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方言】崇启方言 干面亲家公

飞鲨

文 飞鲨

序言

所谓“干面”，是指面粉，即麦子磨成的细粒聚在一起成为粉，可是轻轻一拍又散了，结合并不牢靠。所谓“亲家公”，本是指儿女亲家，而启东有一种风俗，孩子出生后根据自己的生肖要“寄生肖”，认“寄爷”（干爹、干妈），比如新生的小小官（新生儿）属牛，就要认属鼠的人为“寄爷”，小小官的父亲与寄爷的关系也叫“寄亲家公”，这种关系不像儿女亲家那么紧密，所以启东沙地人用“干面亲家公”形容这种吵吵闹闹又分分合合的朋友关系，非常形象、生动、贴切。

今朝，吾要讲的故事就是这样一对“干面亲家公”。

【注释】启东话中“你、我、他”，说“倷[n]、吾、伊”。

（一）

石圩村位于启东东北部的蒿子港出海口的北侧，其海堤最早用石驳起来的。原来这里海堤经常坍塌，害得当地的村民反复套圩挑岸（围海造田），与海潮不断地斗争，体现了启东人坚韧不拔的开疆拓土的创业精神。但是沙堤终究抗不住大潮一次次的轰击。

咱们南通状元企业家、教育家张謇在组织修补海堤时计划修筑“挡浪墙”，并请来了荷兰水利工程师亨里克·特莱克担当工程指挥，难怪荷兰纵横交错的河网与吾俚启东的非常相像。在亨里克的指挥下，1930年建成了高3.3米、厚0.7米，墙体每隔几米有斜坡支撑，长1585米的混泥土挡浪墙，从而避免了海堤决口、海水倒灌，人民不再流离失所。这挡浪墙所围之地就被称为“石圩村”。

这石圩村有两家人家，住在东西宅。东宅姓马名虎，大约30岁出头，四方脸，大眉大眼，五短身材，膀大腰圆，性格豪爽，爱䛅乱话（说荤段子）。西宅姓牛名光辉，比马虎大一岁，长方脸，长一双眯虚眼（眯缝眼），瘦高个，性格内向，平时不善言辞。

马虎和牛光辉住在东西宅，似乎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好朋友。伊俚常常在一起跑海，一起“游胡孛[音变bó]相”（打牌玩），一起商量事体，可是伊俚又常常吵得不可开交，骂起人来粗俗恶毒得很，似乎就是玩不到一起的陌生人。不过，炒得再害厉（厉害），不出三天又好得扭结裹结在（黏在）一起。南北三只埭（排）的人都晓得伊俚两人是“干面亲家公”。

平素长旰（平常），两家人家走动热络（经常走动），裹了粽子、做了圆子、蒸了糕、摸了鱼、罾了蟹，用木盆当小船，把碗放在木盆里从明沟（两家人家相隔的两三米宽的小沟）里送来送去的。

　　（上图：海水退朝后的泱稍——抽水槽）

（二）

一个夏日的一天，日头旸（旺）来害厉，天空湛蓝湛蓝的，白云飞快地朝南飞，地上的阴影也飞快朝南追去。

埭朗（队里）几个人挑着虾 [音变huo，嘴形小而圆] 网和虾萝一起去跑海，到了岸脚跟头（岸边），上身换上虾扇（蓑衣），下身脱掉裤子（防止磨破裆下），露出赤黑乌油（乌黑）的膝馒头（膝盖），把鞋子脱了赤脚卜倒（光脚）。然后，他们翻过海岸，追着落潮的潮头，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撑开三角形的虾网顶着落水推，推一段扳一次网，多的时候一网有两三斤鱼虾，如青虾、鲻鱼、尖蟹（梭子蟹）、鲂板鲏（比目鱼）、䰲稣鮨（刀鱼）等。

