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兴凯湖的浪花，别样情结（第4天）

ypi2000

从长春到鸡西，从鸡西去兴凯湖。不想却在路上，领略了广袤的东北黑土地；也看到了一湖两国分界线的碧蓝湖水。

昨夜住鸡西，一个叫龙城花园的酒店。由于到的晚，临时订了饭，是个牛杂面馆，儿子在门口，要了两份鸡西凉面，让大家也算尝尝当地的味道。

鸡西和鹤岗，在我的头脑里，是同步出现的，小学地理老师，给我灌输的，就是两个有煤炭资源城市。

鸡西市，在黑龙江东南，是1957年建市，面积2.25万平方公里，辖三县六区，人口150万。

鸡西是重要煤炭基地和石墨生产地。矿产很多，以煤炭、石墨、玄武岩和镁为主。已探明煤炭储量65.6亿吨，占黑龙江省煤炭储量三分之一；石墨9.76亿吨，是全球最大天然鳞片石墨主产区。

鸡西，是1969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发生地，是中俄界江乌苏里江起点，也是王震开发北大荒的起方，更是亚洲最大淡水界湖——兴凯湖所在地。

鸡西拥有温湿的自然环境，四季空气清新，而兴凯湖所在地，让鸡西具有“北国春城，塞北小江南之城”美称，更成为滨水园林城市。

一路走

一路惊呼，一路欢畅。

感叹广袤无垠的沃土

赞美秋草黄黄漫天摇

观望白花树飞飞舞舞。

风裹着丝滑的微小白云，

在广阔的天空下，

缓缓游动。

天真的蓝，

万物都是透亮的。

三哥是个有情致的人。停车休息时，蹲在路边，左手撸一片狗尾草，右手端起手机，迷起有些老花的眼，极认真的在拍照片，专著而忘我。

二哥是个领导。他总是挺着笔直的身板，在微风中更是昂着首，抬头挺胸仰望碧空。他也要把身边的草，广阔的原野，远处的天空，统统纳入镜框。收藏起来，带回家去。

大哥爽快耿直，却有着银行家盘算金钱的缜密心思。需要谋划着出行路线和停住点，也用自己的嗅觉，不断探闻着停车拍照处和好吃好喝的地方。

近兴凯湖了，路况很好，平直宽阔，沿着环湖路，秋意更浓。

兴凯湖的百里湖岗，在秋季，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诗意。湖畔的树木，仿佛被时间精心染色，金黄、火红、橙褐，交织在一起。湖边湿地，大小相依，环环相扣。沿湖公路，在湿地里边穿行，遥望远方，一眼不到尽头。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尽洒在蜿蜒湖岗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11点多，去兴凯湖的人真多，短短3公里路程，堵得一塌糊涂，导航上显示，全程都是黑紫色。

于是，我们折头，反向而行，随意穿行。

就在路边，出现在眼前，是悠悠的黑土，一望无际的稻田。把车拐到一条小路上，停车驻足。

一条小渠，东西贯穿，不深的渠沿，长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紫的，长着渠和路之间，另一侧，是一排树。

碧蓝之间，天水相映，如镜未磨，静谧悠远。一抹晨曦，轻抚其上，如一条金线，镶嵌在无边无垠旷野。

红黄秋花，耀眼翩翩，在微风中，浅笑低吟，似蝴蝶轻舞，陇间小径，散落一地芬芳，织就一幅绚烂秋梦。

花影斑驳，光影交织，在蔚蓝之下，让人的心，放得空荡荡的，不带一丝尘埃。一瓣落红，一抹金黄，都在讲述着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蓦然，眼前一亮。一片正在收获土地上，一排稻茬林立中，一摊乌黑乌黑的泥土，安静的和稻茬相伴，你压着我，我依着你。

东北黑土地。是东北名片，具有优越土壤肥力，非常适合作物生长。

在广袤大地上，土壤是生命之根，而黑土更是其中佼佼者。深厚的土层，肥沃的质地，得天独厚的东北平原。形成了中国粮仓的根基！

东北黑土肥，而且是肥的流油。当初的北大荒人都爱说：“土地肥到家，捏把泥土冒油花”；老东北人说“一两黑土二两油，插根筷子也发芽”。

“黑土地油汪汪，不上肥也长粮”，这不是笑话，而是事实。黑土肥沃，只要撒把种子，就能发芽生长。

看这俩大哥，一个弯腰弓背，手持铁锹，在翻耕黑土壤，脸上尽是恬恬的笑。一个衣着朴素，黄补丁上衣，黑裤子，将铁锹顺势抗在肩上，仿佛刚从地里劳作回来，秋风荡荡时，一片满足。

