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车马过桥画像砖,1956年出土于成都市郊跳蹬河一座东汉墓中,砖长45.3厘米,宽40厘米,高5.7厘米。细看画面,只见两匹高大威风的骏马拉着一辆马车,正行驶到了一座桥上。这一刻,像被瞬间按下了时光快门,画面定格了近两千年。</p> <p class="ql-block">仔细打量这辆马车:双马拉辕,四面敞露,上有宽大结实的顶盖,汉代称为轺(yáo)车,又称“轻车”,是官吏出行的轻便车辆。车里坐有两人,一人手拉缰绳,为御者。另一人宽衣高冠,正襟危坐,似官员。车旁有一骑士纵马相随。三匹雄健有力的骏马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撒蹄狂奔。</p> <p class="ql-block">再来看桥,画面只刻画了桥的一部分,只见桥身由四排结实的木柱支撑,排列整齐均匀,结构合理,给人以稳固牢靠的感觉。桥两旁有桥栏,桥与河岸交接处还有斜坡形的引桥。整座桥结构简洁,虽只刻画局部风貌,仍给人以“长桥卧碧波”之感。</p><p class="ql-block">在构图上,车马过桥画像砖采用了近大远小的透视原理,整个画面层次分明、空间感强烈。同时,通过对车马、桥梁、河流等元素的精心布局和巧妙组合,使整个画面显得既生动又和谐。</p> <p class="ql-block">在造型上,画像砖上的车马、人物等形象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御者的神态、乘客的仪态、马匹的姿态等都刻画得细致入微、入木三分。车马的造型更是精妙绝伦,无论是车轮的转动、车轼的翘起,还是马匹的奔跑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p> <p class="ql-block">汉代巴蜀地区,江河纵横,水网密布,为了打破自然对交通的束缚,劳动人民创造了种类繁多、质地各异的桥梁。从车马过桥画像砖所刻桥梁型制可以看出,这是一座木制结构梁柱桥。</p> <p class="ql-block">这类桥由简单的架木为梁发展而来,在汉代使用十分普遍,是当时桥梁的主要类型。《水经注·渭水》中曾记载一座雄卧渭水的长桥,这座宏伟的多跨梁柱式渭水桥宽达13.8米,多达68跨,由750柱组成68个桥墩,每墩由11或12根组成。就当时来讲,这真是了不起的工程。画像砖中所刻的桥,虽规模远不及渭水长桥,但结构完全一致。</p> <p class="ql-block">当时之所以普遍采用木构梁柱桥,是因为其结构具有较大的优越性。 一方面,结构简单,施工方便,修造容易。施工时只需将木桩直接打人河床底部泥沙中,使之稳固,即可架设梁枋,省略了水下基础工程,大大缩短了造桥工期。这一结构特别适用于水深流阔、 河床松软、情况复杂的河流。</p><p class="ql-block">另一方面,这种桥的桥面较平缓,利于车骑行驶,并且将全部负荷分担于众多桥柱上,有较大的负载力。从画像砖图像中,车骑可在桥上奔驰,能看出桥的负载力一定不小,这也从侧面说明四川地区的造桥技术早在汉代已达到很高的水平。</p> <p class="ql-block">车马过桥画像砖不仅展示了汉代四川桥梁建造的精湛技艺,更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车马作为古代社会的重要交通工具,象征着权力和地位。在汉代,官员出行往往乘车马,车马的豪华程度也直接反映了官员的品级和地位。因此,“车马过桥”画像砖很可能描绘的是一位高级官员出行的场景,展现了汉代官员的威严和气派。</p> <p class="ql-block">此外,由于画像砖出土于墓葬,有人认为画像中的桥具有连通阴阳两界的意义,是墓主死后进入彼岸世界的通道,跨过它,就步入了一个没有纷争与死亡的恐惧,只有幸福与永生的世界。能够平稳地跨过这座桥是墓主人及其家人的期盼:肥硕的奔马、驾驶技术熟练的御者、孔武有力的从骑,都在为车上端坐的墓主服务,守护着墓主安全地去往理想世界。因此,画像砖上的“车马过桥”图像,既是墓主生前生活的再现,也是墓主对尊贵生活的向往,对理想世界的永恒追求。</p> <p class="ql-block">秦汉时期,过去普遍存在的只能供人、畜行走的竹索笮桥、索桥被可通马车的木板桥或石桥所取代。在成都出土的画像石中,有反映马车和骑马随从在木桥上奔驰的画面,是当时交通顺畅、生产繁忙的社会缩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