等潮水退到定水（退潮线）边上，天也暗下来了。有人喊一声：“回转啦!”于是大家应和道：“回转啦！”就朝一个方向跑拢来，找到北斗星的位置，确定朝岸边走去的正确方向。

在回家的路上，马虎喜欢䛅卵话（说荤段子），每次引得大家笑个不停。咯天，马虎只顾嘴巴开心，就拿牛光辉寻开心，䛅过头了。伊话：“一天，牛强乘着伲子跑海，半夜把掮着灰耙头（一种将柴灶下的草木灰耙进畚箕的木制工具）到隔壁敲门，准备去‘爬灰’。不料敲了半天门，里边就是一声勿响，伊俚媳妇（儿媳妇）在心里骂道：‘勿要面孔人，既然打吾主意，真是热昏头了。等我男人家回转非要告诉伊，再找倷算账。’牛强讨了个没气，抩着灰耙头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家屋里。”

伊说完，引起大家一片大笑。

咯牛强就是牛光辉的爷，咯是说牛光辉的爷要勾引伊娘子，所以，牛光辉的血直往头顶撞，大声地骂道：“倷咯只猪头骟（阉过的猪），勿是人。”

马虎笑着回道：“倷才是猪侬（猪）。”

牛光辉继续骂道：“倷咯只戆大[gàng du]（傻瓜）。”

马虎还是笑回道：“倷才是乌子（笨蛋）。”

牛光辉越想越气，骂相骂开始升级，骂道：“倷才是真正的乌龟[音变ji]。”

这话是说伊娘子偷人，咯就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了。马虎立即面孔落下来，回骂道：“倷俚娘子才偷孤佬（野男人）。”

两个人就把虾网往沙滩上一厾（一掷），准备打相打，走上前互相揪住虾扇拼命推搡。其他人赶快上前劝架，大家急忙喊道：“都奥吵（别吵）啦，潮水涨上来了，前面还有两条拦路的大泱稍（排水槽，涨潮时水首先灌满），快点跑（走）啊，否则就来勿及了。”

于是，两个人才勿得勿松手，嘴里喊道：“哈人再和倷一起出来就勿是人。”

三天后，咯天朝日头（早晨）天气就惛来（闷热）害厉，一会儿西北天乌云翻滚，竖头策显（向下有几条火线的闪电）非常刺眼，阵头响隆隆不停，很快大雨落下来，雨从房檐头上倾泻而下，呒使（不能）到田里做生活（干活）去了，也呒使跑海去，于是马虎喊几个人打牌，三缺一，就喊自家伲[音变n]子（儿子）：“亮子，到倷光辉伯伯家，叫伊来打牌孛相。”

牛亮咯孩子黠着（聪明）是蛮黠着，不过也蛮憨皮（顽皮）咯，伊俚爷喊了几声都勿动。马虎跑过来拉着伊的耳朵喊道：“听见没有？快叫倷光辉伯伯过来孛相。跑快点！”

马亮尖叫一声，披上雨衣便跑，到牛家，说道：“牛家伯伯，吾俚爹爹喊倷到吾家‘打沙蟹’去。”

牛光辉还在生马虎的气，没有好气说：“勿去，吾要做芦葫（用于盛放粮食、棉花的芦苇做的器具）！”

这个马虎玩纸牌会颠鲜（翻花样），打沙蟹、老胡对、老通子、押[kha]老和尚、拱猪等样样精通，而且有时候会吃活食（占便宜）咯，比如搞些偷牌调牌的勾当。

马亮回转告诉伊俚爷：“牛家伯伯在做芦葫，呒得空。”马虎含笑对其他两人说，还非得吾屈尊赔罪去请，伊才会来。”

于是，马虎打着黄油布伞冒雨来到牛家，牛光辉正在灶屋里做芦葫，用篮支（一种封芦扉边用的长约15厘米微弯的铁针）和草绳夹芦葫口。伊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伊像结蛛（蜘蛛）咬结蛛只做勿得知。牛家娘子正在净衣裳（洗衣裳），抬头看了一眼马虎，也不响。伊俚很标致的小娪[音变wo]头（女儿）在抈衣裳（叠衣服），抬头笑眯眯地有礼貌地叫一声：“牛家伯佰，倷来啦，快坐一歇（一会儿）。”伊俚小伲子站在草窟（一种稻草扎成的圆圈形防止婴幼儿乱跑的用具）里，小手里抩着拨浪鼓摇着孛相。

