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山亲人也亲，情谊似海深一说说我的第二故乡雾渡河（中篇）

肖源

山亲人也亲，情谊似海深——说说我的第二故乡雾渡河（中篇）

文/肖 源 （湖北宜昌）

雾渡河是我爱人的娘家，自然，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我的第二故乡。在我眼里，这里不仅山清水秀，而且也人美物也美。

几十年来，我来来往往，也记不清了有多少趟。我爱这儿的山水，更爱这里人勤劳朴实，忠厚善良。一年又一年，也结识不少的亲朋好友，留下了美好的深刻印象。

首先是我的岳父李文忠和岳母秦廷兰。当然还有爱人的哥哥和姐姐，以及侄儿和女婿们了。特别是我的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家，在我眼里和心理，都不亚于我的亲身父亲和老娘。从他们两老那里，我不仅享受到了更多的人生恩惠和关爱，而且从他们身上，我也学到了不少优秀品质，也获得了许多的精神力量。

岳父一生只有两个姑娘。而我的爱人是他的幺女，历来都当作掌上明珠，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当初，我们成亲前，他本想把这个小姑娘和大女儿都放在身边，那料想后来我一登门时，因为工作和事业需退，我们只能在单位成家，至于后来的事根本实现不了他的要求和愿望。

至今还记的当年我们商量婚事的时候，在嫁女和招婿问题，他纠结了许久，但为了爱女的前途和事业，他也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为此，他还背地里把眼泪擦干，只好在心里收藏。当年我们结婚时，我年满28岁，而他已是62岁的老人了，且早已退休回家。按说，翁婿之间年龄相差30多岁，老少两人年龄和思想行为和习惯肯定差别很大，"代沟"问题也应该十分明显突出。但是，偏偏我们却和得来，从未发生过什么情感违拗和语言激烈碰撞。他是工人农民，我是学生娃娃老师。他爱抽烟喝茶不喝酒，性格耿直豪爽，处事干净利落，脾气火爆。而我呢，爱读书不抽烟也不喝茶，偶尔喝点酒。平素少言寡语，实在不轻狂。本来，年龄和职业，性格都不一样。但是，我们一直相处很好。

由于平时学习工作很忙，婚后，我很少去看他。每年暑期寒假或逢年过节以及他生日的时候，总要想尽一切办法，一年去两三次，歇上一两夜，翁婿要在一起朝夕相处，共话情长。那时在雾渡河，他怕我在乡下生活一个人不习惯，太寂寞。还专门办招待，不时约上一些陪客，来陪我聊天。于是，我们不是在一起讲些国内外时事新闻，就在聊古往今来的风土人情世故。总之，我一来，岳父家里每天都是高朋满座，顿饭成席。主宾甚欢，笑声盈耳。岳父也高兴得了不得。甚至连我们下象棋时，他也在旁边观看我们的胜负输赢。

特别难忘的是，每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总是再三吩咐岳母要把菜做精致些，饭煮香一些，因为“肖儿"（这是他一贯对我的昵称）胃不太好，工作忙，人也辛苦，要给他增加一些营养。于是，岳母本来就喜欢我，一见他的吩咐，就更加弄好饭好菜招待我。顿顿不是煮香肠，就是炖蹄子，或则是炒瘦肉，煎韭菜鸡蛋。或则就是打豆腐，煮豆浆。见我喜欢吃炸土豆条和烤玉米棒子，更是每餐前都在准备。为了让我吃好吃饱，忙前忙后，操尽了心。

特别是每餐吃饭时，岳父他从不喝酒，但他总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吃饭。不是给我斟酒，就是在帮我选菜，一个劲地让我要吃饱喝足。生怕我吃不好，嫌招待不周。有时，我也劝他说：”爹，让我来吧，你年纪大了，应该我来伺候你才是。"他却说：“肖儿，没事。你平时忙，也很少来。我来陪陪你，也是应该的呀。”你看，老人家的情操美德，该是多么真诚深厚啊。其父待我如此深厚，我夫复何求。

所以，每次我来看他的时候，翁婿两人，就形影不离，不是谈天说地，就说古道今。他放牛放羊，我陪他上坡下岭；他打铁整锄头，我给他扯风箱生炉火；他抽烟喝茶，我赶紧点火添水。夏日暑热了，我们在一块乘凉享风，冬天寒冷了，我们在一起烤火品茶聊天。总之，在别人眼里，我们翁婿两人，真是如胶似漆，如鱼得水，天生难得呀。但是，就是这样一位善良老人，可惜天不留年。不幸82岁就走了。

去世的前几天，因为我工作忙，一时又抽不开身。于是让妻子先去看他。但是，不料，仅过了一天，妻子就打紧急电话说：“老父病危，速来”。于是，我赶紧向单位告假去看他。等我中一到他住地，他已不在人间了。听妻子说在他临终的前一刻，他还在说，我的“肖儿人好，实在是太忙了，我等不到他来了啊……"由此可见，我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呀。而我连他生前想见上一面的心愿就没还上，我好内疚心痛啊。

