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云南省麻栗坡县城的南端，有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是县一中的农场。</p><p class="ql-block">刚进一中读初中时，花果山还是一面坡地，它顶上戴着松林，脚下缠着小溪，是全校师生学习劳动技能的地方。</p><p class="ql-block">1975年9月，我们进入初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响应毛泽东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号召，到这里“改天换地”造梯地，把整个秋季学期耗在劳动上，基本没上文化课。</p><p class="ql-block">“改天换地”造梯地，对于我们这些年小体弱、营养不良的初中生来说，是一件非常辛苦又不能逃避的事情。梯地在红旗招展和我们挥汗如雨中从上到下层层推进。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正在挥锄奋进，突然，西边传来几声“轰隆”——那是采石场在放石炮。大家并没在意，继续埋头劳动。绝没想到，“扑”的一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我的前额飞落，差点让我命归黄泉，好险！</p> <p class="ql-block">梯地造好了，春天也来了。学校安排我们初六十二班试种西瓜，结果大获成功，第二年即在整个花果山铺开种植。快到收获季节，学校派我们这些学生五个一组去值夜守瓜，还每人给三两大米作夜宵。</p><p class="ql-block">花果山地处偏僻，坟茔很多，那间守山的房屋又坐落在深沟里，夜里来这守瓜，心里装满说不出的恐惧。因此，夜幕一拉，我们就关上大门，在左侧邻窗的地方生起一堆火，一边烤火，一边透过只有钢筋没有玻璃的窗户，看看山上有无动静——反正外面拴着两条狗，有什么情况，狗会报警的。</p> <p class="ql-block">约摸过了两小时，我突然看见山上有手电筒的光在晃动，狗却没有叫。“不好，有人偷西瓜！”大家闻声抬眼，也发现了情况。我作为负责人，及时作了分工：留一人守屋，其余三人扛的扛锄头、拿的拿斧头随我上山抓贼。</p><p class="ql-block">顺着蜿蜒的道路悄悄上山，地里的手电筒光没有了，四野灰暗沉寂。来到山弯处，隐隐约约看见左上方不远处有一簇影子呆在那里不动。我们就兵分两路包抄上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株桐子树的树叶形成的幻影！</p><p class="ql-block">大家定了定神，继续往上搜索。来到半山腰，听到下面的瓜地里有人声，四人就高举斧头、锄头跳跃而下，大叫“不准动，举起手来！”</p><p class="ql-block">见我们如猛虎扑食一般扑上去，地里的人高叫：“不要误会，是我们！”——原来是学生会的人来检查我们的值班情况。见我们缩在屋里，就悄悄摸上山来，故意用手电射我们，看我们有无反应。</p><p class="ql-block">一行人说说笑笑下得山来，进了屋内，发现里面多了两个女的，正在烤火；那个守屋的同学脸色苍白，余悸未消。</p><p class="ql-block">大家坐定，听守屋的同学颤抖着说：我们上山后，他很紧张，就往火堆里加了许多柴，再把门扇大开，并走到屋檐下，随意丢一些砖头，然后回到火堆旁，手握木棒，瞪着双眼，看着大门。忽然，门外有人绊上砖头跌倒，并发出轻微的“哎哟”声，狗也叫了起来。</p><p class="ql-block">这位同学十分害怕，僵在火堆旁大喊：“谁？不说我就砸砖头了！”门外赶忙回答：“不要砸，是我们，你的同学！”听说是同学，发出的声音又是女的，这位同学才稍微平静了一些。</p><p class="ql-block">听完这段活故事，联想到刚才山上的情景，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学生会的四名高中同学在表扬了我们警惕性很高、提出一些注意事项以后就离开了，夜色重新归于平静。</p><p class="ql-block">十一点左右，我们决定睡觉，就放开狗，熄了火，扣紧大门，爬上楼来，钻进被窝。恍恍惚惚中，我听见楼下传来“叭哒、叭哒”的声响，立即摇醒同学，悄声说：“有情况！赶快下去看看！”于是，大家手拉手，一个接一个地摸下楼，用手电筒朝发出声响的地方一射——原来是两条狗从窗户爬进来，把前脚踩进锅里，吃我们剩下的夜宵！</p><p class="ql-block">大家又虚惊了一场。</p><p class="ql-block">这样一惊一乍，让我们睡意全无，干脆窝在被子里讲笑话，直到天朦朦亮，才困倦地合上双眼……</p> <p class="ql-block">文:写于2009年3月12日</p><p class="ql-block">图:拍于2024年11月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