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塘遇钓翁

杨英

文/杨英

岁在甲辰，初秋八月，余居家尽享悠闲。天凉爽，无燥热之苦，清风习习而扇闲不用，脱帽于几上，人闲而帽亦闲也。

游目窗外，树上硕果累累，几片树叶飘荡，随风打落窗前，方觉夏去多时也。殊觉无聊，不胜其闷，遂披衣出外，以寻秋色。偶至狭巷，抬头见牌匾，上书“工农垂钓园”五字，按其匾上箭头所指，复行百余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一排房舍俨然有致。庭院内小径红砖盖地，四围绿树庄稼苍翠，时有蛙声聒耳。各种花卉俱已雕零，惟葵花向日而开。大片渔塘水绿盈岸，波光荡漾，澄澈如镜也。天光云影，绿树倒影，映于水中，如浸于渔塘之中，与岸边众钓者相对，不亦乐乎。

余见一翁，临于渔塘垂钓，然良久，屡抛竿，奈何鱼影未现，未获一鱼，篓中空空如也。而环顾左右之人，皆甩竿既有所得，鱼跃于钩，心下不禁艳羡他人之所获。翁甚羡之，乃喟然长叹，徒望他人之喜。而己独不得鱼，怅惘之情溢于言表也。既而无聊难遣，遂取出酒菜，独斟独酌，以消此闲闷之时也。

余见翁此举甚异之，遂进前与其搭讪，问:子如此好饮，身体何以承受？翁见余与其拉闲散闷，顿神色怡然，笑逐颜开，遂拉余同饮。

翁言：“吾已八十有五矣，虽年高，尚身康体健，吾此生独嗜酒，酒于吾，利害皆具矣。

往昔少时，好酒而不羁，常床头置酒，觉醒则饮而眠，醒则复饮而又眠。每日衔杯纵酒，以其为乐，道也逍遥自得。

因家贫，时有酒钱不足，无法沽酒，常负酒债，乃寻常之事”。

又言：“在职为官期，曾一呼百应，亦前呼后拥者众多，家中宾客满堂。只因酒后豪放，语无伦次，犹极颠狂，不慎则得罪于人，而遭贬斥，故不堪其位，当避位以让贤者。

去位后，而门庭冷落，昔日好友，俱离吾而去，顾吾而来者，未有几人矣。

自叹，因贪杯，毁断仕途，此乃酒之过也。然复而思之，酒伴吾至今，每饮之，心畅神舒，吾虽年逾耄耋，仍身康体健，饮酒似得长寿之道也。故曰：酒能使吾享遐龄之乐，亦能让吾失却官职，成也由酒，败亦由酒耳”。

余闻翁言，心有所感，翁虽历酒之得失，而仍嗜此不疲。虽年逾耄耋，仍每日小酌，量虽不巨，然兴味盎然。其每日赴户外活动，持杆垂钓，毫无疲态，仿若少壮之人。朝气满满，怡然于出有可乐，入有可足，自寻其乐生活之中。翁如此乐观心态，余由衷佩服。

饮酒之事，利弊相兼，皆在一己之把控也。适量则可怡情助兴，然若纵饮无度，必荒正事，甚者误己误人，追悔莫及，故饮酒当自知节制，权衡利弊，方可享其益而避其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