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一五九）

顺顺大六

31.5.龙脊山下，龙八海正在车马驰道激战外邦马匪。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好人就不会去参与暗杀横牛，更不得伙同他人阴谋伤害一直受他尊敬老邑豪，因为龙螃蟹在好战的龙族人当中也是知书识理的异类。

龙八海不仅比山民们多点墨水，还有更多的脑水，井屯联防就是例证。

困在山沟里的土匪就中了井屯联防的第一招“拦路围圈”，东一榔头西一棒地冲了几个回会也未能脱身。

师爷冷青山根本未料到枪骑卫竟然“劫道抢人”，在童子全部失去后才想起该及时利用人质为盾牌或作谈判筹码。马匪已被十几条山獒纠缠得昏头转向。

冷鬼怒火冲天，“打死狗日的疯狗！打死疯狗！打死！”

刹时间，子弹乱飞、人犬狂叫，龙山獒没死几只，众匪徒倒被同伙误伤不少。

匪大爷黄脸狗更懂得制狗，“用刀！用刀！”

此刻只听得远处一阵口哨，硕鼠般的撵山狗一齐放弃了与土匪胜负未决的“摔跤”，地遁似的销声匿迹。心有余悸的匪徒还在手舞足蹈地凭空瞎砍乱刺，“哎呀呀”地直叫。

黄脸狗又是一声“莫叫了！”竟然也喊哑了双方的枪声。

山沟外，“九爷有令”的呼喊和羊角号遥相呼应，猎枪鸟铳停止了远距离浪费子弹的射击。

龙九爷召集起增援来的山民老手和更多的龙山獒，组织“井屯联防”第二招“群狗搜山”，缩小对马匪的包围圈。声势浩大的场面出现了，周边山坡、森林、沟谷、树丛里传来上百条山獒的吼叫，再形成几倍音量的共鸣和回声。在两头沟口制高点阻击的匪徒，也被炸天的犬吠吓得连滚带爬退进沟底。

山民山獒越来越多，居高临下；马匪防线越缩越小，束手就擒？

冷师爷宁死也不愿再被活捉关进镇西关坑牢，他组织众匪负隅顽抗以苟延残喘，又观察地形。

匪大爷过来讨计，“冷爷，我们是苍蝇儿断了翅膀，还落在龟儿蚂蚁子堆堆里头。这样僵起不是个长法喔？狗日石桥乡又赶来几十骑枪骑卫，杂种西边的山巴佬也越聚越多！”

冷青山猛吸鼻烟，“稳起，先作壁上观。”

“冷鬼，你观个鬼哟！哈板瞎子都晓得他们在哪点的，听不到狗叫唛？东头拦路的石头缝，日妈现在还挤得过马儿，人背麻包也能钻过去！等毬一哈儿堵死了……”

“传令：猛攻东边，沟底两坡三路并进，炸药开路、排枪齐鸣；西面静候，不放一枪一弹。”

“又是啥子计嘛？秧鸡子下田——顾头不顾尾！要是……”

“《通典.兵六》，正牌‘声东击西’。看曙光辨方向，名实相符。东为龙螃蟹前院，枪骑卫将源源不绝；西边仅山民散勇，却地势开阔路为下坡，可返北归山；东头虚张声势，西边噤声诱敌，待其靠近不备，我军突然顺势冲出，快马加鞭，敌我混杂……”

“哈哈，冷爷脑壳硬是那个，妙计——锦囊！”

师爷“妙计锦囊”的脑壳不一定好使了。

龙八海吃一堑长一智，老远就叫众山民停步筑起“鱼篓”，并不急于“下叉”。

井屯联防已开始第三招“听号收网”。满山遍野的羊角号再次响起，其中杂以尖声的哨笛。山民们跟着重拾信心的枪骑卫步步为营地返回沟口伏击阵地。除狗叫，全没了枪声，几百人逐渐逼近的跑动跃跳声使匪徒越来越心紧。

高坡上，那脚步蹬落下来的碎石更像一颗颗未爆的炸弹，让马匪不寒而栗。

见四周的山民围而不前，师爷又续前计：欲假意求和，想等谈判的枪骑卫靠近，再借势往外冲，期望在敌我混杂中山民的飞石和鸟枪不敢发挥作用。

师爷叫人向沟外喊话，“山上的大哥，停一哈，停一哈，我们做个交易——啊！”

石块和砂弹像回音一样反击过来。当传声筒的土匪不仅是碰一鼻子灰，额头上还多了一个血眼子。匪大爷一怒之下，驱赶众匪硬着头皮冲出去。这一次，冰雹般密集的石块、雷阵雨似的砂弹，还有如大风扫竹叶的飞箭击倒一伙领头的马匪，更为准确集中。那惨状如泥石流冲断了大道，后面匪徒的马匹也受惊掉头，乱成一团挤着撞着退回了山沟。

聚集了多年的仇恨和怒火，世代排外的山民吼声比枪声还大，那气势连活口俘虏也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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