马虎微笑着说道：“牛哥、阿嫂，还生气呢？我错了，我专门来认错的，上次不应该拿倷俚爷寻开心的，是吾勿对。”

牛光辉依然勿响。

马虎连忙从布衫袋里抩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香烟拨伊，然后抩出自来火（火柴）帮伊点上烟。接着讲：“你看，吾俚弟兄两平时好来害厉，还为了一句卵话（玩笑话）生气啊？”于是，伸手拉牛光辉的胳膊，边拉边说：“走吧走吧，别嬲刁（[niǎo]纠缠不清）了。”

牛光辉看到马虎咯样诚恳，也就笑着说：“好好好，吾去，倷就别拉了。”

牛光辉和马虎就这样又和好啦。

到了马虎家，四个人就开始打沙蟹。打沙蟹输赢是蛮大咯，也蛮有门道咯。所以笔者小时候只知其名、不知其故。反正，咯天牛光辉孛相得很开心，赢着五块洋钿（钱）。快[音变ka]活来就回家了。

（三）

又一个春天来了，田里的裸麦、蚕头长势喜人，沟沿上到处开满了水山药（蒲公英）独立一支的金色伞状菊花、石箭图（苦苣菜）黄色管状花、小箭头（小蓟）合抱的紫色管状花、支钻草（马齿苋）的小黄花、婆纳头（婆婆纳草）的蓝色小花，水里的芦青也长到半人高，水里的蕰草（水草）在水里悠悠的晃动，黑色的蛤毛乌[小蝌蚪]摇晃着小尾巴聚成一堆，沟里的鱼儿也到了繁殖期，不断在水面上扑子（产卵），正是一片天气温暖、万物生长的春三腻月。

咯时正是钓鱼的好辰光。马虎喊上牛光辉一起到南界横河去钓鱼。

他们先在菜地里挖了蛐蟮（蚯蚓），炒了鱼食，拿上鱼竿和罐蓝（渔具），这条横河水是向东流的，西界（西面）就是上水，东界（东面）是下水。

横河里有交关（很多）野生鱼，如鲫鱼、鲤鱼、黑鱼、麦格郎（麦穗鱼）、鳑鲏郎（青鳑鮍鱼）、鳊丝条（白条鱼）、昂苏郎（黄辣丁）。牛光辉在上水，马虎在下水，牛光辉一会儿就钓到一条“大老板”（大鲫鱼），接连钓上几条尺把长（一尺长左右）的鳊丝条。而马虎只钓上几条小麦格郎、鳑鲏郎，于是就搬位置到牛光辉的的上水。说也怪，马虎到上水后很快也钓到鲫鱼了，而换牛光辉就只有小麦格郎、鳑鲏郎了。于是牛光辉也搬到马虎的上水去钓。如此像经布一样搬来搬去，两个人都勿开心了，就开始骂相骂了。

马虎骂道：“握脱倷空（不着调、说谎话），搬来搬去死脱。”

牛光辉还嘴道：“握倷帐子（不着调），还勿是倷先搬咯？”

马虎：“勿要面孔，倷朆搬啊？”

牛光辉：“倷才勿要面孔，自家邱相来

（不好的品相、占便宜）先搬的，反要骂人？”

马虎被这样一骂，心有愧意，一笃墩（赌气）地说：“乃，让倷一个人吃独食去。”气呼呼地抩起鱼竿回转了。

牛光辉也不响，肚里想：每次都是倷吃活食（占便宜），哈人求倷，倷跑脱（走掉）了吾倒定定心心（安静）。

（四）

牛光辉蛮有经纬（会理财），比较做人家（节省），所以盖有三间七路头白墙黛瓦的大瓦房。

咯年秋收以后，牛光辉家想修房子了。伊俚几间青砖瓦屋，有好几根椽子捺下来（弯下来）了，小青瓦也被猫腻[猫咪]弄得翘[音变qia]起来了，雨天有点漏雨。

马虎是泥瓦匠，手艺精转，非常得法，做生活又快又好，修房子是离不开伊咯。牛光辉让伊娘子做点茶米（糯米）圆子送给马虎家哄哄伊。牛光辉娘子做好圆子后，然后到东明沟沿喊马虎的娘子：“王家三姐，倷过来，吾自家做的茶米（糯米）圆子，拨倷俚尝尝。”同时，把放着一大碗圆子的木盆推过去。

