶定位。流行的赚钱养家、貌美如花云云,就是明证。也不想想,一方的钱可能越来越多,一方的貌必然越来越差,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自欺欺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然要视年龄段而言。年青女子面对择偶婚恋的人生大事,自然而然注重和整饬外貌,孔雀尚会开屏,此乃生物本能。只不过雌雄在人类这里倒过来了,主动权在男方手中,小女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在婚姻市场上占据优势。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这话说起来难听,似乎辱没了爱情的美好纯洁。可是,哪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情与理、物质与精神、个人与家族的对立冲突中,亦难选择。且不说东西方异曲同工的梁祝和罗米欧与朱丽叶,19世纪个性张扬的西方浪漫主义文学时期,艾米莉.勃朗特的小说 《呼啸山庄》,仍表现同样的人生两难。鲁迅的小说《伤逝》,也是针对这一点。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政治挂帅的年代里,看似与传统对立的婚姻选择,不论门当户对、只看家庭出身之类,深究起来,还是社会环境主宰着个体的择偶标准和现实考量。越有政治头脑,越偏离人性之常。远离主流,反而比较正常,我妈就不艰苦朴素,该咋穿咋穿。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世间有“红颜薄命”的说法,虽不绝对,却也不少,实则与男性相关。颜红,被异性惦着争夺,胜者往往不是有权有势,就是工于心计巧舌如簧。权势人物喜新厌旧不在话下,一旦失势,株连在所难免。更可气的是,让红颜背锅——祸水。被心机男天花乱坠忽悠到手,甭指望安生日子,妥妥的涉世不深遇人不淑。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君不见,在学业事业上有所建树的女性,大多相貌一般(不排除才貌兼备的个别精英)。颜值靠不上,只能凭真才实学立世。亲身 经历,中学女生脸蛋俊俏嫁得好,便风生水起滋润优越,让努力打拼的我等多少有些不平。没治! 男性主宰的社会,就吃这一套,学得好、干得好,不如长得好、嫁得好。</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所以,女人自觉不自觉的生存压力,是千百年来男权社会有形无形的审美标准造就的,当今仍有广泛市场。美女胡茵梦后来隐居修行,一度头脸长疮,不管不顾抛头露脸,周围人抗议: 你不能这样示众,毁了我们的女神记忆。读到这里唏嘘不已: 获得心灵自由的女性,也无法摆脱曾经的花瓶模子,要为旁人的观感负责。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前几日看到一个小视频,赞赏某位女星自信爆表的好心态:岁数再大,也有不可推卸的社会责任——为人类社会创造美丽。很是不解:谁规定的,人间美丽必须由女人提供?除此之外,女性能否干点别的更有价值的事儿?</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所谓的名女人亦认同狭隘的生存意义,还有啥好说的?就算干出一番令须眉汗颜的名堂,比如回归正常环境的花木兰,第一时间“对镜贴花黄”,梳洗妆容,还原女性的柔美。如果她居功自傲,仗着“安能辨我是雌雄”,在男权社会中捞得一官半职,那就是犯上作乱。女驸马? 戏文中博眼球的噱头罢了。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舞台或影视剧中,不许女性露出真容的社会环境是被否定批判的,《智取威虎山》中的小常宝,伤痕电影《小街》中张瑜饰演的女主,都是例子。当下风气开放,唱京剧老生的王佩瑜留着男式发型,精干帅气,无人说三道四。此外,非常时期女孩剃光头以示造反精神,是心理扭曲的疯狂举动,与时下的生理变性是两码事。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说,女性以何种相貌面世,其实不由自主,相当程度上受不同社会氛围影响,大半被框在传统角色中,难脱为悦人而容的忧烦。有时令人发指,如旧时代女性的审美自残,以满足男性对三寸金莲的变态爱好。或许只有独处可以爱咋咋地,前些日子在友人山庄见到一位。</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一般情况下,无视社会规范和他人目光,抛开相貌姿色之虑活出自我的女性,少之又少。人是社会动物,没有谁的天性不受丁点儿影响,无论三观还是内心人格,都是主客观相互作用模铸而成,自由精神和状态不得不打折扣。再怎么我行我素,也是相对的。</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数月前这妹子(左)是寸儿头</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