至于我的岳母更是忠厚仁慈善良。她本出自雾渡河邓家坪一个姓秦的一个大户人家。解放前，刚十八岁就嫁给了我岳父，一到姜家坡李家台后，因公公二十八岁就病故身亡。所以一进门，就像一根“顶粱”柱，便把全家人的千斤重担扛在了肩上。而我岳父的兄弟姊妹人也多，加上一个公婆，中风后有病在身，一双小脚，也很难下地干农活。所以，我岳母上伺老，下养小，一辈子在为生活劳碌奔波。解放后，虽然到了新社会。兄弟姊妹们都长成人了，把他们都安了家婚后，才分灶生火，但也老了许多。并有了两个女儿，仍然一年四季，都在饥寒交迫中生活。再后来，生活逐渐好转了些，到了八十年代，当最小的姑娘成家也有了儿女，本该享享清福的时候，她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生特别善良贤惠，老实本份，勤劳俭朴。一辈子总是任劳任怨，丝毫不计较什么。总在为儿女们操劳坚守，从未消闲过。至今还记得她七十岁生日，我们给做的棉大衣，至到她死，也没在身穿过，而把留给了大姑娘。每次到我这里给她买的衣服。她一回家就赶紧脱下来折好，放到衣柜里收藏，生怕干活时做事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或者被弄破了。至到她临终时，还有一些衣服像是新的，没怎么穿过。她是爱我的，甚至超过了爱他本人。

在她眼里心里，我们就是她的生命。当得知我爱人的第一个孩子因乘车路远而颠簸流产后，她心里的伤痛，简直难以形容。常一见到人，她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噗噗地往地上落。至到我们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她见到孩子，才放下心来，少了忧愁，多了一份快乐。她为了让我吃好喝好，每次在我到来之前，就与岳父在琢磨着，该弄些什么好饭好莱来招待我。比如她过年时杀猪后，怕猪肝时间存放长了不新鲜，于是就赶紧把猪肝焯水煮熟，然后切成薄片，放上食盐，菜油和生姜大蒜，再放到陶瓷装盒中进行密封收藏。在我没到之前，谁也别痴心妄想吃到猪肝。

我特别喜欢她做得黄豆麦面酱，又甜又香。所以每次一来，这道菜也就成了我的美味特色食物。另外，她还知道我喜欢吃秋天成熟的柿子，但是，由于我平常工作忙又没时间来品尝，况且柿子成熟地快，又不易收藏，最喜欢烂掉。于是，为了满足我的口欲，她就提前把从树上快成熟的柿子摘了下来，然后放到太阳底下去日晒夜露，并不时地去一个一个地捏弄，制成薄薄的柿饼，让我来家看他们的时候拿出来招待我。

就是这样一位贤惠的良母，勤勤恳恳，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繁忙。至到八十四岁了，还在劳动。有一天，她到田里去弄青饲料喂猪，不幸失足，头被摔成了重伤，不久之后就身亡了。至今想起她来，我就特别地心痛难忘。

正是有了这两位老人的仁慈忠厚，勤劳善良的影响，我才有福气地在雾渡河域内接触到各界层的人员，见到了他们的正直淳朴和善良。比如原在市粮食局工作的局长我的幺岳父李文惠，一辈子都大公无私，两袖清风；还有我爱人原单位农机厂的赵学从厂长，镇企业老干部邢会计；会打棕床，我爱人的传艺师傅秦长庚。还有雾渡河医院的名老中医彭涛，仁慈善良的妇科医生郑广惠，祖孙三代都行医治病救人，声名远扬的中医名家陈氏中医世家。还有传播丧葬文化，会唱丧葬歌的向德文，周恩培，姜先庚；还有会讲故事，善做生意的陈鸣九姑爹，专杀猪宰羊的姜先修，还有饱读四书五经，会咏诗对，擅长书法的姜传喜大爹。一生扑在事业上，不计名利终身在小学当民办的陈老师，我的师专同学刘中银，赵长青，雾渡河中学的周校长，英语金鹏老师；还有经常陪我下象棋，退休在家而身为工农干部的姜先如老哥；还有一生躬耕田园，八十八岁还能耕田种地的陈光鼎；现年九十六岁，年高寿长，耳聪目明的二岳母；还有我的舅老哥李运强，嫂子张相玉；一辈子不爱多说话、会做木活的姜先进；我爱人的干娘易大娘；还有多次帮我爱人济困解难的原供销社营业员刘小琴，医生李德慧等等。从他们身上，我了解到？雾渡河的过去和现在，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雾渡河人勤劳和淳朴，热情善良和胸怀坦荡。

正是在他们的引导下，我东上青龙寨，西望清溪沟茶场，南到清江坪，北到交战垭，黄浦岗。上至观音堂，双龙山，下到岔路口，邓家坪，穿过七里峡。还到过鲁家沟，去过符家坪，欣赏过西支黄柏河的流水，也到过陈家过，看到了西北口水库尾端处的深水潭。还挖过药材天麻，扯过山间竹笋，拾过松菌，摘过野生的“洋桃”（即猕猴桃），也摘过柿子，上树采过樱桃。学过如何熬红苕糖，也种植过香菌木耳。总之，在这里的一山一溪，一人一物，这些都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永远是那么难忘。

如今，我的岳父岳母都已远去，还有一些长者也不在人世间了。但是，在我眼里和心里，他们永远是长者风范，留下了深刻难忘印象。在他们心目中，也许我永远是未学后进。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们对我的情深意长，也永远难忘他们的好美德，好思想，他们给我的精神财富实在太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