马虎娘子正在自留田里挖长生果，听到喊伊，抬头看见牛光辉娘子，就笑着回道：“杨家大姐，哎呀，倷俚忒客气了。”于是笑盈盈地从木盆里抩出圆子碗，抬回去后抩了一碗番芋干烧饼回来，放到木盆里再推回牛家咯边。

咯是一个天高气爽的好日脚（日子），牛光辉也看过黄历适宜盖房，事先请马虎来帮忙的。

一早起来，牛光辉一切准备好，就等马虎过来，俗话说得好，“等人不来，望镬（锅）不开”，牛光辉就是咯样子在场心里（小院子）急得引项张望。不过，马虎还是按时如约而来。

他俩一起爬上屋顶，先把椽子捺下来的地方瓦揭开，再揭开蒙板（似砖，比砖大而薄，约1.5厘米厚），取下弯曲的椽子，然后，牛光辉朝下喊伊娘子：“孩子她娘，把新椽子掫上来。”

牛家娘子应一声：“噢。”把新椽子一根一根从地上掫拨伊。

牛马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换椽子，铺蒙板，摊瓦，很快就把换椽子的地方弄好了。

然后，两人又开始挨一比二[ni]寻找瓦翘[qia]起来的地方，马虎喊道：“老牛，倷过来，疆巷（这里）有好几个地方。”牛光辉回道：“咯墩（那里）还有几处。”于是两人开始筑瓦（把瓦码整齐）。

马虎讲：“咯只瓦忒般来。”

牛光辉答：“只能凑合凑合了。”

两人整整做了一天，终于弄好了，不过都吃力来奥去话伊（非常劳累）。

牛家娘子做了一桌夜饭，有红烧白鱼（鲢鱼）、面拖蟹、芋艿炖鸡、腌螃蜞、黄泥螺。尽管牛家娘子做生活（干活）蛮妄拆（马虎、粗糙），但是烊饭（做法）蛮有滋味咯。

牛光辉和牛二两人吃夜饭辰光，一个人吃了一壶老酒，很快两个人都喝醉了，歪倒在藤椅里，面孔绯红，微微露出笑意，嘴角流出像索粉（粉丝）一样细长的潬吐（口水）......

（完）

（2024年11月7日，于故乡）

附注：

1.害厉：厉害。启东话倒装使用。

2.定水：落潮时潮水退到该处不再后退，形成海水退潮一条线，启东人称其为定水。

3.䛅乱话：说荤段子。䛅，[xiá] ，《集韵》迄甲切，音呷。《类篇》多言也。启东话用其爱说话，在三字词组中，表示爱说笑话，尤指荤段子。还有：䛅勿煞，意指不停地说。

4.竖头策显：取同音字，指天空高处向下有几条火线的那种闪电。

5.戆大[gàng du]：尤指傻瓜、笨蛋。

6.孤佬：指偷情的野男人。崇启方言。

7.泱稍（排水槽，涨潮时水首先灌满）

8.惛来：闷热。惛，音 [hūn]，本义糊涂。又音[mèn]，古通“闷”，郁闷。如，《吕氏春秋》孟春纪：“上为天子而不骄，下为匹夫而不惛。”其中的惛子表示郁闷。启东话用其[hūn]音表示闷，且似乎只用于表示天气闷热。

9.赤黑乌油：乌黑，这种四词成语增加了黑的程度，黑到发亮。夜晚的黑，启东话讲“墨滕赤黑”，尤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10.膝馒头：膝盖。膝盖形似馒头，故而启东话说“膝馒头”。

