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1964年大比武合影照的研究考证

彭兆琪

作者 申再望

图片提供 张小京 孙立众 张华川 廖建军

编辑制作 彭兆琪

1964年6月，初夏的北京城艳阳高照，一场震撼神州的解放军大比武，在十三陵火热举行。毛主席等中央领导，检阅了北京部队济南部队的军事表演。军威浩荡，壮哉中华。

1964年6月18日《人民日报》第一版（局部）

毛主席刘主席等领导人检阅北京济南部队军事表演

新华社十七日讯 毛泽东主席和刘少奇主席、董必武副主席、朱德委员长、周恩来总理、邓小平总书记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于六月十五、十六两日检阅了人民解放军北京、济南部队军事训练成绩，对受阅分队的汇报表演，给予高度的评价和赞扬。

这次汇报表演充分显示出人民解放军广大官兵奋发的革命精神，高昂的战斗意志，顽强的战斗作风，精湛的军事技术。这是人民解放军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领导下，高举毛泽东思想红旗，坚持四个第一，发扬三八作风，创造四好连队，锻炼过硬本领的结果。济南地区祖父孙三代民兵和女民兵代表还汇报表演了对陆地和水上目标的射击。他们的精彩表演，生动地体现了我国人民贯彻毛主席全民皆兵方针的重大成果。

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央领导人亲临检阅，是对人民解放军革命化、现代化建设的亲切关怀，是人民解放军建军史上光辉的篇章，给全军指战员以极大的鼓舞。

参加检阅的，还有中央政治局委员彭真、陈毅、贺龙、李先念、李井泉、谭震林，政治局候补委员乌兰夫、陆定一、康生、薄一波，中央书记处书记李雪峰，候补书记刘澜涛、杨尚昆，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聂荣臻，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萧劲光海军大将，许光达大将等，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区党委、中央各部委、各群众团体参加中央工作会议的负责同志。

陪同检阅的有人民解放军各总部、各军种、兵种的负责同志。

1974年6月20日《人民日报》第一版刊登大比武合影照片（局部，未标注前排领导人姓名）。

上图 《解放军画报》1964年第8期封面。

《解放军画报》刊登大比武照片之一

毛澤东主席和刘少奇主席、董必武副主席、朱德委员长、周恩来总理、邓小平总书記，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彭眞、陈毅、賀龙、李先念、李井泉、谭震林，政治局候补委員烏兰夫、陆定一、康生、薄一波，中央书记处书記李雪峰，候补书記刘瀾濤、楊尙昆。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聶荣臻,总参謀长罗瑞卿大将，蕭勁光海軍大将，許光达大将等，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区党委、中央各部委、各群众团体参加中央工作会議的負責同志,和受閱部队指战员合影。

刘峰拍摄

《解放军画报》刊登大比武照片之二

毛主席、刘少奇、贺龙检阅大比武。

注：毛主席身后有三位女同志，左起：钟月林（宋任穷夫人）、萧里（李井泉夫人）、卓琳（邓小平夫人）。

刘峰拍摄

上面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纪录片《向毛主席汇报》中的一个镜头，毛主席从参加合影的同志前走过，后排右起依次为李井泉，刘澜涛，陶铸，李雪峰。

五十多年后，一张大比武合影照片在内蒙、北京等地的民间文物市场先后出现，之后又在互联网上流传，这是一张有多位女士参加的合影，照片下方出现第一排领导的姓名标注，错误甚多。

时至2022年7、8月，合影照在各网站和自媒体形成转载热潮。照片下边的人名标注，也一再“翻新”，甚至出现林彪头像替代邓小平的篡改版。而林彪并没有观看大比武。

照片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挨坐在一起的三位夫人。林彪没有出席，叶群自然不会来。照片里标名叶群的女士实为罗瑞卿大将的夫人郝治平。她经毛主席点将，负责通知在京领导人的夫人作为妇女代表观看大比武。

标注为宋时轮的是李井泉。

这种错误不止一两处。

京城有两位研究考证党史军史老照片的行家，张小京和孙立众。张小京从2021年开始研究考证大比武合影照，识别出第一排一半多的领导人，孙立众接力再继，又识别出十余人。

识别照片人物的难度在于，第一排有不少是各中央局、各省市领导人，有的甚至是副职二、三把手，京城两位研究者不熟悉。当时在北京正召开中央工作会议，毛主席决定让参会的各地领导也观看大比武。在大比武结束后的会议上毛主席讲话，要求各省党委要抓军事，抓军工厂建设。（据《毛泽东年谱》第五卷360--36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一版）

