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苑掇英：李力·芥子纳须弥

平和凡人

“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好久没看到老友李力写字了，甚是想念。而当我们在厦门艺术中心一见面，打开他新出版的作品集，从中领略到他“以小见大、以微见著”新写的书法作品欣赏后，我首先想到的是这句充满禅境和充满生命高度的声音。“芥子至微至小，岂可芥子之内入得须弥山乎？”她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李力书法，一种新的活力和激情四射的艺术魅力。那个注重书法传统艺术继承，那个善于书法创造创新的李力，那个熟悉的味道又涌上心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温馨，尤其在这初冬的暖阳下，暖流从未消散。李力还是那个李力，仍然保持着几十年的军人本色，仍然是踏着那个直率平实的节奏，还是那道我最熟悉的风景。生活的磨砺也没能改变他的模样，他既像军人，也仍像一介书生，只是翰墨飘香无限滋养着他，让他的脸上多了二道皱纹、两鬓多了些灰白，精气神仍是十足。 立冬巳至，但那一叶丹枫还挂在浓墨重彩般的树梢上，绘出的仍是秋的最绚烂的颜色，然后刹那凋零。厦门美术馆一场“高山仰止，翰墨流芳”纪念罗丹先生诞辰120周年书法精品展，正在隆重举行。对于闽台，书法大家罗丹先生的大名耳闻能详。由于专业的关系，我最早知道的罗丹这名字，他是法国著名雕塑家，是著名西方雕塑《思想者》的作者。而我知道厦门也有一个大书法家罗丹先生，则是当年李力引见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李力所在军营在厦门市区市郊，因此与当时年富力强的诸多书法名家如白鸿、许霏、林英仪、余纲、谢澄光等，虚心请教、交往甚密。我知道厦门的罗丹和白鸿先生是李力的恩师，也是朱子辉的师辈同道，也与我有一面之缘，罗丹先生于1981年书赠我的书法作品：“书画缘”三个大字，如今还安挂在我的书房里。因此，我和朱子辉、李力三人，并且还约了罗丹老师的孙子罗德先生，上午9时在美术馆会合。我们四人一起徜徉在大师的艺术世界中。这注定该是一祯难忘而美好的记忆回顾，瞻仰罗丹先生的艺术一生，回顾罗丹先生的过往，令人无限感动与温暖。一爿书法天地，二间充满书卷气息的书法展厅，让人浸淫在古典与现代的美学之中畅游。大师的书法艺术充满了整个人类的精神世界，在隽永的中华传统文化艺术的座标轴中，它变成了超过物质的精神意义。 （李力简介：字行之、号思齐，1959年出生于平和，1978年入伍，2005年转业漳州市直机关任党委副书记，中国书协会员、漳州市书协副主席、福建省书协常务理事。） 我和李力，从小学到中学同窗甚笃，更由于他从小喜欢写字，我喜欢画画，而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我们两人一直以书画结伴同行，从平和一中班级、年段以至到学校，墙报、黑板报我们似乎全包干了。以及后来他参军入伍，我考上大学，我们才分居两地。暑期节假日里，我们也偶尔相聚。我们两人人生的第一场书法、版画联展，是在1986年的漳州青少宫落成典礼上举行，主办者则是共青团漳州市委。不久后，李力他成为了当时闽省第一批、最年轻的中国书协会员，而我也加入了中国版画家协会。继而他锲而不舍地坚持书法创作，取得了许多优秀成绩。诸如当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纪录片《战士书法家李力》让他成了闻名军中的青年书法家，而位于全国知名的厦门集美学村入口处四字“集美学村”巨擎大字和诸多入选全国书展佳绩，则让他成为闽省内外知名的青年书法名家。他乐此不彼于书道，在军队和地方之间、在传统与现代的书法创作中坚持不懈、努力前行。 书法追求，是李力的精神大喜乐事，无论是在林下军营的号子声中，还是后来的漳州市委机关大院，李力的书房斗室都淡淡散发着古旧翰墨书香，少了繁华时的浮躁，多了静谧处的空灵。在人人追求物质财富的四海升平之季，李力仍是痴心妄想满载书生意气，在传统文化故旧堆里乘兴寻觅，偶有润笔稿费收入也只当精神损耗撞运罢了。偶有书后顿悟、邂逅收获，那自是满心欢喜。虽然我和李力，一个厦门、一个漳州，近在咫尺，虽不能时时相处，但细细忖度，分享曾经的同窗之谊、艺术论道，恰是我们彼此之间、心有灵犀的灵魂气质相通。我深知，李力的书法之事乃寂寞之道，太需要“与古为徒”的寂静，也太需要“遗世独立”的旷达。所以，不求闻达，但问初心。 （李力书法作品） 李力总是谦逊低调做人做事，是他的性情，也是他的气质使然。也许对于书法和人生课题，我们并非完全了然。而这看似小小的生活与艺术的课程，将是一场以古为镜、以人为要素的旷世之“精神求解”，在宏大的生活叙事中，我们该如何聆听细微处的空谷足音啊！ 我曾经在李力的部队军营俱乐部与他朝夕相伴了一个星期。那个浓郁密布的菠萝蜜树下的蚊子群见人就叮，如今仍让我每每回忆起都闻之色变，而李力早已习惯并和它们和谐相处；俱乐部满地的旧报纸，是李力用之不竭的书法练字写帖纸张；亲眼目睹了他起早贪黑的勤耕苦读、求学求知用功努力，才知晓他屡获书法佳绩真来之不易。因此，我可以毫无掩饰内心的喜悦、客观地说句公道话，如李力之天姿之纯粹、临池之勤勉、学问之虚心、才力之强敏，同辈里凤毛麟角、泛陈可数。 很长一段时间，李力大笔长锋，写过很多澎拜激昂的大字碑额，显得沉雄豪迈，气势恢宏。而进入中老期书法臻境的李力，似乎更喜写一些绳头小字，那些秦汉瓦当、铜器金文等等，信手拈来，写得纤细劲挺、神采奕奕。尤其他以小见大，在尺楮寸笺上更讲究书法的形式与视觉效果，让人平中见奇、赏心悦目。就像气势恢弘的大戏剧中，在娓娓动听故事中穿插了一段清唱小调，缓缓地讲，既不与大戏剧情冲突，也不是突兀无聊地炫技。它就是在人情绪激昂中让人暂缓歇息一会儿，回回神，慢慢陪着走过一段美妙回味无穷的时光。 在我看来，书法这一件事，坚持做十年是一种快乐，如果坚持做二十年就是一种道义，如果要坚持准备做一辈子的，就是一种境界、一种理想了。而李力的书法，已经做了近五十年了，而且会一辈子坚守走下去，我们会看到他的神奇之处！ ——2024年冬月于厦门。 （李力书法作品） 欣赏：李力书法作品（选）—————————————— 感谢有你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