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人的复制----人的无性生殖（下）

吴小庆

第二部分：

到1974年12月，准备工作已基本完成，地点就选在美国南面的一个小国里（具体没讲）。那里有莫克斯的工厂和农场，莫克斯在那里建立了一家诊所，以看妇产科疾病为主。作者受邀请访问了这个诊所，那个地方非常美丽，简直是个葱翠繁茂的热带花园，在大海与森林的交汇处，还有一个简易机场。

戴尔文就在这医院里工作，并配有几十张床位由他支配，全套先进的医疗仪器设备。雇了一个妇产科医生，玛丽，50多岁，身材高大、体态优雅，不拘言笑，除了妇产科，还精通精神科。一个负责实验室工作的细胞胚胎专家，保罗，医学博士，总喜欢住在实验室隔壁。是那种经常工作到深夜，而且有时半夜三更就要起床开始做实验的那种人。全套的护理班子和技术员。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招募人员的罗伯托。除了几个医生以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项工作的真正性质与意图，只知道他们在做卵子的实验研究，以解决那些生育有问题和不孕不育的人。

玛丽的工作主要是帮助戴尔文采卵、植入和安排代孕母亲，而保罗的任务则集中在“体细胞问题上”。就是说把一个体细胞的核完整无损地放入一个卵细胞，并保持功能良好。保罗是个熟练的显微镜学家和细胞培养专家，戴尔文坦言，保罗在细胞解剖学和细胞融合培养方面比他精通得多。并预言，在癌症研究中，他终将作出重大突破。

志愿人员的招聘显得很容易，因为这里工资待遇很高。志愿者也很容易找，那个时候人们的意识与现在比起来相差甚远，在这里半天的收入远胜于在工厂或农田一个月的收人，所以人们踊跃前来。但莫克斯对代孕母亲的要求很高，因为他知道虽然卵子内的细胞核已被人工去除，但卵子细胞内的某些物质仍然会影响细胞核内基因的表达。代孕母亲还有可能要起着哺育婴儿的作用。

工作的第一步是提取卵子，由志愿者提供已经发育成熟的卵子，这一过程用腹腔镜进行。取出卵子后，去掉卵子的细胞核后再加入供者的体细胞核就可以了。体细胞核由莫克斯提供，抽取莫克斯的肝细胞，将细胞核分离出来后注入受体已去掉卵核的卵细胞内，让卵子存活，并产生分裂。这项工作主要由保罗负责，在实验室内进行。

当时世界上都主张进行细胞融合术，但保罗却似乎更倾向于细胞显微手术。困难就在这里，当体细胞的细胞核进入卵子以后，卵子要负责激活这个体细胞核，体细胞才能进行分裂。这期间体外培养液的成分与浓度是关键，而体细胞核激活以后产生分裂，仅仅分裂到8个细胞或16个细胞是远远不够植入条件的，一定要发育到32个细胞，最好是64个细胞的桑椹胚或胚泡时才能植入。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就是代孕母亲的选择，前面已经讲过，莫克斯对这方面要求很高，毕竟他是在为自己找个妈！他一定要求代孕母亲年轻漂亮，心里素质要好，还要是个孤儿，因为这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矛盾与尴尬。同时他要求是个处女，这样可避免以往有男方的基因输入到体内，或怀孕后再与其他男性发生关系，影响到基因的纯粹性。尽管条件苛刻，但在金钱的诱导下，似乎没有任何难度，随挑随捡。就这样，处女生子的现实版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了。

最后有2人入选了，其中一个他们称她为“麻雀”，快17岁了。从十岁起就成了一个孤儿，她的父母及2个兄弟在一场“丛林游击战”中因中了流弹而不幸死去。她本人从家里着火的小茅屋里逃出来时，右手严重烧伤，变形，基本上是废了。她的入选并不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而是在一个农场干活时她“一个顶俩”而被发现的。麻雀是罗伯托征募而来的，玛丽由于老是接见“孩子们”感到烦了，于是要罗伯托找一些成熟、稳重的来，罗伯托就一下子想到麻雀了。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她，但那只手总使他感到反感，没有招聘。

没想到，玛丽一下子就被麻雀吸引住了，麻雀容貌极美，气质沉静，有混血儿的血统，给人一种“抑制下的强烈向上爬的欲望…..”。这些优点完全可抵消那只手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莫克斯似乎也给麻雀给迷住了，面试时，曾要求她说一个谎，一般女孩都会傻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麻雀没有傻笑，而是简单明了地说“我死了”。麻雀是个死里逃生者，她对生的理解和生的欲望比一般人要强烈的多。