正是张小京和孙立众用积累多年的知识和工作经验，并积极联系其他将领和干部的后代，完成了合影照第一排94人中绝大部分的标注姓名工作，为共和国这段历史留下了宝贵的记录。

下图是经过初步辨认更正了前排领导人姓名的合影照片：

图片点开后，出现“保存图片”，再点一下，就保存到“我的相册”里。就可以拉大看了。

第一排领导人名单如下

1、王延春，湖南省委常务书记。

2、？叶季壮，外贸部长。

3、王尚荣中将，总参作战部长。

4、?马国瑞，河北政协主席。

5、李天佑上将，副总参谋长。

6、韩光，科委副主任。

7、廖鲁言，农业部长。

8、赵紫阳，广东省委第二书记。

9、周林，贵州省委第一书记。

10、刘建勋，河南省委第一书记。

11、汪锋，甘肃省委第一书记。

12、杨静仁，宁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

13、王恩茂中将，新疆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

14、张宗逊上将，副总参谋长。

15、黄火青，辽宁省委第一书记。

16、陶鲁笳，山西省委第一书记。

17、吴德，吉林省委第一书记。

18、谭启龙，山东省委第一书记。

19、赵尔陆上将，国务院国防工业办公室副主任。

20、赵守一，陕西省委第二书记。

21、王任重，中南局第二书记。

22、张经武中将，西藏工委第一书记。

23、廖志高，四川省委书记。

24、杨成武上将，副总参谋长。

25、李大章，四川省省长。

26、马明方，东北局第三书记。

27、杨勇上将，北京军区司令。

28、刘仁，北京市委第二书记。

29、刘宁一，全国总工会主席。

30、廖承志，华侨事务委员会主任。

31、许光达大将，国防部副部长

32、冯基平，北京市委书记。

33、杨得志上将，济南军区司令。

34、罗瑞卿大将，总参谋长。

35、郝治平上校，罗瑞卿办公室主任。

36、王光美，刘少奇秘书。

37、江青，中宣部电影处处长。

38、杨尚昆，中办主任。

39、李先念，国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长。

40、聂荣臻元帅，国务院副总理兼科委主任。

41、康生，中央书记处书记。

42、陆定一，国务院副总理。

43、彭真，北京市委第一书记。

44、董必武，国家副主席。

45、邓小平，总书记。

46、朱德元帅，全国人大委员长。

47、毛泽东，党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

48、刘少奇，国家主席。

49、周恩来，国务院总理。

50、贺龙元帅，国务院副总理。

51、陈毅元帅，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

52、邓子恢，国务院副总理。

53、谭震林，国务院副总理

54、薄一波，国务院副总理兼经委主任。

55、李雪峰、华北局第一书记。

56、陶铸，中南局第一书记。

57、宋任穷上将，东北局第一书记。

58、刘澜涛，西北局第一书记。

59、李井泉，西南局第一书记。

60、乌兰夫上将，国务院副总理。

61、张鼎丞，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62、张际春，中宣部副部长。

63、邓颖超，全国妇联副主席。

64、何连芝，董必武夫人。

65、卓琳，中央办公厅秘书处机要秘书。

66、康克清，全国妇联副主席。

67、江华，浙江省委第一书记。

68、李葆华，安徽省委第一书记。

69、江渭清，江苏省委第一书记。

70、杨植霖，青海省委第一书记。

71、杨尚奎，江西省委第一书记。

72、王从吾，中央监委副书记。

73、欧阳钦，黑龙江省委第一书记。

74、张劲夫，中国科学院党组书记。

75、叶飞上将，福建省委第一书记。

76、韦国清上将，广西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

77、陈丕显，上海市委书记。

78、潘复生，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理事会主任。

79、程子华，国家计委副主任。

80、陈郁，中南局常务书记。

81、黄欧东，辽宁省省长。

82、阎红彦上将，云南省委第一书记。

83、孙志远，第三机械工业部长。

84、陈正人，农机部长。

85、姚依林，商业部长。

86、曾山，内务部长。

87、王震上将，农垦部长。

88、张平化，湖南省委第一书记。

89、孔原，中央调查部长。

90、吕正操上将，铁道部代部长。

91、马文瑞，劳动部长。

92、张霖之，煤炭部长。

93、杨秀峰，高等教育部长。

94、赵伯平，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

（以上名单为孙立众汇集整理，有问号的姓名尚未确认。）

张小京的父亲张景华大校曾任八一电影制片厂政委，中国军事博物馆馆长、政委。本人在原中央军委子弟学校“北京十一学校”就读，自小耳濡目染，对军史人物和军队高级将领如数家珍，辨认将领照片的能力很强。

