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牍之外（谢志军）

想写就写

案牍之外

昨日，当我埋首于一篇又一篇公文，眼花的片刻抬头远眺窗外时，脑中突然浮出不太久远的过往，还有年前那篇旧文——《案牍笔记》。于是，“案牍之外”四个字蹦了出来。

记得，我把那篇文章发给一家媒体老师时，老师跟我讲：“换个题目吧，改成《写材料也是件乐事》，如何？”我欣然同意。老师这一改，真是神来之笔，改出了乐观与向上，也改出了我彼时的心境。说什么案牍？酸腐至极。小超跟我交流阅读那篇文章初稿心得时，跟我说：“不做怨妇，基调要昂扬。”我接受了。多年宦海摸爬滚打的他，并未泯灭那颗滚烫的赤子之心。他的提醒，让我豁然开朗。

从那以后，我不再将案牍当作苦差，而是乐事。我更在案牍之外，高扬起新生活的风帆，驶向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快乐彼岸。

时间是那么珍贵，我要把曾经虚度的年华补回，更不可能挥霍未来。手捧一本本喜欢的书，遨游的不是知识的海洋，而是精神的宇宙，它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沉浸其中、甘之如饴。静坐在凌晨四点的书房，忘记了世界的存在，手指敲击的一个个文字，犹如将心中的缠绵编织成思想的风衣，我成了我自己的“白马王子”。那些难忘的夏日清晨，闲情信步亭里亭外，朗朗书声传达的不是中年的纯粹，而是书生的童年。那些难忘的夜晚广场，音乐与舞蹈同起，身体与精神合一，从头到脚的游动，从外到内的放松，我仿佛变成如海河里的一条鱼，从心所欲，优哉游哉，游向不远的通扬河，游向久远的运盐河，游向更为久远的古运河。

改变自己，丰盈自己，快乐自己，这一年，我终于知道案牍之外，我也可以同样精彩。写下的近百篇文章，流淌的不是心血而是多巴胺与内啡肽；发表的四五十篇稿件，带来的不是油墨飘香而是心灵的飞翔；取得的书香家庭证书，记录的不是荣誉而是“绵世泽莫如为善，振家声还是读书”的耕读传承；还有那本躺在出版社的文集，我已不太关心它的未来，因为在它形成的过程中，我已收获满盈。

我在案牍之外，找回曾经丢失的自己，那个来自偏僻村子的孩子。打开自闭已久的柴门，与阔别的好友重逢，山阳酒肆，维扬个园，我们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恍如回到当年的金陵随园。抚摸着发黄的文科班旧照，与一个个记忆中的少年联系，微波传递着彼此的思念，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终于习惯于一次次同学聚会，虽然觥筹交错之外，我只是安静地坐着，但一杯水与一盏酒已经交融，那是青春的友情，那是芳华的印记。同样高兴的，结识了一些新的朋友，在佳木斯操的广场，在作家协会的微信群，我无法相信，动与静、俗与雅，在我这粗鄙皮囊里能够和谐共生、交相辉映。

人生有几多芳华，那是庸者的哀叹，打开心扉，让阳光照进，人生可以处处芳华、永远芳华。案牍之内，我可以精彩；案牍之外，我也可以精彩。内有限而外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我，清风明月也。

（11月14日晨初稿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