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佛不语，素人只看画

桴于网

　 大城事忒多，满头是雾水。

大城佛不语，来客皆素人。

大城故事多，素人只看画。

大城是大象，我是盲摸人。

不是要走高端路线，上来先来一段貌似五言律诗的东西，而是为了写这篇大城游记，琢磨了几个题目，放在一起，竟然与我对大城的看法合卯合榫；所以就先做个“拼盘”，概括一下我写大城游记的思路，然后再看图看画。

大城是指泰国历史上最重要的王朝阿瑜陀耶王朝（公元1351年——1767年)，在中国俗称大城王朝，其存在与明朝差不多同时代，但还延续到清朝建立后的一百多年。大城王朝一建立便开始南征北伐，北边灭了傣族的素可泰王国，迫使傣族北上而定居于中国云南；南边打残了高棉的吴哥王朝，使得高棉人离开吴哥去南边的金边建立新朝。从而一个占有现在的泰国，同时跨着老挝、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部分领土的大王国出现在中南半岛。但好景不长，大城多次败与西面邻国缅甸；虽有十六世纪末的转败为胜与十七世纪近一百年的中兴，但最终于十八世纪中后期被老冤家缅甸灭国毁城。

具有戏剧性的是，大城与被它灭掉的吴哥窟、素可泰遗址同为世界文化遗产；而击退缅甸人后在大城南建立的吞武里、曼谷王朝，其皇宫寺庙金碧辉煌更吸引靓男俊女的眼球，却没有获得世界文化遗产的殊荣。

2024年我与家人一起走进了大城，准确点说是走进了古大城王国首都——大城废墟（古代泰国以首都为国名，如素可泰、吞武里，暹罗是古代中国对泰国四个朝代的统称）。面对毁于战火250余年的寺庙、王宫，知道每一处断壁残垣都可能有四百年之久的故事，但是你解读不出万分之一只能面对废墟在烈日下出汗。所以我拟就一个题目——“大城事忒多，满头是雾水”

　　大城是遗址，是旧都城，但相较于我们常见的古镇古城，其遗存不仅数量有天壤之别，其规模与完整程度也不是一个等级。究其原因，我想与泰国当局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由国家政府严格保护不无关系，想想那个年代我们正处于大破四旧的癫狂之中。另一个原因我想更重要，那就是泰国的朝代更替与中国不一样。 我们的改朝换代往往都城不变，所以有六朝古都的南京、邺城、北京，甚至七朝古都的安阳；更有甚者是13朝古都的西安与11朝古都的洛阳。所谓七大古都哪一个不是让咱只知道数量而说不出具体朝代来。所以我们的都城能够延续下来，这显然是好事，但延续中前朝的遗存被后朝以及后朝的后朝消耗殆尽也几乎成为必然。

泰国不然，它的王朝更替是另起炉灶，并且是南迁几百里，而旧都城就成为废墟，甚至重新回归大自然。这种模式可见于素可泰、大城，还有更甚的是被大城灭掉的文明程度更高的高棉吴哥。吴哥被灭后高棉人南迁金边建柬埔寨，而旧朝吴哥被森林包围淹没四百年却无人知晓……

话扯远了，转回来说，这种王朝更替显然破坏性更大，文化断裂更严重，但给当代带来的好处是文物很少有后人的破坏。

如此，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原汁原味的废墟。给我的感觉就是——震撼，震撼的像是看到域外文明而不知就里。所以我拟就的另一个题目是“大城是大象，我是盲摸人”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大城府保护面积约有三平方公里，分成王宫、佛寺等不同区域分别保护展出，每年慕名而来的各国游客有800万人。尽管是废墟遗迹，但经过挖掘整理，一座规模宏大的佛国就呈现在世人面前。

阿瑜陀耶王朝位于小乘佛教的中心区域，游客走在废墟中，各种姿态的佛不经意就与你相遇。中国也曾是佛教盛行的地方，我见过的佛像显然与这里的不同。有什么不同呢？多说肯定有错，那就试着说一点，大乘佛教追求的是普渡众生，力向外用；小成佛教讲究的是个人精神的解脱与完善，力往内使。所以中国的佛更庄严神圣，泰国的佛则有些超然洒脱。再多说一句，这怎么好像是天主教与与基督教的关系？在佛教的佛与基督教的上帝之上难道还有更高的存在？

说好的就说一点，结果没有刹住车多说了两句；肯定有错了，望看官赐教！望信众原谅！😌😛

　　玛哈泰寺的菩提树抱佛头是早在网络上见过的著名景观。佛头被榕树（有说是菩提树)的根须牢牢地把持？还是佛头坚挺着凸显于土地与根须之上？似乎是没有答案但显然是有深深的意味。我想说这是“禅机不可泄露”，马上就醒悟到这里是小乘佛教的国度，而神秘的禅是大乘佛教的术语，说出来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于是就不说。

不仅是我不说，中国游客，西洋游客、泰国本土游客等大家都只看不说。所以我还拟了这样的题目：“大城佛不语，来客多素人”与“大城故事多，素人只看画”。所谓看画我的意思是说，即便白板如我没有多少文化背景和知识储备，泰国古典建筑与雕塑的美也会打动游客的心灵。

