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纪行(附):大厨的理想

埋头游泳的驴

人生感悟:每一个高高飘扬的flag最终都会变成扇在脸上的石碑,这面碑被命名为“Milestone”.<br><br> 这是一个附篇,算是一个无意义的记录吧。<br><br> 阳泉的街道有些萧条,在灰暗的路灯下,巷子里有气无力的亮着几盏路灯。巷子里的饭馆不算少,虽然只是晚上七点多,却多数都已经打烊。只有巷口的一家小烧烤摊子的炭火还或明或暗的闪烁着,周围杂七杂八的放着几张桌椅。还有一家看起来气派一些的饭店,虽然门口也放着一个烧烤炉,但店面确实不算小。<br> 这是一家还算气派的饭店,重要的是还开着。里面明档明炉,菜单在档口上有些杂乱的罗列着。里面没有什么顾客,我们进去的时候在墙角有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看起来菜还没有上齐。我们进来的时候一个小伙计匆匆忙忙地拿着一把签子,应该是照顾门外的烧烤谈去了。不知是老板娘还是服务员的大妈眼里闪烁着金钱的光把我们一行三人迎进店里入座,根据后来的表现看,我猜想她应该是有理想也想让别人有理想的老板娘。反正也不熟悉这里的口味,按照眼缘我们点了几个顺眼的菜,数量嘛,按照撑死我自己的标准来的。姑且算老板娘吧,拿着菜单匆匆向后厨走去,我们反正不打算赶路了,就耐着性子在座位上等着。也没人倒茶,我自己到档口前给婆娘到了杯热水,随口聊着这一路上的见闻。忽然我们觉得有些异样,路上的趣事都聊完了,我们面前的座子还是空空如也。赶紧招呼老板娘催菜,这时另外那一桌站起来一个胖子。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胖男人,滚圆的脑袋滚圆的肚皮,光着膀子以北方汉字的方式穿着一条宽大的沙滩裤。所谓北方汉字的方式就是把那沙滩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肚脐下,效果与沙滩上看到美女身上的比基尼泳装一样,你总怕它不小心秃噜下来,又总盼望着它秃噜下来。就是这个颠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沙滩裤的大汉,令人惊奇地晃到了厨房里,漫不经心地拿起了炒勺。天,他是大厨。但大厨显然心不在焉,一边瞥一眼灶台上的餐单,一边看着另外一桌,显然我们打扰了大厨的聚会。<br> 老板娘还算是积极向上的,在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大厅里面忙前忙后,还督促着唯一的一个小伙计在门外支起了一个烧烤摊子。看起来她的人生理想就是把巷口的那一家小烧烤摊子统一到自己的旗下,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br> 看着老板娘指挥小伙计,不知不觉腹中的饥荒一阵阵加剧,算下来已经有五六个小时没有吃饭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转过头看到比基尼又回到了墙角的那一桌,其乐融融的与一帮比基尼举起来啤酒,我少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晚餐也快开始了。<br> 不到三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酥肉摆到了我面前。按照阳泉的特色,这是一份蒸菜,算是民间传统的预制菜,但肥瘦适中,酱色诱人,一块块妖娆的猪肉在碗里放射出诱惑的光。我抬起疑惑的眼睛看着老板娘,怎么就一个菜?我可是按照撑死我自己的标准点的菜啊。积极向上的老板娘向角落里射去狠厉的眼光,又是三分钟后,比基尼无奈地又戴起了高顶帽,颠起了炒勺香味四溢,眼睛却时不时向墙角放出期待的笑意。那一碗小酥肉证明,作为一个厨子,他是合格的;他的眼神证明,作为我这桌菜的厨子,他是不合格的;老板娘无可奈何的眼光证明,作为老板娘的厨子他也是不合格的。显然,缩进角落里那三两好友和悠闲的啤酒才是大厨的理想,至于老板娘一统胡同的千秋大业,看起来与大厨的人生并无关系。<br>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小酥肉大碗,又过了许久,才能开始我撑死自己的计划。老板娘在空旷的大厅里仍然上蹿下跳地假装忙碌着,为一统胡同的理想而奋斗着。不知何时比基尼大厨已经悄然缩进了黑暗的角落,只能看见隐约晃动的啤酒瓶子。当我揉着肚皮走过胡同口的烧烤摊子的时候,我坚信老板娘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就那个可怜兮兮的烧烤摊子,无论大小、菜品、就餐环境显然都不是老板娘对手,所以收摊是早晚的事儿,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到了那个光辉时刻,角落里除了那个没有人生理想并悠然灌着啤酒的比基尼大厨外,还会再多一个烧烤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