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潘潘

想起读书哪会儿，学校里好多柿子树，又高又壮，庞大的树冠遮着好大一片阴。

恰逢那年是柿子树的大年，（那时候的水果分大年，小年，大年即会结很多很多的果，不像现在人工培育的，哪年哪月都一样），树上结的满满的，好多好多，学校里好多南方的同学没见过，当然也包括我，甚是稀罕。看着它从青青的小果实到金黄金黄的成熟果，以至于到瓜熟蒂落，一颗颗往下掉，其实从它的小青果就有稀稀拉拉往下掉，要是你从树下过，偶尔会掉下来砸在你的头上，还着实有点痛。

“哎哟！”尽管不见其人，但能听其声，由于树大冠密，有些小情侣们躲到树下完全可以隐其身，只是掉落的果实幸运的砸中了小妹妹发出的一声尖叫，遂将其完全暴露。

红了，柿子红了，金灿灿的大柿子，挂满了整个枝头，红了整个学校，红红的柿子味飘得很远很远，飘满了那遥远的山谷。

红了却沒熟透，闻着很香，吃着很涩，可它也开始往下掉，地上红红的一片，不小心踩着了还会滑一大跤，小情侣们再也不敢往里钻，砸到衣服上可是不好洗。

看着丰硕的果实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光靠我们吃是吃不完的），学校决定分下去，分给各个班及，一个班几颗树，各自解决，打多少，分多少，同学们来了热情，男同学树上摇（现在想起来真是蚍蜉撼树），竹杆打，女同学在地上拣，辅上毯子（那时候也没想毯子能不能洗净了），眨眼功夫，打下来好多好多，各尽所能，能拿多少是多少，怎么拿呢？盆子，那时候只有的脸盆，一盆一盆往楼上端，（我记得我们好像是住四楼），可端上去又往哪儿放呢？八个人一间的宿舍，本来就挤得满满当当的。床底下，对，只有床底下了，东扒西捣的滕出一地儿，一咕噜往里倒，下辅的同学有床底下，住在上辅的姐妹呢？没办法，只好都倒床底下，同在一个屋檐下，谁叫我们是同学，是姐妹呢，就不分你的我的了吧，尽自己所能，随便吃咯。

一时间，柿子的味道，宿舍里，教室里，楼道上，水池中，厕所里，满满的柿子味，也是那年初冬的味道。

每天吃，吃几个，可仍然吃不过柿子熟的速度，眼看一个个会烂在了床底下，有知事的同学便说可做柿饼，串起来，晒成柿饼，找来那时候唯一可找到的，算是比较结实的缝被子的线，五个一串，十个也一串，倾刻间挂满了宿舍楼的里里外外，像是过年家家门前屋后挂上的小灯笼，很是好看。也大大的解决了床底下那一堆红。

鲜柿子很沉，它也掉，没穿牢要掉，线断了要掉，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听见啪啪的声音，大伙儿都知道，是晒的柿子又掉一串串。习也为常。整栋宿舍楼的四周，摔碎了的柿子，猩红一圈圈。

最后还是收获了大大小小的柿饼十几个，作为年货带回了家，在那个年头，这也是这个读书的穷姐姐给弟弟妹妹们带回的一点礼物。当然，还有几条野兔子，那年头那地方胜产。

毕业四十多年了，有时候真想回去看看，看看我们曾经的教室，宿舍，操场，校外的一座军营，门场的那条清清的河，也包括那高高的柿子树，以及茂密的柿子树下遮住的少男少女们浅尝初吻的那一抹羞涩。

创作于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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