世界很大，但真正的黑土地，黑土区，也就有三大块。一块是美国密西西比河流域，一块是乌克兰大平原，一块就是东北松辽流域。

用个土壤上的专业术语，就是说，黑土地的土壤肥力、理化性质和土质结构，居于各类土壤之首，它保肥性好、土质松软、耕作性好、腐殖质层深厚。黑土地的耕层有机质，含量是3%至10%，是黄土和红壤的5—10倍。

看黑土，望稻秧，很感慨天地厚重。

如此肥沃黑土地，它的形成，并非偶然，而是与东北大地区河流大有关系。

东北的嫩江、松花江、乌苏里江等大江大河，最终都汇入黑龙江。它一路向东北奔流，且受远东锡霍特山脉影响，蜿蜒盘旋，这对中上游造成神奇的影响。

冬天河流封冻，开春解冻。越往北，气温越低，封冻越早，解冻越晚。

同一个季节，同一条河，其上下游却是不同样貌，形成河道溢流。在黑龙江中下游，每到秋冬，下游江水已经封冻时，而上游江水，还在向下流动，水就会从河道溢出。反之在回暖时，下游仍未解冻，上游已经有活水，水还是会从河道溢出。

于是，在黑龙江向北折的位置，形成了大片积水区，长年累月，便成了沼泽和湿地。这片沼泽，北起黑龙江中国侧河谷，中间是完达山，南部则是兴凯湖平原和乌苏里江河谷。

每到春夏，江水溢流，沼泽区就成为苔藓、地衣等低等植物的天堂地；而周边充足水分，也便成为其他高等做物成长空间。当植物的树叶死亡时，地面上形成腐殖质堆。

日子日复一日，循环不断，于是，沼泽区腐殖质越来越多，便形成了黑色土壤层，这就是黑土地。

在特定的气候条件下，地表植被死亡后，经长时间腐蚀形成腐殖质后，逐渐演化而成黑土地。

“我国东北黑土地，演化过程约1.2万年，个别地方黑土，甚至有200多万年历史”。中国科学院东北地理与农业生态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李秀军曾如此的说。

不过，也有人说，东北黑土，是由风力搬运而来，可能源自遥远东欧、西伯利亚以及蒙古北部等地。这一发现，曾颠覆传统观点，也为理解黑土地，提供了新视角。

粮食安全，国之大任。这话由来已久。

说起中国最大粮食省，河南、山东、河北、四川，无疑都是关键；说起河南，我也更为熟悉，粮食主产区，人口大省，夏粮占十分之一强；但实际上，中国的第一大粮食产量和输出省，始终都是东北的黑龙江。

黑土地是高产的。东北水稻，年产量占全国总产量18%~19%，东北玉米，占34%~35%，东北大豆，占44%~45%。

黑土地的粮食商品率高。东北60%以上粮食，都用来做商品粮，我国商品粮中1/3可调出商品，都产自黑土地。

黑土是我国粮仓的缔造者，一直被称为“耕地中的大熊猫”，但至今天，它也面临着退化危机。

不断变瘦。有机质含量下降，肥力变差。作为耕地的黑土，在收获过后，无法再得到有机物质，所谓稻秧、秸秆等都被收走了。

日益变薄。因受风力、水力侵蚀，土层变薄。在秋收后，冬春的地表，都裸露在外，易遭雪水或大风侵蚀，一年约损失1—5毫米表土层。

逐步硬化。不合理施肥，使土壤微量元素失衡，生物结构被破坏；开垦、翻种不当，使土地孔隙度、持水力不断降低，逐渐硬化。

怀着感慨的心，走出黑土地。顺道一拐，前面是一片很安静的林子。看门的保安大哥，从门口孤零零的小亭子里走出来，热情的拉开护道栏杆，放我们进去，很友好的提示说，要从原路返回。

这里是个酒店，兴凯湖大酒店，有三个片区，设施规格和价格不同。把车最大限度的往里开去，停在一个看护房前面。下车后，便能听到涛涛的浪声。涛声悦耳，仿佛在欢迎远道的客人。

