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103），谁最可疑？

王世华

邱延顺和苏媛在贝锋的帮助下，哭哭啼啼地把儿子的尸体弄回家里。贝锋对他们说：“大哥，小妹，事已至此，再哭也没有用，节哀顺变吧。我现在要尽快去找朋友借钱，把那周老板的账还清，再安排我父亲和源儿下葬的事。”
“多承二哥费心了！”苏媛说。
“全靠二弟费心了！”邱延顺同时说。
“我们是兄妹，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贝锋说，“我要找好几个朋友才能凑够那么多钱，你们耐心等待吧。”
贝锋说罢离开了邱延顺和苏媛家，凑钱去了。两口子望着儿子的尸体，又哭起来。邱延顺还捶胸顿足地哭道：“都怪我啊，为啥那么没有主意啊，是我害了源儿！”
苏媛看丈夫那个样子，心里更痛。她已失去儿子，得更加珍惜她的丈夫啊！于是苏媛强忍哭声，来劝邱延顺道：“相公，不要自责了。也要怪我，我不应该等你回来，我收到二哥的信就应该去报警的。”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自责了。”邱延顺说，“可能这是天意！我突然想，源儿在我去成都前说那些话，就觉得不详，好像他有预感会出事的。看来我真不该去考什么明经，做什么官，那条路可能走不通！”
邱延顺说到这里，和苏媛一起冷静下来，都开始回忆那天晚上邱源说的那些话。两口子回忆一阵，分析一阵，又哭一阵，直到贝锋回来。
贝锋在当天就借到钱，凑够了还周老板1500两银子的数，当晚就陪邱延顺、苏媛去还债。周老板看到他们在五天内还清借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怎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啊！贤侄、贤侄媳，你们要节哀顺变啊！”说罢把那张借据交给邱顺。
“周老板，你还是该写一张收据才行。”贝锋说，“这也是规矩啊，您说是不是？”
周老板把贝锋恨得牙痒痒，心想：“眼看要到手的肥肉，被这个家伙搅黄了，弄得他喷嚏都打不出来。”但他没法，只得写下一张收据交给邱延顺。
在回去的路上，苏媛和邱延顺对贝锋不断说些感谢的话。贝锋还是说那句：“你们是我的兄妹，再说那些话就见外了。现在我们该着手安排这一老一小的后事，让他们入土为安，再考虑以后的事。”
“好的，我们听你的。”邱延顺和苏媛一起说。
自贝锋回家后，便应邱顺和苏媛之邀在他们家吃饭。一个大男人，又走南闯北的，回家自己开伙很难。贝锋也不客气，三人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过活。两家三人一起办完一老一小的后事，便一起商量如何处理以后的事。
“我们那个邱家大院，还是要卖的。”邱顺说，“二弟的钱要还，我们的生活也要花费。”
“也行，但不要急于出手，争取卖个好价钱。”贝锋说，“我最近不想接镖，要在广佛镇待一段一时间，专门调查绑架谋害源儿的凶手。不为源儿报仇我不心甘！”
却说县里的雷捕头来到广佛镇，首先找到贝锋的家，他要同贝锋单独谈话。贝锋正在家里烧水泡茶，见雷捕头到来，立即请他坐下，并给他泡上一杯蒙顶绿茶。
“贝大侠，我们开门见山谈案情吧。”雷捕头说，“我很赞同贝大侠的看法，凶手是本地人，熟悉邱家情况。因此我先来找你，怕镇长在此案件中有牵连。”
“雷捕头，你我其实是同道中人，还是不要那样叫我，叫我贝锋就可以了。”贝锋说，“捕头这样考虑不是没有道理，镇长是否可靠不好说。首先，邱员外卖掉全部家产的事，家里有很大一笔钱，可能全广佛镇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全广佛镇的人都是嫌疑人，除了我和受害者的邱家，是不是？”
“我就是那样考虑的。”雷捕头说，“我来前和县令交谈过一次，他也是这么看的。邱员外做善事全县出名，县令对他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因此要求我们一定要把凶手尽快缉拿归案。他对你的印象很好，说你是最值得相信的人。至于邱延顺，虽可靠，但他是一个书呆子，于破案无啥帮助。所以还是我们俩在一起分析一下案情，看如何着手破案。我首先问你一个问题，那邱员外为何把家产都卖掉，把那么多钱放在家里，这不是明显露财惹祸吗？！”
