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乐 · 筝争日上

张赶生

永遇乐

筝争日上

（平水韵去声十一对）

填词散文原创诵读

视频采撷编排制作

硬笔书法钢笔写意

张赶生

曾忆儿时，清明墓矮，七星筝配。祭祖言欢，移花品酒，把控风筝退。细竹皮纸，麻绳挽架，风掣尾轻加坠。晃悠悠、星筝传话，个中悬念难碓①。
筝争竞影，人壬②不义，墓里祖宗教诲。告慰先灵，放飞七宿③，石蒜④铭先辈。碧天云淡，清风谷雨，总把清明回味。欲高远，筝能仿效，逆风砻淬⑤。

作者自注

①碓 读作duì，去除谷壳的石臼。此处引申为破解。
②壬 读作rén，由天干第九位引申为序数九的代称，九为单数最大，故“壬”又引申为盛大。“壬”又有奸佞义，当属假借，“佞”从“仁”得声。“人壬不义”的意思是，人世中的奸佞不为人齿，做人要“亲贤臣远小人”，这是我的家传祖训。那年上祖坟放七星风筝时，祖父爹爹坟头教诲，言传是天上老祖宗传话。
③七宿 指二十八宿按东南西北分为四象中的每一象所包含的七个星宿‌，这也是祖父爹爹上坟放七星风筝的原因。他认为，四七二十八星宿，神力无边，际祥盖世，所以不厌其烦，花了很大精力扎好的七星风筝，一定要放好。
④石蒜 彼岸花的别称包括红花石蒜，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引路花。笔者此处引用石蒜，意为祖训不忘。
⑤砻淬 砻读作 lóng cuì，砻，本义去谷壳的器具。淬，锻工工序之一淬火，使钢铁增加硬强度。砻淬引申义为磨炼让人坚强。

那年我没到上学的年龄，家中长子长孙，仅有一个大妹。那年清明，祖父爹爹携带一家老小去了孝感老家上祖坟，行前特地费尽心机，用细竹条和皮纸，制作了一架大大的七星风筝。
今天说这话好轻松，当年幼小啥都不知，只是心里疑问多多。爹爹和爸爸干嘛在坟前欢快喝酒？不是来看望死去的祖宗吗，应该悲伤才是呀。
祖母婆婆手巧，不知从哪家的坟头找到了几棵石蒜花，引着我们精心移植，培土浇水，大人们说这花祖宗们看得见，可以帮我们传话。
爹爹说得最直接，七星风筝可以把我们的心思话传到天堂上去，也可以把老祖宗的家教，通过风筝的绳子，传到我们中间来。大人们都相信，我们做孩子的哪有不信的呢。
现在想起来，爹爹当年的举动，是要回老家向祖先炫耀一番他的成家立业。九岁从孝感来到汉口学做铁匠，后来又驾船成了小小的船老板，解放前一年几条驳船全部卖掉，又回到铁匠铺打铁，解放初期的划成分就划成了工人成分，而没有划到“资产”那一片。
好险，爹爹的远见卓识，是否来自那一架七星风筝的传递？好多年前心中一直庆幸，是有远见的爹爹，帮全家的后代逃过一劫，否则，运动年代，我们都会成为“黑七类”而不是“红五类”了。
爹爹的“远见”应验了好多次。刚刚到了饿肚子的年代，因为失火搬家，去了米粮山脚下的鸭棚，破棚子倒没什么，倒是那一大片泥石杂草山坡，成了我们免费的开荒地皮，收获最多的是红苕南瓜，帮我们度过了饥饿的三年。
张铁匠爹爹的手艺，过年时得到展现。一套淬火的绝活，弄了一套削铁如泥的铲剪磨刀板凳工具，腊月去樊湾一转，铲剪磨刀不收钱，只收胡罗卜土豆，爹爹笑呵呵地说：“这就叫‘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爹爹对我的超前教育，简直可以把入“木”三分换成入“铁”三分。“风筝风筝，借风而争。做人要争一口正气，人壬不义。”印象最深的就是后边的“人壬不义”这四个字，与诸葛亮的《出师表》中的名言如出一辙，亲贤臣远小人，成了我终身的交友原则，于是就有了作家朋友用诗歌给我画的像，“但逢佳人踹一脚”，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当大家传言男人去小学当老师，将来连老婆都找不到时，爹爹鼓励我读师范。运动年代是“臭老九”，改革开放后成了让人最羡慕的职业之一。逆风而争啊，爷孙俩合作，争得了人间一口正气。
清明谷雨，总把清明来回味，平生对风筝最敬畏。一个道理让我终身通亮，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一只风筝，没有逆风是飞扬不起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理由畏惧逆境了。因为，我们是风筝。没有逆风，我们是飞扬不起来的。这样一想，连怨天尤人的一丁点力气都不会有了。
　　风筝飞得高，祖父爹爹看得远。看来，“好高骛远”并非贬义，风筝就是好例子。

二〇二四年十一月十三日

永遇乐 双调一百四字，前后段各十一句、四仄韵。
词牌格式
平仄平平，中平平仄，平仄平仄（韵）。 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韵）。 中平中仄，平平仄仄，中仄仄平平仄（韵）。仄平平、平平中仄，仄平中中平仄（韵）。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中仄中平中仄（韵）。仄仄平平，中平平仄，平仄平平仄（韵）。仄平平仄，中平中仄，中仄中平中仄（韵）。中平仄、平平仄仄，仄平仄仄（韵）。
宋·苏轼《永遇乐》

长忆别时，景疏楼上，明月如水。美酒清歌，留连不住，月随人千里。别来三度，孤光又满，冷落共谁同醉？卷珠帘，凄然顾影，共伊到明无寐。
今朝有客，来从濉上，能道使君深意。凭仗清淮，分明到海，中有相思泪。而今何在？西垣清禁，夜永露华侵被。此时看、回廊晓月，也应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