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一枝一叶皆秋情

寒江雪

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有千秋。有人爱春的生机；有人爱夏的繁茂；有人爱冬的素雅；而我却独爱秋的静美。

“秋意浓时柿满枝，颗颗饱满惹人痴！”10月底，正是柿子成熟采摘的丰收季节，我因去西双版纳旅游，没赶上项岙村一年一度的“柿子节”，那就抓住“秋的尾巴”，在立冬之前，赴一场“柿子红了”的秋情之约。

早在400多年前，居住在项岙的先祖们就已经开始种植柿子树，一直到现在，柿子树已成规模，共有一万多株。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因为“柿子”而远近闻名，成了“柿”外桃源的赏秋胜地。

沿着项岙村东西走向的宽阔水泥马路往前走，能看到村里大部分民居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柿子树。红红的柿子，如一盏盏红彤彤的小灯笼，挂满了枝头。秋风吹来，满树的小柿子笑吟吟地点头，白墙灰瓦的农舍，在柿子的映衬下，就多了一份喜气。

许多人家在自家门口挂起了一串串红彤彤的小柿子，院子里也晒起了柿子干。晒秋，成了项岙村一道独特的风景。或许，在村民简单、纯朴的心里，晒秋，晒的是日子的红火；晒秋，晒的是人生的希望。

村子不大，很快就走到了村西的观音禅寺。这座寺庙最独特的地方就是寺前寺后都种着柿子树。“寺是寺， 柿是柿，寺前有柿， 柿后有寺，寺与柿，相印成趣，柿寺如意。”想必是图着这“柿（寺）柿如意”的吉祥寓意吧！

“事事（柿柿）如意”又何尝不是母亲的心愿？！母亲生前爱吃柿子和柿饼。记得小时候每年柿子刚上市的时候，母亲总喜欢买几个带回家给我们先尝鲜，等到柿子成熟，大量上市，价格便宜时，母亲再着手晒柿干，做柿饼。母亲做的柿饼软糯香甜，我百吃不厌！母亲说吃柿子就是图着“事事（柿柿）如意”的吉祥寓意。

母亲识字不多，也说不出什么人生的大道理，只知道整天埋头苦干。一边在工厂里上班，一边抽空忙农活。靠自己勤劳的双手，种地、割稻、养猪、喂鸡鸭，还经常熬夜在灯下为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缝补衣服、纳鞋底、做布鞋。母亲做的布鞋，式样精巧；母亲纳的鞋底，针脚细密。母亲一针一线做的鞋子，穿在脚上，暖和、结实。不光好看，而且耐磨。

小时候尽管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但因为有母亲的勤劳、能干，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没一个饿着、冻着。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杀鸡、宰羊、做豆腐、添新衣、发节日红包，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母亲不仅能干，还很聪慧。母亲喜欢越剧，她的艺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记得小时候每晚忙完家务活后，母亲就一个人在楼上看着剧本唱越剧。《何文秀》、《十八相送》、《西厢记》，都是母亲爱看的剧本，爱唱的剧目。母亲唱起越剧来“咿咿呀呀”，有腔有调，千古情韵, 人间风华，尽在其中。母亲常对我们说：“日子可以穷，但不能没有人生的乐趣！”

大姐得了母亲的“真传”，演“生”角，《桑园访妻》，演得有板有眼。我虽然没得母亲的“真传”，但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戏曲”的种子。越剧之美, 如诗如画, 一腔一调, 皆是风情。

戏曲艺术是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对戏曲艺术的欣赏，我喜欢上了文学。所以，小时候尽管物质匮乏，生活仅仅是解决了温饱，但因为有母亲的聪慧，在精神的世界里，我们过得都很充实。

随着我们兄弟姐妹一个个长大，成家、参加工作，家里的日子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母亲也不用再去田间辛苦劳作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孝敬父母亲，送秋月梨、送草莓、送车厘子……可母亲依然喜欢吃柿子。母亲说柿子软糯香甜。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或许，在母亲的心里， 品尝柿子，就像品味岁月，每一口都是时光的故事……

受母亲的影响，父亲也爱吃柿子，尤其是柿饼，家里的食品柜里总少不了它的身影。多希望父母身体就这样健健康康，日子就这样红红火火，可生命无常，意外总是先于明天来到！

2022年12月，大雪纷飞中，父亲意外病逝于浙一医院。2023年12月，母亲也在落叶纷飞中悄悄地走了……母亲的离去，让我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生命的孤独和悲凉。我在悲痛中懂得了珍惜，学会了坚强！……

12月就是母亲的周年祭了，想起远在天堂，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的父母，不觉悲从中来……天堂没有病痛，愿父母一切安好！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柿子红。喜好吃柿子，柿饼的父亲和母亲，却永远离我而去了……

怅然若失中，我转过观音禅寺，来到那片熟悉的柿子林。秋日的柿林，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和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看着眼前这红彤彤的柿子，仿佛整个世界都亮堂了，心也就跟着亮堂起来。红红火火的不仅是柿子，红红火火的也是日子啊！

离开柿林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篮柿子带回家。红红的柿子，既是“事事顺意”的美好祝福，又是我对父母深深的思念和感恩……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