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清影

图文：清影 初冬的阳光透过窗台的花影涌了进来，厨房的炉子上“咕噜咕噜”炖着藕汤。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手边放着渡边有子的《365日》。阳光斜斜地洒在身上，温暖宜人。 初冬的城市依然葱郁，没有凛冽的寒风，三角梅鲜艳地开在街头巷尾，只是落叶被踩的声音特别清脆。退休后的人生，在四季里算是暮秋还是初冬呢？时光突然间就闲适下来，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古人的忙碌一直持续到了冬日，才有了围炉煮酒的热闹。我一边感念着文字的馨香，一边信手翻看着手机里的旧照片。翻到一组粉黛草的照片，扑哧一声就笑了。那还是去年初冬的一个周末，与闺蜜一起去大冶湖畔看粉黛花开时拍的。当时因为工作繁忙，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将那一刻的柔光写进日记，搁置至今。那天阳光还很刺眼，我们脱掉外套的时候有点冷。粉黛，铺满绵长的湖堤，告别了游人如织的秋日，在它繁华落幕后的时光里，依然盛装等候我的到来。我穿件白色纱质衬衣，拿着画板，坐在石阶上，展眼望去，粉黛如一层浅粉清透的雾，轻轻柔柔，流动在草色之间。风吹过，胸前系着的白蝴蝶结飘了起来，粉色的柔光在身边荡漾，一时间竟忘记是在拍照，枕着自在的飞花，去了漠漠轻寒的小楼。粉黛的花语是“美好的等待”，守候在寂静的初冬，将春天的柔嫩铺开。以前旅游的时候，会拍些风景回来，但很少与某个山峰或者某个海浪合影，更不屑于站在刻着景区名字的人工山石或门楼前拍照，尤其是游客排队打卡的地方，我一律选择错过。总以为，那些踏遍千山万水的风景会永留心间，回味悠长。然而，事实上，多年以后，蓦然回首时，很多美好的瞬间，在岁月中已经模糊不清，去看过的风景，已然缩减成一张网络上的风景图片，去远方的奔赴，也缩减成一句话“哦，这里，我去过。”我大约是参加户外活动后，遇到一位爱自拍后来成为闺蜜的姐姐，开始每到一个地方就必须拍一张有自己的照片。站在高高的野生樱花树下，趴在芳草萋萋的草甸上，挤在茂密的高山杜鹃花丛里，捧着一束盛开的小飞蓬在阳光中，或者靠在险峻的峭壁边，或者正在抓着树根攀爬。我们从户外的一草一木，到旅游景点的门牌前排队打卡，从自拍到合影，开始追逐次第花开的步伐，也开始去到网红地打卡。经常，会挑一些有意思的照片，配上一句简单的文字存放在朋友圈里，一时写不出文字的，就存在手机里舍不得删除。闺蜜说的一句话很对：那些有你的照片，会让你记起你去过的地方，看过的花事，见过的人，甚至说过的话。闲的时候，翻翻从前博客里那些公开的和未曾公开的配图文字，再翻翻后来的朋友圈，那些有自己的照片，那风景，那些花，都散发着淡淡幽香，那些同行的朋友，每一个笑脸都清晰地重现在眼前，当时情景和那些笑声呼之欲出。原来，很多美好的东西确实需要留存此照的。《廊桥遗梦》中弗朗西斯卡拿着那张笑得灿如夏花的照片，她说“旧梦很美，虽未能实现，但我很欣慰它们能萦绕心田。”是啊，正如《365日》，每个稀松平常的日子，用照片配了文字，就有了芬芳。有些记忆或许终将止于唇齿，掩于岁月，而照片和文字总能经得起流年。或许，在某一个不能出门的严冬，它们会为你带来光阴的温暖。 忽而又是一年浅冬，那个照片里笑容明媚的女子已经离我好远，我已经是开始晒着太阳、晒着岁月的那个人了。不知为何，在这个初冬的早上，在藕汤的香气里，愈发有了呼朋唤友去拍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