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此亲晋(随笔 之五)

老土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位91岁的老人,他站在丁村村口的秋风里,等我们。当他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间,我仿佛被他一下子带到了汾河边的旧石器时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叫陶富海,我国著名考古学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丁村,本身就是一个古村落。但是,比丁村古村落更有名的,是以陶富海老先生为代表的考古学者们,在丁村挖掘发现的中国远古人类遗址,被史学界称之为“丁村文明”。古丁村人处于北京猿人和山顶洞人之间,距今10万年左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巨大发现,我可以如此轻率地一笔带过。可是,在1953年汾河边上的丁村,骨化石、石块、石片被采砂工人发现了,次年10月,考古专家又发现并确认了三枚古人类牙化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之后的60年里,陶老就这样将自己的生命镶嵌在了丁村,成为丁村的一名编外村民。当年的小伙子,如今九旬高龄,但他看上去,依然硬朗健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陶老家里,我们喝茶、聊天,他在自己的专著上签名,每人一本。在书案前,他铺开了宣纸。我请老人为我题写了“读远”二字,书法苍劲而俊秀。 “读远”,走不到的地方,可以望见,望不到的地方,可以读到。历史之于我们,也大致如此。能够读远,便是一种靠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生最宝贵的,一定是他精神上的富有。比如,我们在晋国博物馆,另一位考古界的传奇人物——田建文,闻讯后,专门从200公里外赶回来。这位奇人,十五岁,以超出分数线0.5的成绩考入了北大考古系。毕业后,一直扎根在基层做考古工作。曾因车祸,做过三次开颅手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顽强的生命力,并不体现在他朴素的装束上,一个印着毛体“为人民服务”的帆布挎包,是他的日常标配。襄汾陶寺文明的发现,亦留下他和陶富海先生深深的足迹。山西著名作家王芳在《大地的遗珍》中写到:“考古人的事业,不是一时,而是一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这次的晋国故地之行,令我们的眼界与脑洞同时大开,一点也不为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陶寺考古,是中华文明探源的里程碑标志。陶寺王级大墓中龙盘的发现,是中华龙图腾文化的有力证据;4000多年前尧舜时期古城遗址中,发现了中国“中”字的源头,也证明了中国之所为中国的中心位置,就在这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不做考古研究,这里只是把听到的看到的,而且能够记住的重点,分享给大家。这太重要了,这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为之自豪与骄傲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人说,“活在当下,不问过往”。我不知道,这样的“不问过往”的人生态度,真的就是智慧的人生吗?人是应该活在当下,把当下的日子过好,但不问过往,就能过好当下吗?“知过去,明未来”才是让当下活得更好的前提。会思考,有感情,知善恶,明是非,方可为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国到底是不是文明古国?这一点,不一定非要得到世界的承认,但起码,我们应该证明给我们看。当然,在铁证面前,相信没有谁会否定我们的远古文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像这次来到丁村,我第一次知道,汾河在300万年前就已形成,竟然比我们的黄河要早200万年。不了解不知道的话,我们依然活着,如果知道了,我们的生命将会更加丰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考古,在拉长历史时间的同时,也在拉近我们与历史的距离。考古,可以厘清我们更加漫长的来路,因为,我们不能来路不明。来路不明,自然就去路不清,一生糊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