11.赤脚卜倒：意指光脚。见于启东博物馆。

12.一厾：启东话意思一掷，一丢。 厾， [dū]，有丢之意。如：厾开；厾脱。

13.憨皮：顽皮。憨 [hān]，本意为痴呆，傻气。也指娇痴；顽皮；朴实。有基本词汇“憨皮”，启东话习惯用此词汇。

14.颠鲜：启东话指翻花样、花样多。鲜，有新鲜，新奇之意。

15.篮支：取同音字，一种封芦扉边用的长约15厘米微弯的铁针。

16.净衣裳：洗衣裳。启东话中“净”音[xing]。

17.娪头：启东话指女儿、丫头。娪，音[wú ]，指美女。见音《广韵·模韵》：“娪，美女。”音[wù]，指女子。见《释名·长幼》：“女，青徐州曰娪。”音[yú]，指女子《集韵·鱼韵》：“娪，吴人谓女为娪。”然不尽也，崇启方言中娪，音[wò]，呼女儿为娪头，称小女孩为小娪头。湖州呼小女孩“小娪豆”，其中娪也发音[wù]。

18.抈衣裳：叠衣服。抈，[yuè]，《说文解字》抈，折也。启东话不说“叠衣服”，而说“抈衣裳”。

19.嬲刁：启东话意思是纠缠不清，不讲道理。嬲 [niǎo]，有纠缠之意， 如：《丁玲短篇小说选》“她又来嬲着亚洛夫，讨了一根香烟。”，刁，有刁难、狡猾之意。组成启东话中的“嬲刁”是合理的。

20.一笃墩：意气用事，赌气。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赌气。

21.交关：很多，也说交交关，多的程度有递进。交关，始见于汉·王褒 《僮约》：“不得辰出夜入，交关侔偶。”意指结交。吴语和粤语的形容词，指程度大，非常。常用于上海话、宁波话、衢州城里话。吴语还表示“很多”。公园里人交关。如：甬剧《两兄弟》（吴语）第一场：“你屋里阿叔阿伯兄弟六七个，都交关要好。”其实崇启方言也都有这两种意思。

22.芦葫：一种用芦苇编制的容器，大的1.2米见方，小的50厘米见方，高60厘米左右，用于临时盛放粮食、棉花。

23.呒使：不能、没法。

24.妄拆：做事马虎、粗糙。妄，[wàng]，有胡乱，随便之意。如：《陈书·儒林传·沈洙》：洙少方雅好学，不妄交遊。金·元好问《杂诗》之四：天公方试我，剑铗勿妄弹。清·陈天华《狮子吼》楔子：“遂因闲时，便把此书用白话演出，中间情节，只字不敢妄参。”拆，在启东话中读音[cā]，有拆烂污之意。两者组合成 咯墩：那里

25.有经纬：经纬本指织物的纵线和横线，此比喻条理秩序。出处是《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也有谋划、计谋之意。宋朝杨简 《石鱼偶记》：“夫士大夫幼而学，壮而行，其胸中固自有经纬。”明朝张四维 《双烈记·乞恩》：“我只道二贼胸中实有经纬，原来无计。”郭沫若 《黑猫》七：“幕后一定还有些什么经纬的，我不知道当时的内幕是怎样。”所以，启东话中的“有经纬”，是指会理家，有谋划之意。反义词：“呒经纬”，不会理家。启东还有一句话“算计勿着一世穷”，其中的算计也是指谋划。

26.忒般：意指品质一般。忒是多音词，读[tuī ]，意为“太”，方言。如：人忒多；风忒大；这房子忒小。启东话“忒般”，可以说是“忒一般”的省略，常用于表示物品质量一般，人品一般。

27.索粉：粉丝。如，宋· 陆游 《老学庵笔记》卷一：“集英殿宴金国人使，九盏：第一肉咸豉……第七柰花索粉。”

28 潬吐：口水。潬，一音[shàn]

作“蜿蜒”，（水流）宛延曲折。与吐组词，有口中之水蜿蜒吐出之意，故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