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五月的一天,我在伙食团吃饭的时候,听到团部工程组的工程施工员史良山说,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摄制组,要来黑龙滩工程扩建指挥部清水团部的红石坎工地拍摄记录片。</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心里感道非常的好奇。那时候电影里的新闻记录片,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正式放故事片之前的加映。大多数的新闻记录片都是开会的节目,把工程工地上的事作为新闻片的,还基本上没有看到过。</p><p class="ql-block"> 加上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拍电影的事,因此听了这个消息后,那几天心里老想着那电影制片厂的人好久能够来红石坎。</p><p class="ql-block"> 过了几天以后的一天下午,听团部工程组的人说那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人,第二天上午就要来红石坎工地上拍电影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一早就起来,心想千万千万不要错过去看到拍电影的机会。因为在那个还没有听说过电视,看电影都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还要走十多里路去清水街上,那区革委大礼堂才能够看到电影的年月,更不消说可以看到拍电影的稀奇事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然而,在我翘首企盼觉得时间走得太慢了的心情下,一直快到中午时分,仍然都没有见到那拍电影的人来到团部的所在地。</p><p class="ql-block"> 吃中午饭的时候,我走到伙食团,看到炊事员苏明建师傅站在一边,炒菜的师傅是一个陌生人。一问,原来是专门请来给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人做饭的师傅。师傅姓文,说是会做没有辣椒味的上海菜。</p><p class="ql-block"> 团部的政委朱觉先看到伙食团的人聚集多了,于是叫大家尽快吃完饭离开伙食团,好让那拍电影的人来就餐。</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下午三点过,团部工程组的施工员林盘发来到我们后勤组,说是那拍电影的人正在红石坎工地的隧道里。我听了之后心情十分激动:这一下不但可以看到那些电影制片厂的人,还可以看到人是怎样跑到电影片子里去了的!</p><p class="ql-block"> 我和管后勤的副团长赖克刚,与后勤组的会计黄忠烈肖洪华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赶到隧道里清水营那一截工地上,看到几个头戴安全帽的人,正在一部放在三脚架上的摄影机前忙来忙去。</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想问哪些人是演员的时候,看见与那些忙前忙后的电影制片厂人一起的团部工程组的组长王富前,正在给一个戴着藤条安全帽的一个说话。</p><p class="ql-block"> 我仔细一看,那个人不是区革委会的副主任吗?他在那里干啥呢?心想,平时很难得看到他来工地上。他难道还要参加拍电影不成?!</p><p class="ql-block"> 看了十来分钟后,我才搞明白,原来那王富前组长是在教那区革委会副主任如何使用电钻在岩石上打炮眼。</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因为区革委副主任,从来没有来工地上亲眼目睹民工们是如何干活的原因,当然就不知道如何用那电钻在岩石上钻孔了。所以抱电钻时竟然用两只手握着那钻杆,搞得站在一旁的几个民工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不知所措的那个区革委副主任,听到民工笑声后更是手忙脚乱。最后在工程组组长王富前三番五次的手把手教导下,那位区革委副主任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双手握住电钻的方式方法。</p><p class="ql-block"> 当看到他终于掌握了打电钻的方法后,那几个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人,马上开动了那三脚架上的摄影机“啪、啪、啪”地开始了拍摄。刚刚拍了一两分钟,有一个搞摄影的人说:“把三只碘钨灯都照在他的头上,这样才会拍摄到出汗的镜头!”。</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是材料保管员,知道一只碘钨灯高达两千瓦。所以三只碘钨灯就是六千瓦。那六千瓦的灯光都照在那个区革委副主任的脸上,使得本来因为不通风就很暖和的隧道里的温度,也一下子就高了好几度,大家站在那里感觉热得不行,一个二个的身上都出了汗。</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那个区革委副主任由于非常紧张的缘故,在几千瓦的碘钨灯直射下,脸上反而是没有一滴汗水。看到他那紧张的样子,加上胸前又抱着一台电钻,在摄影机后面的一个人喊那王富前,赶快把用手将那隧道里地上面的那泥浆水,捧起来浇洒在他的脸上。</p><p class="ql-block"> 这样反反复复搞了几次后,好不容易才听到那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几个说可以了。</p><p class="ql-block"> 从来没有看到过拍电影的我,见把地上的水浇到人的脸上,就作为干活出了汗水,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不能释怀。</p><p class="ql-block"> 两三天后,那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人离开红石坎,又沿着东风渠扩建工程的工地,到其他工地上拍电影去了。</p><p class="ql-block"> 又隔了几天,后来的我才知道,那个那个区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是专门来拍干部参加劳动的镜头的。十几天后,听人说来拍电影的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人,离开了东风渠工地到都江堰去取了镜头后回上海了。</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三个多月后的一天,听团部工程组的人说,上海新闻电影制片厂拍的电影出来了。红石坎工地上的镜头有十来分钟,那个区革会副主任参加劳动的镜头有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说是劳动的时候累得满头大汗的镜头,宣传效果很不错!</p><p class="ql-block"> 新闻电影制片厂给片子取的名字叫《都江古堰换新貌》。</p><p class="ql-block"> 听了这话后的我,在心中暗自好笑:把红石坎工地拍成电影到是一件好事情。可那区革委会副主任那样干活,算哪门子的干部参加劳动哦?连打岩石洞孔的电钻是怎么抱的都不知道,还说是效果很不错呢!</p><p class="ql-block"> 都说是时光就像流逝的水一样,可以冲刷岁月的痕迹。但是,在我看来,有些痕迹反而因为时间冲刷的原因,而让人感觉到清晰,反倒是就如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p><p class="ql-block"> 就像拍摄的作为干部参加劳动的那个区革委会副主任镜头,许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