在麻雀入选后不久，1975年初“安娜贝拉”也入选了，也是由罗伯托招募而来。安娜贝拉年龄与麻雀相仿，非常漂亮，热情、开朗、活泼可爱、而且非常温柔，但玛丽却认为有点轻浮。与麻雀相比，麻雀是高深莫测，将火一样的热情藏在心里；而安娜贝拉却像一块水晶似的透明。莫克斯喜欢安娜贝拉的容貌，更喜欢她的活力，而且她比麻雀更健壮。从受教育程度来讲，麻雀从未受过教育，唯一读过的书就是一本《圣经》，她感到圣经中的故事就像那些引人入胜的神话故事一样。而安娜贝拉受过一点教育，可以阅读一本小人书，出身于一家比麻雀有钱，但仍然很穷的家庭，姐姐嫁了一个小官僚，富裕得居然可以有一台留声机。希望他也能嫁到一个好男人，并且明确表态，不反对安娜贝拉做一个代孕母亲。

进程在预想之内发展的很顺利，1975年初夏的一天，这种平衡突然被打破了。那天保罗惊奇地发现，他的那些胚胎中，有一个胚胎意外地发展到桑椹胚阶段，一个有32个细胞的胚胎，这个时候是最适宜植入子宫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胚胎有可能停止分裂而崩解。戴尔文、保罗、玛丽着魔似的看着那个胚胎，担心着它的命运。

但问题出来了，恰恰在那个时候，麻雀与安娜贝拉的月经周期都不在适合种植的时间窗内，用激素诱导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都认为一切都尽可能地保持平稳和自然状态，尽可能减少人为干扰。

怎么办呢？他们急的团团转，因为胚胎随时可能停止发育，只能一方面跟莫克斯联系，一方面另找代孕母亲。如果莫克斯坚决反对这个代孕母亲的话，他们还能做人工流产以中止妊娠。他们在医院里排查了所有生育年龄的妇女，从护士、技师、工人、及患者，终于找到一名合适者。告诉她，“医学科学”需要她参加一项关于怀孕的研究，希望她能参加，给的报酬很高，很快就谈妥了。事后，戴尔文承认，他当时太紧张了，以致没有考虑如果真怀孕了会怎么办？莫克斯也来了，但几乎一声不吭，只要求看一下这个妇女，鼓励他们把研究继续下去，看的出来，他不太满意。但继续的研究发现，这个妇女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孕的迹象，胚胎没有着床，于是在适当的时候就出院了。

有了这么一个教训，他们都认为要增加备选的人员，于是在以前剔除的少女中又选出2位少女，她们都高高兴兴地放下了原先在工厂里的工作，在医院里有了新的工作。

所有的备选者都被告知她们参加的这一研究中，她们有可能做一个代孕母亲。但都没有告诉她们为谁代孕，及胚胎的来源。同时莫克斯也频繁来诊所，主要是提供体细胞，他们主要通过肝脏穿刺提取莫克斯的肝细胞，同时也收集全身不同部位的细胞进行研究。介绍莫克斯时说他是一个心理学家，因他经常要找那些代孕母亲谈话，以了解她们的性格、爱好、和素质是否符合他的要求。

实验室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以致有一次戴尔文夸口说十年内无人能达到他的研究水平，但很快就意识到说大了。卵子提取还在募捐者中进行，并进行细胞融合、胚胎培养，一旦达到可植入阶段时，就根据备孕者的受孕条件而植入胚胎。他们担心一旦过了这个时期细胞就会停止分裂，甚至死亡。

其实当时世界上在人工培养中活的最长的组织是一块鸡心组织，在上世纪初由诺贝尔奖获得者亚历克西斯.卡里尔在试管内培养成功，足足活了33年。他是如此的成功，以致卡里尔认为这块鸡心组织是永生的，每次接近这块“圣心”前都要穿上带帽的宽大黑长袍以示敬意。在卡里尔去世后，这块“圣心”也因“伤心而死”，跟随卡里尔去了。

第一次妊娠发生在1975年10月，戴尔文一直按常规定期植入16-32细胞的胚胎，这次用的是一个32-64细胞过渡阶段的胚胎。不巧的是麻雀与安娜贝拉都不在合适的受孕期，于是另一位代理母亲接受了植入，我们姑且称这位姑娘M。术后一周多，戴尔文意识到M可能怀孕了，于是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证实了M肯定怀孕了。但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M，因为他们还需观察，当M错过下一个经期的时候，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告诉她，那是药物的影响。他们的做法是明智的，因为三周以后，M的各项妊娠指标都开始回落，妊娠没有能持续下去。

