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南疆行4•葫芦岛-罗布泊

陈国俊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20241030</b></p><p class="ql-block"> 葫芦岛在哪里?在新疆尉犁县境内,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北缘,属于建设兵团农二师33团的辖地。昨天葫芦岛沙漠胡杨的大美景色虽然令人心醉,但落日没见着,心有不甘。今天起个早,7点(相当于内地5点)出发,再上葫芦岛,盼着老天赏个脸。</p> <p class="ql-block">  此刻天空虽是一片乌黑,但星辰朗朗,北斗七星格外明亮。我们“2024南疆之旅”的“团副”老胡,满腹经纶且深谙仕道,尤其是自律健身,每日5点即起,跑二三万米是必须的。今天他本想从酒店跑步去葫芦岛,考虑“副团长”有率领呵护团员的责任,只能勉为其难地跟我们乘车同行。</p> <p class="ql-block">  十多分钟,车至景区。夜色未散,寒风凛冽,一下车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凉气透过衣服直侵肌肤。新疆的早晚凉,与阳光下的中午就是冬夏两个季节。老胡一马当先,其余8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艰难地行走在沙坡上。熹微初露,东方天际略现青白,沙山起伏如剪影般映在天幕上。翻上一座高丘,东边是茫茫戈壁,西面是连绵沙峦,葫芦湖就像个美少女,静静地依偎在沙漠的怀抱中。</p> <p class="ql-block">  天色渐渐亮了,沙山下的戈壁滩、红柳丛依稀显出了轮廓,沙湖中的胡杨也慢慢鲜亮生动起来了。老胡追求卓越,此山看着彼山高,也不让我老头缓缓气,拔腿又向最高丘而去。我担心四位女士力不从心,结果纯属多虑,个个英姿勃发,漫漫沙坡一气而上。山高风大,寒气逼人,连手指都冻得疼。其实此时更心疼是,东边天空灰濛一片,观日出怕又没戏了。且不管它,先享受一下“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快感,纵目四望颇有点天上人间,唯我独尊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天际越来越亮了,天地间那条长长云带,慢慢地泛出了一抹橘黄,那是旭日的微芒,朝阳正在天地间的云雾里躁动着呢!它不甘心这些乌云遮挡自己的光华,丝丝缕缕的艳红洇出了地平线,继而晨晖迸出上方的灰云,熹微流彩,云霞耀光,太阳就要出来了!天空的橘红益发浓郁,乌云再也支撑不住,似乎是一瞬间便烟消雾散了。旭日冉冉而起,不疾不徐,从容威武,光芒弥漫天地。锁平团长的无人机不失时机,立刻升空,把这难得的绚丽和壮观收入了镜头。我们站立丘顶,全然忘了寒风,个个欢呼,几位女士更是自赞“人品超好”。</p><p class="ql-block"> 大漠观日出,最后时刻如愿以偿!</p> <p class="ql-block">  回程时,在一家路边餐馆吃了拌面。新疆粗犷,面也如此,满满的一大海碗。同行者大多一碗即足,女士更是只能消受半碗,我老头心情好,胃口大开,居然厚颜无耻地连吃两大盘。壮汉惊奇,女士们更是被唬得目瞪口呆。</p> <p class="ql-block">  趁着葫芦岛观日出的兴头,我们从尉犁县城一路向南奔驰,前往大西海沙漠,那里还有非同寻常的胡杨林在等待着我们这帮万里之外的不速之客。这大西海是个水库名称,塔里木河在大漠中缓缓流淌,到了这儿舒展了一下身姿,翩跹挥洒,蜿蜒之流忽成水泽一片,茫茫沙漠里就有了一片“海”。只是这“海”的具体位置我也说不明白,在一般地图上也不容易找到,大概感觉是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腹地,也就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东北部。谁又能想到,在人们意识中的荒凉绝顶的沙漠中,竟然有着绝世风光:平旷沙原,起伏沙丘,如削沙脊,还有碧水如镜,胡杨在这儿各展姿态,有的威武,有的秀美,有的挺拔,有的虬曲,有的娇羞,有的妩媚……他们躲在这沙漠深处,我老远地瞅着你,你悄悄地伴着我,你若在高处引颈瞻望,我便在低处默默祈祷;群聚固然欢欣,独处何不逍遥?一片生命的灿烂金色中,也有逝去生灵的灰黑枯躯,林子里静悄悄的,我在一根倒伏已久的胡杨前久久伫立,那句流传甚广的话在我耳畔久久萦绕: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p> <p class="ql-block">  这儿还有一大片微起微伏的沙丘,胡杨树高低错落、星罗棋布,唐源等老司机行车沙丘,如履平地。