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古镇•文楼—记无锡老同学金秋“约会”

冰郎

　　秋阳风爽，胜春熏心。这个秋天注定是一个充满诗意浪漫与回忆的季节，淮安河下古镇迎来了来自全省各地的贵客——我51年前的同窗、一群年逾七旬的老同学。

　　我们荡起青春的双桨、候鸟般飞向这片古老且充满灵气的土地上来“迁徙”、聚集。在交通特便利的今天，大爷大妈们暂且远离城市的喧嚣，将这方有着乡村宁静的古朴小镇上，美食、美景以及文化积淀一网打尽，每个人的心里都激荡着青春热情，脸上洋溢着从容而幸福的笑容。五十多年的时光，虽让我们每个人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但那份少年童贞的友谊却如醇厚的老酒依旧浓烈。

岁月沉香。时间如同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带走了青春的欢笑与泪水，却也留下了无数温暖和值得回忆的瞬间。在这个金黄的季节里我们如约而至，话语的范畴无非就是问候、叙旧、鼓励和祝福。

　　这是一群半个多世纪前老同学，如今都已是“古来稀”的年龄，思维却还孩童般活跃、敏捷，老生老话的故事情节仿佛影视梦幻般穿越徐徐走来，映入眼帘的身影熟悉似当年，细细打量却都已陌生，热烈拥抱后的问候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言难尽，情切间执手只能互道“你好吗？健康否？”那份纯真的友谊依旧清晰。大家热烈拥抱，分享着这51年来的生活片段，无论故事的内容如何，彼此的心灵在这一刻链接交汇，深厚的情谊也愈发显得珍贵。有人说老友相见，只能用“不可言传”来形容，我则同意另一种说法，似用“心有灵犀”方更妥贴。是啊！只有此情此境我们方思念成真，喜悦激动的泪水已如城池：失守、溃堤，此处宋人有诗注脚颇贴切：老眼昏花忘远近，壮心轩豁任行藏。从来野色供吟兴，是处秋光合断肠……

　　京杭大运河与古淮河交汇处，坐落着一座拥有约2500年历史的古老城镇——河下古镇，也是此番众学友的落脚处、集结地，古镇位于古城淮安和清江浦之间。淮安虽没有苏州的名气大，却有着不可小觑的文明史，它不仅历史悠久、文脉鼎盛，还有闪耀千古的历史名人，是周总理的家乡，也是四大名著除了红楼梦之外作者的诞生地，河下古镇更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历史上的河下古镇不仅是商贸重镇，因经济繁荣也促进了人文蔚起。明清时期，河下走出67名进士、123名举人、12名翰林，被誉为“进士之乡”。其中，明代状元沈坤、清代榜眼汪廷珍和明代探花夏曰湖被称为“河下三鼎甲”，一时传为美谈。踏着长条石铺就的石板路，我用心感受着历史的沧桑，瞻仰着映入眼帘丰富的文化遗产和历史建筑，如状元楼、魁星楼、吴承恩故居等，这极普通又极有故事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块长条石板路，每一盏街灯，以及那飞檐峭壁、小桥流水都承载着丰富的传说，此刻更是我们这群老人完美的拍照背景。

　　淮安同学何平夫妇作为东道主承担了大量繁复的接待工作，虽然明知“众口难调”仍精心安排和推荐了淮安名菜名品，让大家领略到淮扬菜、淮安杠子面条的魅力。趁参观游览间隙我与何嫂扯扯，了解了何大爷（淮安对老人的敬称）幸福的晚年生活。他和我们苏北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家都是“甩大袖子”（不干活）的“货”，却有个特贤惠能干的好老婆，不但把家操持的一一当当2021年10月间还救了他一命呢！那天早上，何嫂烧好早饭叫他起床，但听何仅答应两声却没动静，随即听到他“噗嗤、噗嗤”沉重的呼吸，近前一看何爷已意识不清不能说话了，感到情况不对她却忙而不乱，随即拨打“120”急送当地医院。经查，何爷系脑血管瘤，由于医院条件所限又联系送军区总院抢救。军区总院果然医疗水平和条件都好，经手术：一是凝固出血点，二是对大脑中的出血块进行导流，由于发现及时间隔时间短加之决策果断正确手术很成功。当晚六时，何爷在隔离病房已可与他夫人孩子短暂视频对话。他真该庆幸，是夫人、孩子的当机立断让他过了这个生命之“坎”。

　　街巷深处的文楼酒家名气很大，过去苏北人谈吃，往往有吃文楼汤包、文楼软兜的向往，如今随旅游业发展需要依原风格建造了更气派的一栋新楼，可惜因商业旅游点过于逐利而忽略了内在质量，菜肴品种花式过于轻浮味道却推板了，让我们身处淮扬菜发源地却品尝不到正宗的淮扬菜的味道喽！

