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平静的晚霞像一条彩带悬挂在黄蒿塘村的西边,但就是系不住天边的落日。落在树头的麻雀嘁嘁喳喳,有板有眼地合唱着。从树叶的空隙中看到远处收割过的玉米地里,大约有三百多只羊在争抢着遗留在地里的玉米粒,缓慢的“咩、咩”声似乎在催寂静的田野入眠。二清哥家的打谷场上传来连枷打谷声,看来他是要摸着黑往完干活啊!场边偷食的大公鸡猛然直起脖子“咕咕喽......”尖叫了一声,吓得一旁给儿子帮忙的妗子打了个失惊。还是大自然的声音好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张宝哥家的电灯亮了,来亮哥家的电灯也亮了,紧接着,任四哥家,侯智哥家......乡亲们家的电灯都亮了。我莫名感伤——彷佛回到了那个点着煤油灯的时代,父亲健在。父亲将灯柱子端到炕上,先是抹了抹灯捻子,再擦着了洋火,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擦着的洋火去点煤油灯,最后借着亮光去点燃火炉子。他总是用着一成不变的连贯性的动作来完成擦黑儿的家庭任务,他似乎很满足,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偶尔高兴了,一边干活,一边哼着小调。远处的风吹来了不公正的回声,吹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忙碌了一天的黄蒿塘村民陆续回到了热炕头。喜喜好几天没出门了,喜喜和婆姨在灯下争吵着,就在前几天,他的大儿子一怒之下拦头扣了他一铁锹,原因是喜喜成天沉迷于麻将中,所有的农活全丢给了婆姨娃娃,干活累了的喜喜儿子越盘算越生气。于是,拿着铁锹气势汹汹地撵到了赌博场,一锹下去,让喜喜在父老乡亲面前颜面扫地。当他反应过来准备痛打儿子时,儿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喜喜几天来气得滴水未进,婆姨的同情心也许被狗挖得吃了,从早到晚不住气地在喜喜耳边嘟囔着:“么良心小子,跟着你受了一辈子苦,还没个好下场,你怎忍心丢下这么多生活坐在麻将场呢?”就这样,婆姨不停歇地在喜喜地伤口上撒着盐。今天,喜喜被这聒噪声激怒了,想上前给婆姨一巴掌,昏昏沉沉的他没能抬得起手,或许掺杂着不忍心。沉默了一会儿,喜喜续了点力气,挣扎着坐起身子披了件衣服下了炕,拖着消瘦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到了院子里,晦暗无光的眼睛望向布满星星的天空,双手合十。他乞求上天,帮他清洗一下被乌烟瘴气污染了的灵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无暇的西南边天空中一颗大大的水晶般透亮的星星眨着眼,好像一盏充满希望的指引之灯......</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