几位年轻才俊一见心动,也驱动他们的“坦克500”直冲而上。曾经在博斯腾湖畔冲沙坡倒溜车的“恩大爷”,这次没在车上。不一会,他忽然在沙丘下狂笑不止,顺着他的目光我发现,那辆“坦克”四轮飞转,搅得尘沙飞扬而又寸步难移,最终越陷越深,以致不能自拔。这次车陷大漠,驾车的立鸣反复自救无望,只能求救他人。我们此行有五辆车,除了这辆坦克外,还有丰田陆巡和坦途等,几辆车轮番上阵,屡败屡战,最后在拉断五根缆绳的情况下,资深司导唐源与小白、老祁、大脸哥等反复研讨,优化拖拽方案,几位老把式轮番配合驾车,众团员合力推车,最终车子出坑脱困,众人大声欢呼。“坦克落难”,也成了此次南疆行难忘的经历,多次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有一必有二,有二难逃三,那是后话,到时再说。</p> <p class="ql-block">  大漠惊魂甫定,我们继续前行,向罗布泊湿地进发。国人对这罗布泊并不陌生,此前网上有卫星照片流传,地处塔里木盆地最低处的罗布泊形状宛如人耳,故又被誉为“地球之耳”,引发众多驴友心生向往。古代典籍《山海经》就已有罗布泊的记载,称之为“幼泽”,此外还有众多名称:盐泽、蒲昌海、牢兰海、辅日海、临海、洛普池、罗布池等。后来罗布泊又名罗布淖尔,是蒙古语音译,意思是“多水汇集之湖”,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在此汇流。公元330年以前这里湖水汪洋,水草丰茂、人烟辐辏,著名的楼兰古城就在其西北侧,为著名的“丝绸之路”咽喉,商旅往来不绝。历史上,罗布泊的最大面积曾达到5350平方公里。不过,它还有另一个令人惊惧的名称“死亡之海”。东汉以降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再加之人工截流取水,罗布泊逐渐干涸,到了清代末叶,即使水涨时,罗布泊也仅仅“东西长八九十里,南北宽二三里或一二里不等”,曾经的“水大波深”,已变成一个小水泊了。20世纪20年代初,塔里木河改道东流,经注罗布泊,至1950年代,湖的面积又达2000多平方公里。后来,随着开垦浪潮兴起,塔里木河两岸人口激增,耕地、开矿无不需水,130多座水库相继而起,可怜的塔里木河气血被无情消耗,到了1960年代塔里木河下游断流,罗布泊迅速干涸。草植枯萎,胡杨死亡,沙漠肆虐,悲伤的罗布泊最终消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从此成了寸草不生的“死亡之海”。</p> <p class="ql-block">  苍天眷顾,近年来气候转暖,罗布泊地区降水增加,雪山融水也为罗布泊提供了稳定的地下水源。时代发展,社会进步,当下人们也在努力,改善环境、修复生态,回补水资源,再加上钾盐矿开采抽出的卤水汇聚,逐渐又使罗布泊再现碧波荡漾、生机盎然的水泽盛景。鸟类开始回归,植物开始生长,胡杨林也枯木逢春了。我们一路行过,就见沙漠中湖光水影,水草丰美,鸥鸟翔飞,一棵棵胡杨在水边婀娜生姿。</p> <p class="ql-block">  车子在土路中卷起一片烟尘,路边的红柳褐,芦花白,丛蓬灰,罗布泊人村寨到了。莽原广袤,水泊映天,胡杨连片。时值黄昏,金灿灿的林子里,胡杨就像一个大家族,亲密群聚的很多,傲然独立的也不少;高大的挺拔参天,低矮的稚情欢态,全都欣欣然地披满了夕阳的余晖。</p> <p class="ql-block">  这时,一群羊儿正在林子里吃草,胡杨的金黄和红柳的褐红间,就像朵朵白云在飘荡。夕阳西坠,归家的时间到了,头羊悠然阔步地走过丛林小道,铃声叮当里羊群穿梭而过,大大小小的羊儿仿佛列队的士兵一般,向密林深处走去,那儿有它们的家。</p><p class="ql-block"> 天际晚霞绯红,夕阳缓缓而落。</p> <p class="ql-block">  今晚我们又重返尉犁,再尝尉犁美食,其中的羊肉包子肉多汤鲜,让我口颊生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明天,我们将穿越草湖乡,那里还有大美的轮台胡杨。据说,若是天气晴朗,黄昏登高,那“长河落日圆”的壮观美景,会让你感动落泪。说起轮台,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唐朝边塞诗人岑参的‌《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诗中的“渠黎”大致就是现在的尉犁。今晚身在尉犁,我的心已经飞向了轮台。【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