在关键的时候，沉得住气是最关键的。同时莫克斯似乎也不太喜欢M，不是讨厌，而是因为M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事后不久，M就从备孕母亲中除名了，因为他们不能排除，问题是出在M身上。

在M被取消资格后不久，安娜贝拉也被取消了资格。不是她不漂亮，而是她那些过于孩子气的要求，终于把莫克斯惹恼了。但莫克斯没有意识到，这种孩子气的要求，正是他培养出来的。莫克斯让玛丽给了这位姑娘一份贵重的“告别礼物”，这样做似乎有点狠心，但总算有点补偿吧。

与此同时，莫克斯似乎对麻雀产生了“迷恋”，这种“迷恋”可能将发展到她是唯一的一个代孕母亲。同时他们更倾向用代孕者自己的卵子来进行融合，制作胚胎，这样受孕成功的比例要高一点。

在1975年11月到1976年2月间，戴尔文与保罗做了上百次的核移植细胞融合实验，有9个达到了32个细胞阶段，其中7个胚胎正式植入了。到1976年3月中旬，罗维克接到了莫克斯的电话，麻雀“显然”怀孕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又被告知说，肯定怀孕了。

罗维克接到电话后，立即飞往诊所。此时的戴尔文显的有点忧心忡忡，他能想得出几十个可能出差错的地方，大家都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世界上第一次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有莫克斯似乎有点得意洋洋的感觉。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告诉麻雀，但改变是显而易见的，麻雀很快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但表现的很镇静、很坚强。莫克斯还是不愿把全部真相告诉麻雀，只是告诉她，他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没有后裔，而她怀有的那个孩子将成为他的后裔。而麻雀听到后，没有显出任何惊讶，只是亲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必须”非常相信她。

戴尔文还是在担心，不仅仅是保胎与流产的问题，关键在于孩子是否正常。一旦生出来一个“怪胎”或染色体异常，那他就全毁了，不仅沦为笑柄，而且整个研究都需重新考虑，是否要继续下去了。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做羊水检查，于是在妊娠15周的时候（这时候最合适），麻雀接受了羊水检查。检查染色体和一系列生化，任何一点异常都是灾难性的。为此他们动用了当时国际上最先进的超声定位，可清楚看到胎儿的活动。当麻雀第一次从超声上看到自己的婴儿时，称他为“回声婴儿”。羊水经过2周的培养及一系列分析以后，显示全部正常，这样才使戴尔文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科学家，从一只雌性狒狒的子宫里取出一个桑葚期的胚胎，植入另一只代孕母亲狒狒的子宫里，取得了成功，大大鼓舞了他们的人气。

妊娠继续，一切良好，这是大家最高兴的事。麻雀对消磨她的时间并不发愁。她学了一门新的语言，能够阅读所有的书籍，莫克斯还教她下棋，但仅在2个月以后，就败在她手下了。而且麻雀对绘画很有天分，可以消磨掉时间。大家都以为孩子将会在诊所出生，但莫克斯坚持孩子要在美国出生。以便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美国公民。为避免在飞机上出生，他们决定不乘商用飞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登上莫克斯由货机改装而成的私人飞机，前往美国。飞机先飞到墨西哥，接着飞到加利福利亚。

莫克斯早就做好了安排，让戴尔文在一家小医院里给麻雀接生，而且强调是“自然分娩”。他们给麻雀使用了一种叫“减压器”的辅助设备，以减轻分娩的痛苦，缩短分娩时间。按照玛丽的计时，使用辅助器后2小时40分后，分娩开始了，产程很顺利，婴儿头部先出来，哭声强而有力，按照“阿普咖”评分，几乎是满分。莫克斯曾想把孩子的出生拍成电影，但麻雀拒绝了，她认为“那不正经”。但她允许在产房内放上一台录音机，录下婴儿的第一声哭声。孩子出生后，莫克斯就立即被允许进入产房，20分钟以后他们也被允许进去了。

麻雀说，她曾希望孩子在圣诞节出生，但现在还是早了2个星期。但莫克斯还是很高兴，因为孩子生在1976年，正好是美国建国200周年。

后记：一年以后，莫克斯、麻雀、与这个孩子住在一起，麻雀已完全知道了她所生的这个婴儿的来源。孩子的身体情况和各项检查都完全正常。莫克斯现在所关心的事在于保住他的秘密和他那新家庭的秘密。

----总之，我预料，对这本书的反应将是复杂的，也许会使我痛苦，但是我希望，最终将对人类有所启发。

D.M.罗维克

旧金山，一九七八年一月

你认为本书是一本科幻作品还是科普作品呢？但处女能生子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吴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