　　唯一的说道来自这只鸽子，牠站在一尊无头佛的颈项上咕咕咕咕。佛教没有天使但有飞天一说，莫非牠就是飞天，咕咕声传达了佛国消息……

　　柴瓦塔娜兰寺是大城最大的寺庙，寺庙的主塔以及辅塔都保存完整。主塔有二三十米的高度，通往楼顶的甬道陡峭笔直，让我想起比大城更为神秘的吴哥窟。

据说大城的建筑、雕塑不但深受印度的影响，还能找出西洋雕塑建筑的风格。我不能指出哪一件作品是西洋风，但可以肯定此说不谬。因为大城存续的四百年间，达伽马与哥伦布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到达了远东。自16世纪始，泰国与西方的交往越来越密切，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国与泰国的关系已经有条约存在，那么西方文化艺术出现在王宫就不是稀罕的事了。

　　但我们感觉最明显的还是大城与吴哥文明的先后顺序关系以及二者共同师承于印度文明的印记。见了大城的照片，见过吴哥的人都当有似曾相识的强烈印象。

但大城还是大城，它没有吴哥的四面佛，但高高红砖基座上的端坐佛更泰国也更国际化；整个庙宇布局的几何分布就有了吴哥绝对缺少的西洋影子。特别要注意它的基本建筑材料是红砖，这更区别于吴哥的沙石砖与大块石料……

　　下面这两张照片我觉得超出了我心目中的文化背景预设——它很佛教也够世俗；它很东方也够普世；它是热带风光也有北国风韵……

之所以是这样，我想与我们一家的好运气有关：来泰国之前心里还纠结是不是八月份不该来，因为是雨季。但来了之后我们不但享受了雨季的凉爽，还常常遇到蓝天白云，而雨一般是阵雨，也不一定是在出行的时间下。在大城的一天都是干净凉爽的蓝天白云，以此为背景再加上绿植做前景，拍出的照片当然就是大部分风光照都追求的共性。

　　远看很唯美的佛塔像建筑小品，但要爬到顶端也是不小的挑战：塔的台阶比现代建筑要陡并且每一节台阶的高度差不多要等于现代的两节。

爬着爬着又感觉是在攀爬吴哥的神殿，因为又看到了大块的沙石。与吴哥不同的是这里是沙石墙包裹红砖内墙，吴哥多是硬石包裹沙石。

建筑的共同点及传承看出来了，爬到顶觉得有了双重的收获。

　　台阶下的这把伞是景区借给游客的，可以遮阳遮雨也可以当手杖。在上下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我依次使用了这三种功能，做到了资源利用的最大化。最后，我又开发出它的一个新功能——当做拍照的道具。学一句时髦话，这样用这把伞难道它不香吗😂😍

　　下面的白塔不是寺庙而是保存完好的王宫。王宫建筑的历史当是阿瑜陀耶王朝中后期，因为它的规制与风格显然是受了西式建筑的影响。

说到这里想把大城文明与其它重要文明做一个简单的比较。大城文明存在的四百余年放在世界文明史来看应当说是后起的文明，并且它达到的水平与规模比起常说的四大文明以及古希腊、古罗马、古代日本文明显然是略逊一筹，但是它却是与其它文明体比肩而立的独立文明。如果从审美或文化的角度讲，大城更是有其出众之处。

一天走马观花不会有多说的资格，但拍出的照片好看却是醉了。

　　这位美女放低身段努力完成的仰角拍摄效果如何，你看下一张就知道了——直刺云天的白塔像不像上帝之城，甚至还有点像科幻电影中穿越时空到达的地方……

　　下面让我们尽可能贴近泰国的现实生活一点。

下面三图是我看到的泰国普通民众来给卧佛“罩金身”（我词穷后生造的词😃）。他们看着年龄不大，这是否说明佛教不仅是传统，也是当代泰国人的精神需求。他们盖了金衣后不烧香不摆贡品，而是布置鲜花两瓶，这与我们中原寺庙的礼佛套路是不是已经大相径庭？

　　再注意这些座佛也披了金衣，很显然是与这几位阳光的女孩子有关。她们完成了“佛事”还要拍照留念，相机与穿戴打扮都是非常的现代。我进一步解读，佛教在泰国并不仅仅是传统与古典，它是现代泰国的重要要素。

　　再看下三图红砖高塔上的红衣男子及他身边的直梯，很显然绕塔一周的金带（我起的名字）是他工作的成果；爬这么高，并且有专业的梯子非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莫属。他用十来分钟就完成了绕塔一周的固定和盘绕，说明这工作是他的常态，进一步说明佛事工作已经是常态程式化了……

　　装饰后的佛塔在蓝天白云下……

　　走过甬道看到的还是塔。塔身上部的这些神祇有些像中国寺庙中的金刚，只是他们位于高高的塔上，需要把手机放大好多倍才能拍出这样的效果。

一天的观光看不出大城与中国的关系，但读资料知道大城在前三百年有一百多次去大明的朝贡，后一百年也有几十次朝贡大清的记录。我们熟悉的暹罗之名，其实也是中原王朝的叫法。

　　穿过庙宇的甬道来到古城郊，看到大城紧傍着湄南河，河两岸是肥沃的热带森林与平原……

“大城是藕，暹罗是荷， 泰国是莲”，这是我为此文拟就的最后一个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