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工作队员

老墨

知青记忆11 <p class="ql-block">我下乡当知青的第二年,村里来了一支“一打三反”工作队,即打击现行反革命破坏活动,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的运动工作队。队员由下放到农村接受教育的“五七战士”组成。他们轮流吃“派饭”,住老乡家,与下乡知青不在一个层面,因搞运动,多少有些交集,又同是背井离乡,感情上有些亲近,有的人至今尚有印象。</p><p class="ql-block"> 工作队队长姓徐,每天披件旧军大衣,戴一副近视眼镜,表情严肃,脸上总不见睛,不知心中有什么忧郁的事情。听工作队队员说,其实老徐很随和,也好说话,队员们提出不同意见他基本都能接受。</p><p class="ql-block">知青与老徐接触,是他几次来青年点带领我们学习文件。当年,知青与当地青年不同之处是学习时间多一些。经常带领我们读报纸的是分管知青的大队副主任。他文化程度很低,大概小学没有毕业,识字不多,经常念错,逗我们偷偷笑。比如,姓解Xie,他一定要读jⅰe。老徐军转干部出身,原来沈阳某高校领导,文化水平自然很高,可他是南方口音,听起来有些吃力,读那些干燥无味的东西,大家心里很烦,反倒觉得,他没有那个没文化的大队副主任有“水平”。</p><p class="ql-block"> 确定我当兵之后,老徐个别与我谈了一次话。谈话内容全忘了,只记得,他反反复复地说,好,好,好。肯定我这条路走对了,鼓励我好好干。结束谈话的时候,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像长辈对待家中的晚辈,让我倍感温暖。</p> <p class="ql-block">我与工作队老张在老乡李才家一铺炕住有一个月时间。老张是我对他的称呼,他是工作队最年轻的队员,圆圆的球头,不到30岁样子,人热情、和蔼。他在县畜牧站工作,大概是行政干部,才被下放走“五七”道路。我怎么高攀上的他,与他同炕而眠?想不起来了。按当时的地位,一定是他嫌一个人太寂寞,主动邀请我。那时村里没有电灯,晚上早早躺在炕上,睡不着,老张给我讲些稀奇古怪的见闻和故事,讲着讲着,我打起了呼噜。有时,他讲的故事感动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里满是屋外的蛙叫虫鸣。</p><p class="ql-block"> 工作队有个姓戴的,五十来岁样子,个子不高,胖胖的,圆圆的,肚子腆得扣了个盆,走路晃来晃去,半天没多远,一双眯眯眼,眼角总挂着眼屎。他口吃,说话费劲,“你和我. ..我...儿子...同岁。”他这样同我说,脸憋得彤红。有一次,徐队长安排工作队员到各个小队去参加活动,问到老戴:“你到哪个队?”老戴回答:“哪,哪,哪个队,不用讲话,我到哪个队。”大家都噗呲笑了。</p> <p class="ql-block">老戴人随和,与我聊得来,日久这才知道,他原来是省城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老戴西医出身,为了下乡,他自学了针灸。时间长了,农民知道他的技能。就有些人找他看病。那时,会针灸很时髦,我心血来潮,央求他教我。老戴同志倒是很热情,痛快地答应,我自己没有恒心,说过的事儿便忘掉了。</p> <p class="ql-block">这一生与人相遇,有时就像阵风,吹过之后,踪迹难觅,却会在心中留下难以拂去的印象,不时会想起。50多年过去,不知这些人是否安好?</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A|创作。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