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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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黄花还瘦的故乡

作者:马建国

故乡藏在深处，那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风中伫立的老妪，清瘦的容颜，淡淡的身影，仿佛随时就会风吹消散。故乡是老翁风中的烟袋锅，黑色的绒布袋，在忽明忽暗的火星里，随风飘摇。

　　故乡，是承载记忆最深的地方，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谈起故乡，就想起，那长满黄花，尘土飞扬的村道，麦场边那高大的柿子树，火红的柿子，晚霞般璀璨，如繁星点点的红灯笼，飘飞的思绪，穿越时空，亲吻那茅草摇曳的老屋，摇动那门前的苹果树，飞落在那斑驳的窗棂，轻扣泛白掉色的剪纸小白兔。拂过积满灰尘的老炕，老柜。

　　故乡的田野，曾是一片金色的海洋，麦浪翻滚似大地的乐章。

镰刀飞舞，麦子顺势倒下，架子车你来我往，车轮旋转，打麦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麦粒像小山一样堆在一起，翻飞的木叉，麦尖垛渐渐长高，变成村里的一道屏障。

　　如今，这里早已变换了模样，洒满欢笑的乡村小路，早已寂静无声，曾经的村小学，再也看不见出入的学生，泥胚墙上的麦草扎扎呜呜脱落了一片一片，那留下的痕迹，更像是孤独老人额上的皱纹，越发崎岖狭窄，麦场种上了果树，在这个季节里，只剩下干枝枯叶，看得见远处的青石山、唐王陵，路旁的野花野草也不再繁茂，稀疏地点缀着，宛如黄花般瘦弱。色彩渐淡的故乡，诉说着心中的疲惫。

　　故乡的老房子，是比黄花还瘦的躯干。斑驳的土墙，有了岁月刻下的裂痕，仿佛在艰难地支撑着往昔的回忆。那破旧的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是在呼唤着远去的孩子。房檐下的燕子窝，早已空空如也，徒留寂寞。

　　夜晚的故乡，星空依旧璀璨，却映照出它更加消瘦的模样。那曾经热闹的门前，几个老人在月光下静坐，孩子们围绕在身边来回奔跑，如今早已不见，静寂的只有一棵树的孤独。游子归乡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就像故乡那拉长的思念。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勾勒出瘦硬的线条，像是故乡强撑的坚强和脆弱的脊梁。

　　故乡，你是我心中那朵比黄花还瘦的花，在时光的风中摇曳，记录着过去，承接着思念，却永不凋零。你的瘦，是我无法释怀的牵挂，是我在漂泊旅程中最刻骨铭心的乡愁。

那乡愁，比那黄花更盛，却比那黄花更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