你看到文楼的一面墙上的半副对联了吗？“小大姐，上河下，坐北 朝南吃东西”，这就要说到当年乾隆爷的一段雅事了。话说乾隆爷南巡路过淮安，带着纪晓岚等人微服出游，听说河下文楼是当地文人雅士经常相聚的地方遂亲临文楼。不料，君臣二人刚一进门，即被当地一位姑娘拦住，并随口出了这上 联：“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请来者对下联。“小大”“上下”都是反义 词，“河下”又是一个地名，“坐北朝南吃东西”暗含四个不同的方向，而“东西”又是一个事 物。此下联真难住了大学士纪晓岚，连乾隆爷也闷得喽！故事不知真假，我倒相信另外一个传说，这与大清官员汪廷珍有关。汪是淮安河下人、乾隆年间高中"三鼎甲"之一的"榜眼"。汪在京城做官十分想念家乡，他常在文武百官前夸赞家乡名胜古迹，人文荟萃，不论男女，人人都精通诗词歌赋，就连老人童子也会吟诗作对。言者无意，闻者有心。与汪同在京城做官的 一位巡抚大人一次正好路过淮安，他想，何不在此逗留几天玩赏名胜古迹，顺便看看汪所言是否属实。官船在淮安西门运河码头上停下后，城里的官员和盐商听说巡抚大人驾到都前来陪同，游览中他获知淮安城里有一条河叫文渠，有一座塔叫文 通塔，有一座楼叫文楼，有一座庙叫文庙……观察官员与盐商也谈吐不俗，他暗自佩服淮安人果然名 不虚传。有一天，他在清江浦和淮安之间叫板闸的地方游玩见一老者，心想，何不考一考这位老者，看是不是如汪廷珍所说的那样河下人人都会舞文弄墨。于是，他假装问路：“老先生，去淮安城怎么走啊？”老者给他指路说：“前面是河下，过了河下就能望见淮安城了。”巡抚又问：“您老兄弟几个？”老者答：“兄弟三个，我是老三。”巡抚感叹：“那你是老少爷啊！”老者说：“别人也这么称呼我。”巡抚又问道：“听说你们河下人人都能吟诗作对，我出个对子给你对对如何？”老者看来人穿着谈吐不凡并没作答。想不到巡 抚的上联已经脱口而出：“老少爷，开关闸，瞻前顾后看左右”。老人听后，只字未答，只 是指了指一向河下走去的女人，然后看着她在那坐北朝南吃东西。巡抚返回京城后，与汪廷珍交流在淮安的感受。他说：“淮安确实名胜古迹众多，文人雅士也不少，但老少皆能吟诗作对言过其实了。”汪廷珍问：“何以见得？”他将出对子考一老者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汪听后哈哈大笑道：“人家老者已经对出来了，是给你面子没有明说而已。”巡抚问：“此话怎讲？”汪廷珍说，少女者，淮安人称小大姐也，向河下而去便是上河下，再加上坐北朝南吃着什么东西，即“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比你上联更工整呢！

老同学聚会吃其实在其次，主题还是忆旧话当年、分享这些年各自的故事，聊着生活的点滴，时而爆发出一阵阵欢笑，时而陷入沉思。有人提起了往昔的校园时光，那个一起上课、一起打闹的年纪。有人在手机群里晒出了早年的照片，指指点点间时间在那一刻也倒流了。那一张张泛黄的照片，承载着我们的青春和梦想，唤起了我们心底最柔软的记忆。抗美大姐满面慈祥深情挨个看着当年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慨叹着人世沧桑岁月无情，大姐这次好不容易说服家人克服腿伤行动困难来参加活动，大家很是感动分外开心，酒宴上大姐领唱一众人和唱起老歌红歌，将聚会气氛推向了高潮。我们围坐在一起，品尝着当地美食，聊着当年的趣事，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那些年少的时光又回到了身边。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映照着我们脸上的笑容。大家一起举杯，庆祝这一段珍贵的友谊，也庆祝我们人生的这一次相遇和缘份。3年同窗、48载分别，时空虽然漫长却也在每次的重逢中变得弥足珍贵。

霜叶红于二月花。秋意阑珊的古镇河下，古朴苍劲的老树老枝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微风拂过，落叶沙沙，仿佛也在参与着我们的倾心长谈、心灵交流。我们围坐在一起，用真诚坦诚深情告白，无论生活将我们带往何方，这份同学情谊将始终伴随我们走完人生旅程，成为我们心底永恒的牵挂，也终将点燃我们心中不灭的光芒。

　　难得来到《西游记》作者的故乡，联想起这部小说中，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故事，方理解我们的一生所遇到的磨难和困境正恰似唐僧取经，为取得这份“真经”我们努力、奋斗同样也经历、磨砺，无数个人生的转角处给我们带来的无数个惊喜、失望和遗憾……

“如今往事远了、模糊了，我却忘不了苹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