沿着林子里小道，寻着声音向前，很快来到岸边。天蓝的剔透，不带一丝云彩，两棵桦树，像迎客松一般，挺着在岸边，高昂着头。兴凯湖到了。

顺着护岸，缓缓走下来。

兴凯湖的气势和辽阔，出乎想象。大哥坐在岸边的阶梯上，拿出手机，他要把这蓝天，这碧湖，这浪花，统统纳入相机。把美丽的湖色给带回家去？

只是可惜，相机里只有景致，却还少了心情，那湖水里，必是深藏着岁月的梦痕，兴许还流淌着古老的传说。

兴凯是满语，意思是水从高处往低处流。在这一带，历史上都是满族人祖先“肃慎人”繁衍生息地方。

后来，满族人陆续南迁，延续有上千年历史。建州（辽宁）女真时期，建立后金政权，继而入关建立清朝。

满族原来不叫满族。我们大中原政权，对满族称谓有许多变化，曾先后称为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等，直到女真努尔哈赤时，才又称“满洲族”。

清朝，一直把兴凯湖视为龙兴之地，一直封禁有200多年，这也在客观上保持了它的自然生态。

解放后，王震十万大军开荒垦田，兴凯湖一带，也就成为著名北大荒粮仓。

兴凯湖，以前听说的只是故事，一切都是传说中的。这次来，看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景色和历史。

在中国广袤的国土上，星罗棋布的散布着大量湖泊。青海湖是中国第一大湖，面积4583平方公里，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面积3583平方公里。

而兴凯湖，面积4380平方公里，是鄱阳湖的1.2倍，约是4个香港大小。储水量约260亿吨，它能为每个中国人储备了20吨淡水。

仔细观察地图，就会发现，一条纤细却无法跨越的国境线横跨兴凯湖北部，位于国境线以北的中国控制区，仅占兴凯湖面积的三分之一，余下部分被俄罗斯占据。

兴凯湖是个国界湖，横跨中国和俄罗斯，其中三分之二归俄罗斯，三分之一归中国。而在历史上，整个兴凯湖都归属中国。清朝初年，满人入关，“龙脉之地”东北被封禁起来。这就给沙俄以可乘之机。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迫使清政府签订了《北京条约》，将一片完整的兴凯湖水面切了西瓜。自此，兴凯湖由内湖变成了界湖。

我去过青海，到过青海湖，它是我国最大的咸水湖。从面积说，兴凯湖与青海湖可有一比。但青海湖位于青藏高原，在我国西北。海拔3200米。兴凯湖位于三江平原，在我国东北，海拔只有几十米。想象一下，如果能够绕湖一周，该是另一种风情，另一种风光。可如今，这只能是一种幻想。

如果细看地图，也就知道，兴凯湖分为大兴凯湖和小兴凯湖。两者之间被一条绵延的湖岗所分隔，但自然风光和生态资源却相互交融、互为补充。

小兴凯湖属于我们内湖，面积176平方公里，经常的，湖面平静如镜，波光粼粼，湿地众多，湖畔芦苇摇曳，水鸟翱翔。

而大兴凯湖，则是属于中国与俄国共有，我国占1/3，俄国占2/3。它浩瀚无垠，波涛起伏，气势磅礴，宛如大海，拥有丰富的鱼类资源，是众多珍稀鱼类的栖息地。

站在岸边，极目远望，任目光自由飞翔。蓝天，浩瀚而深邃的蓝，像温婉诗人，在轻拥大地的同时，以它独有的方式，诉说宁静与悠远。

蓝黑的湖水，如遗落人间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它的广阔，能吞噬一切人世间的喧嚣与浮躁。湖水与蓝天，相映成趣，相交融，成为海天一色。

湖面涛涛的浪花，在光影下翩翩起舞。翻滚着、跳跃着，激起层层涟漪，仿佛是律动的乐章。

湖水做明镜，青天映光彩。碧涛荡漾处，波光粼粼，白色浪花，一朵朵，一串串，漂泊在巨大湖面。一会，波涛拍岸，横无际涯，大气磅礴；一会，波澜不兴，帆影点点，温柔恬静。万里海空，积目无穷处，这里水深多少，浪有多大，天有多高？一切都不得而知。