据张小京回忆，2007年，他在北京一家花鸟鱼市场的地摊上首次看见了大比武的合影照片，引起他的好奇，经细看，发现照片里有他父亲张景华，位置在罗瑞卿将军上方第四排。他回想起父亲曾说过，大比武那天，父亲带领八一厂纪录片摄制组在现场忙着拍摄，可是家里从未有过这张照片。他内心有点激动，可是再看这照片是翻拍复制品，经过做旧泛黄，清晰度不高，下面的领导人姓名有很多错标，小贩要价150元，他就没买。直到2021年，网络上出现清晰照片，仍旧错误很多，他便和邱五元等朋友，开始为照片第一排领导人标注姓名。

孙立众在京城一家图书馆从事资料工作多年，对中共党史和人物研究有一定积累。他曾指出美国学者傅高义的《邓小平时代》一书中300多处错误，得到作者重视和有关专家的认可。

张小京和孙立众参与了画册《开国元勋李井泉》（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的编辑工作，分别负责图片配文和文字编辑。该画册获得党史、军史、国史、出版界等多方面专家好评，出版不到十个月，3000余册售罄。

值得一提的是，张小京在多位将军后代帮助下为画册142页照片，1960年在广州召开的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代表合影，标注了近300位我军将帅和高级领导人的姓名，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为百人以上的开国将帅的大合影注名。合影名单来自解放军档案馆，原版照片来自廖汉生中将之子廖建军向解放军档案馆的捐赠。因此这张标注名字的合影照具有珍贵的军史价值。

1960年在广州召开的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代表合影（画册142页）照片如下：

1960年2月12日，广州军区珠江宾馆白云山鸡颈坑接待区3号楼前，毛泽东主席接见出席中央军委扩大会议的全体代表。参加会议的有各总部、各军兵种、各大军区、国防工业委员会等领导291人(含1965年撤销军衔前的少将)。

1排左起:黄作珍少将，陈远波少将，裴周玉少将，莫文骅中将，田维扬中将，邱创成中将，谭冠三中将，吴富善中将，聂凤智中将，江腾蛟少将，康立泽大校，程坤源少将，李逸民少将，徐德操少将，王赤军少将，李人林少将，肖应堂少将，吴先恩中将，王英高少将，李毅少将，胥光义少将，王振乾少将，李曼村少将，邹衍少将，张乃更少将，傅钟上将，张步峰少将，汤平中将，王集成少将，陈锐霆少将，韩振纪中将，成钧中将，丁先国少将，贾陶少将，肖向荣中将，白文华大校;

2排左起:王奇才少将，秦基伟中将，赵尔陆上将，许世友上将，甘泗淇上将，廖汉生中将，陈伯钧上将，肖华上将，许光达大将，粟裕大将，陈赓大将，彭绍辉上将，谭政大将，刘伯承元帅，聂荣臻元帅，罗荣桓元帅，叶剑英元帅，徐向前元帅，李井泉，彭真，邓小平，毛泽东，周恩来，林彪元帅，贺龙元帅，李富春，柯庆施，陈伯达，广东省省长陈郁，罗瑞卿大将，唐亮上将，韩先楚上将，贺炳炎上将，张宗逊上将，江文少将，口□，刘兴元中将，谭家述中将，张池明中将，余立金中将，路扬少将;

3排左起:肖学林少将，孙继先中将，谭甫仁中将，刘志坚中将，吴法宪中将，杨勇上将(甘泗淇身后者)，饶正锡中将，谢良少将，刘有光少将，苏振华上将，梁必业中将，赖传珠上将，曾旭清少将，段焕竞少将，杨成武上将，杨得志上将，黄永胜上将，李达上将，刘亚楼上将，肖劲光大将，陈锡联上将，李志民上将，李聚奎上将，郭鹏中将，吴克华中将，孔庆德中将，唐金龙少将，张开荆少将，朱明中将，郑国仲少将，口口口，戴润生少将，谢福林少将，曹光琳少将，宋文少将，贺庆积少将，↵0□，莫春和少将，周贯五中将，杨嘉瑞少将，朱声达少将，孙光少将，贾乾瑞少将，李辉高少将(侧身秃顶老者)，相炜少将(高个)，吴涛少将，吴钊统少将，王子修少将。