“这个事情我略知一二。”贝锋说，“据我父母说，当初我们三家都无后，他们一起去拜佛求子，才分别生下邱顺、我、和苏媛。他们都是接近老年得子，因此很信佛，相信因果报应。在那以后邱员外就开始大做善事，并决定让他的儿子邱顺走读书入仕的道路，不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首先就把那赌场卖了，后来又把他家的地贱卖给那些佃户。因为他们觉得，无论开赌场，还是收佃户的租，都是害人。至于把卖产业的钱放在家里，是没有办法，要不然放在哪里啊？！”
“你说是熟人作案，你有啥依据？”雷捕头问。
“我是从绑匪的勒索信推论的。”贝锋说，“首先，选择我不在广佛镇、邱顺去成都考试时作案，表明绑匪对邱家的近况很了解；其次，提出要500两黄金，应该对邱家有多少金银清楚。因为邱家的产业究竟卖了多少钱，只有熟人才知道。第三，绑匪为何撕票？既然金钱已拿到，就没有必要杀掉一个小孩，除非这小孩认识绑匪，才杀人灭口。最后一点，是我的怀疑，没有证据。我怀疑凶手，或幕后指使者，是那个赌场的周老板。”
“说说你怀疑他的依据。”雷捕头说，“你我二人是分析案情，有啥都可以说出来。”
“我回来后，邱顺和苏媛告诉我他们向周老板借钱的情况。他们两决定凑钱救子后，苏媛说家里的钱不够，还差150两金子，即1500两银子。周老板答应借给他们，但要求立据，如5天内不还钱，邱家大院就是他的了。很明显是趁火打劫!”
“这是以房子抵押借钱，应该是正常的事，你为啥产生怀疑呢？”
“关键是绑匪勒索500两黄金，邱顺家差150两，再和借据要房子做抵押联系起来看的。邱家以前很有钱，邱家大院很大，那房产要值四五千两银子，趁邱家遇危难廉价夺房就值得怀疑。而且，他原来是邱家的管家，邱员外对他很信任，邱顺从小都叫他周伯伯，从这层关系讲，他这样做很过分。再说，从勒索500两黄金，邱家要借150两黄金才能凑够赎金这点看，只有对邱家卖产业买了多少钱很清楚的人，才会计划得如此周密。所以我怀疑绑架和夺房产是联系在一起的阴谋！”
“你说这些很有参考价值。”雷捕头说，“邱家卖产业难道是这周老板一手操办的？你说说这周老板的情况。”
“周老板名叫周开明，原是邱家的管家。邱家原有上千亩田土，和一个赌场，都由他管理。邱员外拜佛求子后，信佛行善，要卖掉全部产业，都由周开明经办。邱员外也不在意他卖多少，一切他说了算。比如那赌场，就是半卖半送，让周开明捡了便宜。他给邱家当管家能挣多少？居然能把那赌场买下来，也证明他从邱家弄了不少钱。这个人心很黑，所以我前两天向朋友借钱凑够1500两银子，就和邱顺夫妇去还了那笔钱，让他侵占邱家大院的阴谋没有得逞，当时我看他很不高兴。”
“你觉得他会亲自出马绑架邱家的孩子吗？”雷捕头问。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贝锋说，“那邱源快8岁了，怎么会在还未天黑出去买油盐时失踪，肯定有他熟悉的人参与作案，从这点看周开明有可能就是绑匪。但也有可能是他指使人干的，因为他经营赌场走不开。谁都知道赌场老板要操控赌场，要不然他怎么赚钱？”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搜查他家，更不能抓他。”雷捕头说，“现在要从500两金子入手，从那笔钱的去向抓住凶手，就可以弄清楚这案子与周老板有没有牵连了。”
“所以我们还得去找镇长。”贝锋说，“从他那里了解镇里人员的情况。我大多数时间不在家，我那义兄又是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读书，靠他们不行。”
“当然，我们不可能一家一户去调查了解。”雷捕头说，“我们这就去找镇长商量如何排查。但你刚才对周开明的怀疑，不能对他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贝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