有人说：我的左岸是诗，右岸是生活。当我们每天开足马力，往返于这条河的两岸时，也就是说，这就是流连于生活与诗的左左右右了。

三哥蹲在沙滩上，久久的瞩目远方。

作为界河的兴凯湖，像极了它深绿色的湖水，深邃无底，一波一荡，永不停息的在浩瀚中奔腾。

湖面上的波纹，宛如细腻的电波，承载着湖水的律动，在诉说着它深沉而复杂的思绪。

兴凯湖又像一位智者，在无尽的流淌中，默默思索着人生，每一圈涟漪，就是深处思考的轨迹，透露出，淡淡的无奈与愤懑。

千年的祈祷，万古的期待。兴凯湖在期待什么？

湖的对岸，就是俄罗斯的地方，视野中离我很近，可实际上，却离我们国家很远了。一大半的兴凯湖，已经悄然失去，这些都是从瑷珲条约开始的。

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俄总督穆拉维约夫，在1858年率军舰兵临瑷珲，迫使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瑷珲条约》。一举霸占了我们64万平方公里领土，这些原属中国的黑龙江以北土地。同时，将乌苏里江以东，大约40万平方公里中国领土，划为“中俄共治”。

《瑷珲条约》让原为中国内河的黑龙江，一下子变成了长达4000余公里的中俄界河。

在1860年10月，清朝被迫签订《北京条约》，即在承认《瑷珲条约》内容的基础上，再将乌苏里江以东“中俄共管”的土地割让给俄国。

随后，在中俄订界过程中，原则便按现在这个划分法，确定了彼此国界。可不知，据说是，老毛子很精更坏，他们把界碑，偷偷的向我国边界移动了20多公里，直到最后，便成为今天这种状况。

从今天我们来看，俄罗斯在兴凯湖地区，仅设有5个行政区，能利用得土地，总面积1.43万平方公里，截至2023年，人口只有15万人，GDP不足10亿美元。

反观兴凯湖北岸我们的鸡西市，面积2.2万平方公里，生活着约150万人，2023年GDP产值约91亿美元。

在2004年，中俄签订《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俄罗斯交还半个黑瞎子岛，但对兴凯湖边界未作调整。

在2023年，双方在密山口岸进出口贸易额为3.74亿美元，比2022年翻了一番，但这些却仅占中俄贸易总额0.16%，可以想象，俄罗斯控制的兴凯湖南岸区域，发展是何其缓慢。

兴凯湖的水，不时的拍击着岸滩，白色沙子，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河岸，湿了又干了，周而往复，一刻也不停息。此时此地，远处，近端，除了湖水，还是湖水，连一只欧鸬也看不到，在阵阵巨浪滔天声中，大地一片静谧。

时过境迁，兴凯湖南岸，这片曾经的中华故土已沦为异域。

据说，俄罗斯为纪念夺取兴凯湖，而建造了4艘“卡扎凯维奇”级巡逻艇，部署给阿穆尔江防部队，至今仍游弋在黑龙江上，那条横穿兴凯湖国境线，时时刻刻，都在讲诉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中国有句老话，叫“天道有常，欠人的终须还，是恩是怨，也终究是要偿的”，这话极有哲理，我很相信。

兴凯湖这儿，是盛产鱼类的，特别是大白鱼，久负盛名，也是食家的最爱。大白鱼肉质细嫩，口感爽滑，以鲜美的口感，丰富的营养价值，成为了兴凯湖的一张名片。

临近中午了，该是吃饭的时候，就在离湖边不远处，找了一个大飞鱼餐厅。这里鱼很多，很鲜，但也很贵，说都是湖鱼。

于是，挑一条所谓的大白鱼，合计499/条，再配上几个地道鱼餐菜，炒河虾，鲅鱼饺子，要上二两东北小烧，便开怀畅饮，也算是饱了口福。

一顿饭，吃的东倒西歪，索性，临时改变了计划，转身返回刚才的酒店，先安排了住宿，小憩片刻。
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唤醒沉睡的人，时针已悄然指向下午四点。心中满载憧憬，便驱车直奔兴凯湖。人却依然的多。
沿着蜿蜒的湖岗路悠然前行。路的左侧，小兴凯湖，绵绵湿地。蒿草飘飘，湖水蓝蓝，如一块镶嵌在大地上蓝宝石，波光粼粼，像一幅宁静致远的画。
路右侧，却是一片树林，秋色连波，片片黄叶，风中摇曳。如演绎着一场华丽舞蹈，令人目不暇接。
也就两公里的路，却遍地都是车，一辆挨着一辆，龟速般的走走停停。
索性，下车，徒步前进。沿着林缘小径，在小车群和小树林间穿行。把个秋天秋色秋叶，一一纳入眼中。每一步，都踏在秋天调色盘上，金黄、火红、翠绿……色彩满蓝，在眼前交织、跳跃，我们在不经意间，与兴凯湖秋色，浪漫邂逅。

