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4年11月12日，农历十月十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也许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日子。但是，对于中阳县城关中学初中十一班的同学来说，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是我们的授业恩师王娥雄老师的84岁生日。</p> <p class="ql-block"> 中阳县是山西省吕梁市13县中的山上9县之一。中阳县城关中学始建于1975年，是中阳县城的第二所中学。学校当年竣工，当年招生，第一届学生初〈一〉至〈七〉班于当年4月入学。我们是在1976年春季入学的，是学校招收的第二届初中生，学校同年开始高中招生，成为一所完全中学。当时我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学生，11周岁，12虚岁。王老师比我大两轮。35周岁，36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从我们入学到毕业，王老师一直担任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p> <p class="ql-block"> 因为是新建校，由于经费紧缺，学校很多设施设备很不完善，我们入学报道后被领到学校分配给我们的教室。当时的教室没有桌凳、窗户上没有玻璃，教室的地面是一个深坑，还没有填土，更没有铺砖。教室与教室之间的院子也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也没有回填土方，操场还是刚征用的农田，到处玉米杆林立。根据学校的安排，学生们每周要进行4个下午的建校劳动。劳动内容包括给教室和院子回填土方、平整操场、修建围墙、修建厕所等。当时的劳动是没有任何机械的，完全是人工作业。学生们从自己家里带来铁锹、镢头、扁担和筐子，硬是靠体力来完成挖土、装筐、运输、平整等所有工作。王老师每天率领着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们，日复一日像愚公移山似地完成着一件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室里的深坑给填起来了，教室之间院子里的土方给填起来了，操场给平整出来了，在学校北侧和南侧两排厕所建起来了。沿着公路边的围墙也砌好了。学校的围墙都是用学生们在附近的砖瓦厂捡回来的砖块砌的墙柱，墙柱中间是用学生们夯出来的土坯砌起来的，然后用和了麦秆的泥巴抹平，再用石灰水刷成白色，之后写上“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等大幅标语。院子里种下了一排排加拿大杨。同时学校赶制了许多水泥板，用来充当课桌的桌面。在教室用砖铺地后，工友师傅在地面上砌起了一排排半米高的砖丁，每两个砖丁上放置一块水泥板，就像一张张的茶几，这就是我们的课桌，学生们坐着自己家里带来的小凳子。这就是我们的桌凳。因为买不起玻璃，窗户上被蒙上了塑料布，但是用不了几天就破了。夏天倒好说，可是一到冬天，教室里四面透风。于是王老师发动同学们想办法，通过各种途径找来了一些包装纸箱，钉在窗户上，遮风挡雨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教室的光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p> <p class="ql-block"> 春天和秋天，我们上山挖鱼鳞坑、植树造林，开梯田、种庄稼，夏天勤工俭学捣石子，冬天上山打柴、去煤矿担炭。尽管很累，但是，因为从小学起，我们就参加了无数的劳动，所以大伙对于劳动都是习以为常，从来没有过什么怨言。两年多的时间，我们经历了一系列各种各样的劳动，学习的时间似乎很少。两年半的时间，我们领到的课本并不多。像语文课，老师经常布置让同学们通过家长借刊登着某篇社论的某年某月某日的××日报。后来学校给油印了一些文章，记忆最深刻的是陈毅的《梅岭三章》。语文课本里有不少毛主席诗词和文章，以及一些样板戏剧本。记忆最深刻的是王老师讲《红灯记》中《赴宴斗鸠山》的情景。王老师声音洪亮、抑扬顿挫，把李玉和被捕后面对日本鬼子的铮铮铁骨、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演绎得淋漓尽致。古文影响深刻的是《愚公移山》和《三打白骨精》等。数学课本一本是很薄的《识图初步》，一本是《统计图、统计表》主要是华罗庚的优选法，还有一本《数学用表》。历史好像没有课本，老师是一位年龄很大的老头儿，每节课都会边写边念，在黑板上抄写上满满的历史课的内容。物理、化学都是很简单的内容。