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狼

侯軍

　　金河公社金河大队

张毅文

作者简介： 见 “难忘的修路往事” 。

草原上每到“五一”有一个不成文规定——打狼。 不用通知， 一 大早牧民们都要放下自己手里的事情， 不但骑上自己最好的马， 还要 把马精心地打扮一番， 马鬃马尾修剪得齐齐的， 看起来比平常要精神 几倍， 挎上自己精心制作的套马杆， 穿上漂亮的蒙古袍， 带上自家的 猎狗， 男女老少从各个方向都向大队部聚集。 这时候， 最受欢迎的是那些有经验的骑手， 他们身边总是被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围着问这问那。 这么多的牧民， 这么多的好马， 这么多 雕花的银马鞍， 这么多牧民自己编的精致马鞭， 这么多的好狗， 这么多的好套马杆， 真把我们几个第一次参加打狼的知青都看花了眼。再看看自己的 3 岁小马和铜马鞍真是逊色得太多了。 不过我们没有太计较， 和牧民们攀谈起来了， 毕竟是第一次， 对什么都特别感兴趣。 大队长做了简单的战前动员， 只有几句话， 一声令下百十号人翻身上马， 我们几个知青还没转过神来， 百十匹马像出了弓的箭向着草原深处飞驰而去， 那些平时看着很文静的姑娘大嫂这时一点也不逊色。 等到我们勒紧马肚带骑到马上， 再抬头看时， 大队人马已经奔出几百米了， 我也不敢怠慢使劲抽打着自己心爱的小马， 说心里话自从有了我那 3 岁小青马还没有那样虐待过它， 但当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我和我的小青马用了很大的力气， 始终没能追赶上大部队， 只能跟着他们留下的印记前行。在知青中也有几匹号称快马的马， 他们一加鞭就看出了差距， 但也差不了几十米。 我的马跑起来也是很不错哟， 只不过赶不上牧民的精锐部队， 他们当中有很有名的马， 我知道其中一匹银鬃马前几年得过旗里那达慕大会第 7 名成绩。 我们没有灰心， 大 概跑了 30 多里地我也累了， 马也跑不动了， 改成了小颠， 再看先前跑在我前面的几个知青的马就更惨了， 他们的马都快趴蛋了。 而我的小 青马好似还有劲儿， 我心里暗自高兴， 看来我阿哈（大哥）为我挑的马有后劲。 我大声招呼着“快跑呀， 晚了看不见精彩场面了！ ” 说着 我扬起马鞭， 小青马还挺争气， 昂起头举起四蹄竟狂奔起来， 别人只能眼巴巴看着我从他们身边掠过。 可一番努力后还是没能追赶上大部 队， 只能跟几个零散牧民多是些老人妇女同行， 听着他们讲打狼的故事倒也是挺有乐趣。 我们大队的草原在全旗不敢说是最好的草原， 但是最美的草原。 我队在旗的最南端和昭乌达盟的林西县只一山（当地人叫大坝）之隔， 那山势险峻也是一绝， 要想过山只有几个关口进出， 东南和林场相连的那片白桦树林很有名， 东面是全旗有名的巴拉嘎尔河蜿蜒曲折， 北面是一片很大的沼泽地水草肥美， 中间还有一小块不大沙窝。 在巴拉嘎尔河边有一个叫咸纳嘎（勺子意思因像勺子而得名）的泉眼， 四季清水不间断。 在我们 150 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山、 有水、 有泉、 有树、 有最好的草场， 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堂草原呀。最后， 我们在 老牧民的提议下终于在一座大山前的开阔地停了下来。真累呀， 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 那屁股被磨得有点痛， 就把马放开让它也放松一下。 我躺在草地上看那白云在蓝蓝的天上飘的样子真是一种享受， 原来放羊时天天都看白云， 可今天真的不一样。 夕阳西下时， 看见远处山坡上出现了一大群马队， 时停时走， 我顿时来了精神， 我想是他们打狼的回来了。 就连我们原本安详吃草的马也抬起头支棱起耳朵， 鼻孔里发出异样的响声。 没过多久马更激烈 了， 前蹄使劲地刨着地不停地叫着， 看着它们异样的举动我们也警觉起来， 纷纷站起身望着远方。 骑马的人们渐渐地离我们近了， 我似乎看见一个骑手用套马杆套着一个狗一样的动物， 剩下的骑手则围在那个动物周围， 我到底还是 看清了，那“大狗”是全身灰色只是毛尖有些白的狼，有小牛犊那么大， 时而呲牙咬着套它的套马杆， 时而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任凭被人拖着， 被折腾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很快来到我们的身边。 老牧民告诉我那是 条母狼， 好戏就要开始了， 我没言语只是两眼死死盯着那狼， 生怕落 下什么似的。 虽然有那么多牧民在， 心里还是有一点怕， 毕竟以前没 有那样近距离地接触过狼。那母狼的毛很漂亮， 只是被套马杆拖得有些地方毛倒了， 它的大尾巴足有一米长， 夹在两腿中间， 它那凶恶的眼睛里透露出绝望。 我想它要是不被牧民捉住， 在草原上一定是个称霸一方的漂亮的狼妈妈。 在我瞎想之际，只见几个勇敢牧民，其中就有我大队最棒的摔跤手， 从马上下来直奔那狼走去， 那狼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见有人过来就用凶恶的眼光盯着来人， 呲着牙嘴里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几个牧人毫不惧怕， 从马鞍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马嚼子， 三下五除二勒在了母狼嘴上， 只见那摔跤手率先一跳便骑到狼身上， 手里使劲地勒着马嚼子， 等到那狼转过神来他已经在狼身上骑稳了， 那狼猛往前窜了几步， 还是倒在草地上。就这样几个青年人轮番上阵骑了一番狼， 他们玩腻了， 有人提议让我也来试试， 但我始终没胆量去骑。 牧人们说能够骑狼的人都能成为好骑手， 因为只要骑一次狼， 屁股永远不会被磨破。 我说我刚才那地方有点痛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我错过了那次唯一的好机会。 有了那次后悔的经历， 以后日子里我没有放过任何一 次机会。 正在这时， 有几个知青刚刚到来， 那么好的一场骑狼大戏他们没有眼福， 只能在以后日子里听我吹了。 我心里很美， 当然最要感谢的 还是我的小青马， 在返程路上， 因为它歇够了很有精神， 一路狂奔伴 随着一路欢歌笑语， 始终跑在马队的前列， 大获全胜，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注：
本文轉載自《情繫烏珠穆沁——西烏珠穆沁旗知青的記憶》西烏珠穆沁旗知青文集編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