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树叶，随之轻轻摇曳，发出天籁之音的沙沙声响，秋天，就在此刻，也在低吟浅唱，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五颜六色的红叶，色彩斑斓，挂在枝头，左右摇晃，继而，又飘飘零零，晃晃悠悠，打着璇，像醉汉一样，从空中坠落。

已是深秋，树儿，都失去了原有的水份，皲裂着的树干，脱开的书皮，高高的枝条，挂着一半金黄的树叶，有的，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只剩几条明晃晃细枝，随风晃动。

近四点半多，我们终于抵达湖畔。一个三层高的帆船建筑，堆在湖近上。出乎意料，却又让人惊喜，就在大兴凯湖畔，有一片宽敞的沙滩，这里，巨浪滚滚，不时的，掀起一层层白色水沫，随着浪子，冲击着沙滩。

湖畔之畔，碧波荡漾，水清澈见底，细软的沙粒，轻柔地铺展在水边。微风轻拂，层层细腻涟漪，轻轻跳跃，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在这如诗景致中，人们纷纷脱下鞋子，赤脚踏在细腻柔软的沙滩，任由浪花轻涌，如绵丝轻抚，带来阵阵凉爽与惬意。

大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孩子们叫声，在空中回荡。彼此间嬉戏打闹，你推我搡，又或是手牵手，在浪花间欢快地跳跃。

一只大海螺样的望眼镜， 东北的秋，来到要比其他地方早，于是，东北的夕阳，在不到五点便降临了。红彤彤的落日，映红了整个湖面，天际一处緋红。太阳像个大园盘，在湖的远方跳跃着，滚动着。微风拍打湖水，扯起一层层浪潮，一浪一浪，把远红的夕阳，直送到沙滩上。
浪潮涌动，在火红夕阳下，湖面成为墨蓝色，应该是金光里的蓝紫色，浪花依然消失，直剩下气势磅礴的浪峰，峰不大，却是一层一层，宛如一望无际融化了的岩浆，由远而近，扑面而来。
沙滩上，也在顷刻间，又成了观乐海洋。大人驻足，你推我挣，都想站在最前端，都想用自己的手托起红红的火球。小孩也停止捞鱼，纷纷钻到人堆里，相互嘻嘻。

夜幕低垂，微澜轻漾，风轻拂过，月色朦胧而幽淡。从兴凯湖回来，心中盎然之趣，犹似湖光山色，不减反增。在东北，夜色来得早，来得疾，更来得深沉，浓郁，白天的一切喧嚣，都沉寂下来，四周，一片幽邃宁静。

借着昏黄的路灯，缓步在林间蜿蜒小径，步步都是岁月静好。围栏而坐，儿子拿出随车带的吉他，轻轻调弹，一曲悠悠小调，穿越小树林，飘向远方。

大哥打开手电，举起手来，光芒四射处，光圈立时订格在地上，如同舞台的灯环。二哥灵感蹦现，打开手机，播一曲优雅音乐，和吉他互映。三哥立时也来了兴趣，左右摇摆，吟歌放喉，直霄苍穹。和着夜色、这风、这月，吉他声如丝如缕，缠绵悱恻；歌声轻柔，如醉如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古诗词中意境，悄然与眼前相融。林间树影婆娑，叶子摇曳，这一切，都像是在给我们这些不经意的过客，讲述着古老而遥远的兴凯湖的往事。

《悲惨世界》有句话，“人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才会认清自己的内心”。夜色愈浓，心却愈明，洗去尘世的烦恼与尘埃，只留下心灵的纯净与自由。在这东北的黑夜中，让灵魂得以在月光下自由飞翔，与这天地间最纯粹的美好相遇、相知、相融。

记得杨绛先生说过“我们曾经渴望命运潮汐，最后却发现，人生最美的地方，就是内心平静与安宁”。我们想顺服这个世界，去实现自己的追求。知道最后，当内心平静如水，才真正明白，世界是属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