</p> <p class="ql-block"> 在与王老师相处的两年多的时间里，有几件事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影响。一件事是关于交作业的事。当时学校劳动多，孩子们都特别贪玩，对学习都不怎么上心，所以对于学习大多是吊儿郎当。记得有一次，有几个同学没有按时完成作文，王老师就责令这些孩子们写好后自己找人批改，然后交给她审核。我也是其中没有交作业的一个，好不容易写完了，却死活找不到人批改。万般无奈下，我找到了学校负责敲钟的杨经世。他家成分是地主，在文革中因为讲迷信被压缩到生产队劳动改造，我们两家同属一个生产队，而且住的也比较近。于是我就找他帮忙。他问清情况后，先是让我站在他办公室反省，站了一节课后让我把办公室打扫干净并把垃圾倒掉。在对我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后在我作文本上写下了两句话的批语：“这篇文章写得还可以！以后要听老师的话！”等我把作文本交给王老师后，王老师看了批语很诧异，问我谁批改的，听我讲了批改的过程后，王老师看着评语忍不住大笑起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不按时交作业了。</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正好是夏天，学校组织学生在坐化岭进行修建人造梯田劳动。劳动结束后，我们几个男孩子就在商量着去河神庙附近的河里去耍水（游泳），那时候，每到夏天，在河滩耍水就成了男孩子们的最爱。一有时间孩子们就三五成群跑到河里耍水。那会河里经常发大水，时不时就会有孩子、甚至大人被洪水冲走的情况发生。所以家长们最怕的就是孩子们去河里耍水。那天，在耍完水后，我就缠着张学武，让他带我去摘杏。他家住在离学校几里路的一个叫凤尾沟的小山村。在杏树开始结果后他上学时经常会在村子里偷偷摘一些青杏分给关系好同学们，所以在同学中很有人缘。被缠得没办法了，他就说现在村子里人们看得紧，不好弄。他记得对面水泥厂那边山上有几颗山杏树，他建议上那边山上摘山杏。于是我就跟着他爬上对面的山头，可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座山头，始终没有看到山杏树的影子。他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人们把树砍掉了。没办法只好扫兴而归。到家时天早黑了，家里早乱成了一团。因为孩子们早回家了，可是我却杳无音讯。我妈妈去了好几个家同学家打听我的消息，可同学们要么不知道，要么说劳动完好像是耍水去了。但不知道具体和谁相跟，家长心里更慌了。王老师听说后也跑到我家了解情况，并发动几个同学帮忙打听。等我妈灰溜溜地回家后，发现我已经回家了。少不了一通责骂，此事才算完。</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非常令人感动的。记得有一年夏天学校组织学生勤工俭学，学生们每天都去河神庙那儿拉石头、捣石子，完了自行把石子送到县里的铁厂，把过磅单交给学校，由学校跟铁厂进行结算。我们班应该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不但减免了那个学期两块钱的学费，好像还给每个同学分了两块多钱。在毕业的时候，王老师带着代课老师和同学们去县照相馆拍了毕业照，并且跟班干部合了影，然后自掏腰包给每个同学冲洗了一张毕业照。而当时与我们一届的其它毕业班大多没有毕业照。2017年班里组织毕业40周年联谊活动，别的班的同学看到我们联谊纪念册里的毕业照时，都是羡慕不已，非常遗憾自己班里没有这么珍贵的毕业照。</p> <p class="ql-block"> 王老师一辈子从事教育工作，她把自己毕生的经历奉献给自己钟爱的事业，几十年过去，王老师早已是桃李满天下。她用自己的爱播下了一粒粒希望的种子，把一批批孩子培养成人成才。她用自己渊博的知识，为孩子们插上了理想的翅膀，让孩子们飞向那知识的海洋，飞向祖国的五湖四海。她用自己对事业的执着在同学们心中竖起了一座无字丰碑。时光荏苒，五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我们这些当年十一二岁的顽童已是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而王老师也从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成为了现在的耄耋老人。但我们之间始终不变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师生情、同学谊。同学们一声声的老师妈妈就是这种师生情的最好注释。愿王老师永远年轻、永远健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