4排左起:李作鹏中将(戴墨镜者)，陈士榘上将，刘培善中将，刘道生中将，彭富九少将，张和少将，杜平中将，陈仁麒中将，常勇少将(大个分头者)，谢友法中将(戴帽者)，崔田民中将，李耀文少将，刘少文中将(戴墨镜者),刘瑄少将，刘健挺少将(秃顶者)，周纯麟少将，钟国楚少将，康庄少将，王平上将，张达志中将，刘居英少将，安东少将，甘渭汉中将，李寿轩中将，刘涌少将，陈康中将，李成芳中将，张翼翔中将，傅秋涛上将，李书全少将，胡大荣少将，唐天际中将，张汉丞少将。丁盛少将，卢仁灿少将，口□(卢仁灿身后者)，周玉成中将，彭德清少将，王兰麟少将，杨介人少将，李少元少将，彭林中将(戴帽者)，王良泰少将，封永顺少将(大个大脸者)，朱士焕少将，张清化少将(大个戴眼镜者)，杜屏少将(白头上半脸)，刘贤权少将(戴帽者)，廖容标中将，栗在山少将，张梓桢少将，李伯秋少将，王璞少将，钟汉华中将，朱绍清少将，邓克明少将，鲍奇辰少将，谢忠良少将，马龙少将(谢忠良右侧的小个子);

5排左起:孙干卿少将，杜文达少将(戴帽者)，苏静中将，王尚荣中将，李天佑上将，左齐少将，方正平中将，刘转连中将，钟炳昌少将，陈宏少将，潘焱少将，陈坊仁少将，黄新廷中将，周志坚中将(右侧空一块地方)，雷永通少将(小分头)，孙毅中将，易耀彩少将，冼恒汉中将，方强中将，邱国光少将，邱会作中将，吴瑞林中将，陈鹤桥少将，王秉璋中将，郭林祥少将，程世才中将，周希汉中将(戴眼镜者)，刘浩天中将，唐延杰中将，毕占云中将(大光头者)，孙克骥少将，詹大南少将，李化民少将，刘华香少将，李雪三中将，张国华中将，姚醒吾少将，曾思玉中将(光头者)，叶建民少将，胡继成少将，宋维栻少将，符确坚少将(免冠戴眼镜者)，王必成中将，陶勇中将，任荣少将，余光茂少将，史景班少将，马忠全少将，马洪山少将，刘震上将，杨至成上将，罗元发中将，顿星云中将，雷英夫少将，袁佩爵少将，黄鹄显少将，谷景生少将(戴帽者)，袁升平中将(被遮挡半个脸)，宁贤文少将(袁升平前者),廖鼎琳少将(孙仪之身后秃顶者)，孙仪之少将，成少甫少将;

6排左起:王紫峰中将(戴眼镜者)，吴烈少将，李赤然少将，刘清明少将，王定烈少将，(空一大块地方)，王绍南少将(白发者)，向仲华中将，段苏权少将(戴帽者)，王诤中将，石峰上校，殷国洪少将，喻缦云少将，肖元礼少将，文年生中将，谢镗忠少将(戴墨镜者)，谢明少将，杨梅生中将，蔡顺礼中将(嘴被挡住者)，吴宗先少将，孔俊彪少将，徐深吉中将，肖前少将，谢斌少将，口口□，张廷发少将，吕黎平少将(秃顶者)，王兆相少将，黄玉昆少将，欧致富少将，袁学凯少将，韩东山少将，滕海清中将(矮胖戴帽者)，谢锡玉少将，黄火星中将，兴中少将，赵启民中将，赵汇川少将，周志先大校，刘锦平少将，王辉球中将，曹里怀中将，(空一块地方)邓东哲少将，张明远少将，张雍耿少将，韦祖珍少将，郑维山中将。

随着当今世界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人脸识别技术的广泛运用，也许在不远的将来，通过对老照片的海量存储和数字化处理，人们可以不再像今天这样，耗费时力来识别老照片里的人物。尽管如此，我们都知道，老照片里的人物，在不同的年龄段，长相是不一样的，如何辨识一张老照片里几十人上百人的面孔，对于很多历史研究者都是一个难题。从保存历史的角度来看，张小京、孙立众等人所做的工作，其实是超前的。可以说他们是党史军史研究领域人脸识别的先行者，他们的贡献应该得到专家学者和社会大众的肯定。

申再望 2022年8月于成都

照片提供 张小京 孙立众 张华川 廖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