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知青之间的情谊用患难之交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在患难中结下的友谊虽不是生死之交也历久弥坚,深厚绵长。</p> <p class="ql-block">刚下乡时一个集体户的十二个人虽然来自同一个学校,但是年级不同班级不同,彼此并不熟悉。而且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家庭,父母在文革中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迫害。有的已被迫害致死,有的被关进牛棚,有的被遣返回乡,有的在五七干校劳动锻炼。因此大家都背负着沉重而又难以言说的政治压力。对我们来说苦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前途无望!离开父母离开熟悉的课堂来到千里之外陌生的东北农村,没人告诉你这样的生活要过多久,未来是什么样子?那种缠绕在每个人心头的孤寂与迷茫难以摆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全体贫下中农写给知青家长的信</span></p> <p class="ql-block">我们落户的生产队有一个作风正派的领导班子,把北京知青看作毛主席送来的孩子,本着对毛主席负责对知青家长负责的态度对待我们。生产队还以全体贫下中农的名义给每个知青家长写了一封信,请家长放心。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们不仅与贫下中农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同学之间也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相互依赖,如同一家人一样团结友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关系对每一个受伤的心灵既是情感需求也是精神慰籍。</p> <p class="ql-block">在集体户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家庭里,同学们渐渐地如同兄弟姐妹般相依为命。十二个人中有七个人下乡前参加过赤脚医生培训班,谁有病了大家会翻书本找偏方千方百计为其解除病痛。在大家的帮助下得伤寒病的吉元全愈了,用白菜头大葱根煮水帮发高烧的王伟退了烧。初中女生李玉萍视力不好,干活儿总是"打狼"(落后),只能拿半拉子工分,大家替她着急,担心她年底分不到钱,除了能帮就帮一把外,第一批招工大家不争不抢一致推荐她去了县商业系统,帮她摆脱了困境。一次队里安排三人一组拉石滚子压地保墒,我和两个女社员一组,我拉长套走在前面两个女社员在后面拉短套,其他都是三个女知青一组。干了一阵发现我们这组最慢,我使足劲儿也追不上其他组。在收工后生产队的社员大会上,干活儿"沙楞"说话快言快语眼里不揉沙子的初中女生李燕嫱和女社员大吵起来,原来是我后面的两个女社员偷懒不用力导致靠我一个人拉才会比别的组慢。当时大家说我的脸都累的发紫了。同学的仗义执言教育了社员也深深感动了我。此后社员不敢再轻易欺负知青了。</p> <p class="ql-block">集体户的同学即使回家探亲也会和户里保持通信联系,还会帮助大家捎去家长托带的物品。王伟是户里的老大哥,又是男户长(有男女两个户长),他每次回家探亲或治病都要抽时间去集体户同学家探望家长,介绍集体户生活情况。张晓平是他的同窗,比较有个性,在患肝炎养病期间他还写信给张晓平希望他多读书和其他男同学搞好关系,努力维护着集体户的团结。后来同学们抽调到工作岗位也会常回"家"看看。</p> <p class="ql-block">因为我们下乡,北京的家人也建立起了友好关系。家长们相互沟通孩子信息并且互相帮助共度子女不在身边的日子。舒敏在家信中提到王伟发烧不退,她母亲接到信后立即将情况告知王伟母亲,王伟因此及时回到北京,确诊为急性肝炎并彻底治愈。王伟和弟弟一个下乡一个去了兵团,父亲在干校,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同窗吕庆章的哥哥便经常抽时间去看望王伟的母亲。一位同学的母亲即将去干校,托付王伟的母亲关照一下她年幼的小儿子和年迈的老母亲。母亲们也会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去家里的同学。母亲早逝的初中男生毛洪山去王伟家探望,王伟母亲为他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老人既高兴又心疼。</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两位户长看望病中的张晓平并为他过生日</span></p> <p class="ql-block">后来集体户的同学一批批选调去了油田、一汽等企业,有的成了工农兵大学生,之后通过不同渠道又陆续回到北京。但是几十年来人走茶没凉人散心不散,大家始终保持联系,几乎每年都要聚会一次。每次聚会女户长眼科医生陈文玉都会随身携带简单的仪器为大家检查眼底,解答眼保健方面的问题。</p> <p class="ql-block">如今大家已进入暮年,有病的住院的,侍老的带孙的,人人自顾不暇,微信群里也难得露上一面。但是只要听说谁病了,谁家有事儿了,都会相互关心问候,两位户长还会牵头组织大家去看望。真可谓五十五载沧桑历尽,患难与共情深谊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