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出来的卤肉火烧

李向阳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世间美味千千万,究其根本,不过“酸,甜,苦,辣,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生滋味如舌尖,也有“酸、甜、苦、辣”,缺一咸,藏在你的血、泪与汗里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美味遇见人生,刀勺生情,岁月留香。一方“东坡肉”,饱含东坡先生被贬黄州的苦中作乐。一尾“西湖醋鱼”,诉说历尽劫难,叔嫂意外重逢的喜悦。一道“夫妻肺片”,道不尽那对民国贫寒夫妻,挑担提篮,沿街叫卖,何等的艰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话说,厨乡长垣本流行脂油火烧、油酥烧饼、牛肉驴肉火烧,不料这几年“卤肉火烧”异军突起。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我不妨从最熟悉的地方说起,捋一捋我家卤肉火烧的前世今生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下岗浪潮席卷中国。刚过而立之年,我从铁路“退休”,妻子老史从粮食部门下岗,我们来到一个重新选择人生何去的岔路口。由于缺少本钱,又没啥技艺可借以外出闯荡,我们思来想去,想起长垣人爱说:“生意做遍,还是开饭店”。于是,1998年10月25日,在长垣老城西关桥南边工会楼下,我们的“369小吃店”匆匆开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年轻的我们,无知者无畏,冒冒失失闯进十足陌生的行业,就像耗子一脚踏上粘鼠板,再想回头,比登天还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为外行,我们受够窝囊气。烩面老师儿老W,出于保守,炸个辣椒油,也得掂着一堆材料跑回三十华里远的老家。问题是,作为店里唯一主食的烩面还没打响,连带着生意一直亏损。从郑州请来的滋补烩面老师儿小W,图省事一天就和一次面,和多了怕担责任,晚上偷偷把大团的剩面扔进护城河里,天知道他扔了多少次?那面粉可是我专门跑到郑州买回的优质“神象”面呀!炒菜老师儿小G,跟过名师,脾气暴躁,那天和女朋友闹别扭,竟踹我正上小学的儿子一脚撒气。炒菜老师儿老T,黝黑体胖,面相憨厚。那天上午,店里上班半天了,左等右等,不见老T师徒二人。我跑到给他们租的宿舍一看,人去床空。我愣半天,头天晚上刚给老T开过工资,这是看店里生意不好,不辞而别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厨师来来去去如走马灯,菜单换来换去似万花筒。西关桥上车水马龙,店里生意冷冷清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T事件,让我彻底看清,纯粹依赖厨师干小饭店,老板自己不懂行,死路一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火烧眉毛,我再正儿八经学炒菜显然来不及,只有从主食上突破了!长垣但凡有点名气的烩面馆,我就挨着吃,回到家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分析。反正生意不忙,我和老史就在店里埋头实验、练习。从和面、下剂、擀片,到选肉、熬汤、甩面,到调味、配头、辣椒油,一步一步,斟酌优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长垣风味的烩面我们能做出来了,可与别人雷同就没特色,没特色就难挣到钱。我的取经之路,还得继续。只要打听到哪里烩面较绝,无论郑州、开封、新乡、濮阳,我就满怀期望赶过去,仔细品尝,用心剖析,甚至透过窗口、门缝,观摩人家的操作流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个酷暑桑拿天,我又一次从郑州人民路“合记烩面”“偷艺”出来,头顶是火辣辣的日头,脚下是滚烫的路面,我已奔波老半天,腿似灌铅一步不想走,脑袋热得一阵阵发晕,忽然间有点伤感,不知是汗水,不知是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功夫不负有心人,咱家店里不用厨师也能做出汤鲜面筋、香气扑鼻的滋补烩面了,生意慢慢回暖。我庆幸,小店从历时两年的必死之局逃出生天,自己也收获了莫大信心,从而得以留在餐饮行业,才有了后续麻辣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有莫测风云,正当小店生意刚有起色,工会大楼因开发拆除,而小店未获一分钱赔偿。当初开店,我是找朋友担保贷了5万元,这两年多因生意惨淡,不但未还一分,还把还不上的利息滚进了本金,不知不觉,债台高筑。血本无归的我们两口,顿时身上背了一座山。这座山,我们背了二十多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困厄之际,母校长垣一中大伙食堂邀请我们去承包了一个窗口。干学校食堂的辛苦,大家可以想象,不再赘述。因为竞争所迫,我们得不停地学习,学胡辣汤,学鸡汁豆腐脑,学卤面,学炸油馍头,学各种小炒……结果,一不小心,我们被逼出了不会就学的终身习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承包学校食堂窗口利润很薄,我们无论多么卖力干,挣钱的速度也赶不上借贷“驴打滚”增长的速度。没办法,我又在太平洋寿险兼了职,以图快速致富。可是,我书生气重,拉不下面子。去客户家拜访,我把要说的话准备一遍又一遍,还是没勇气敲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为还账,我得时常“挖东墙补西墙”,以至于后来无“墙”可挖。债主渐多,讨债的电话,登门的债主,已成家常便饭。加上跑保险带来的精神压力,我真真儿抑郁了。那段时间,酒成了我难舍的好友。深夜狼藉的地摊上,我用不了几口,就能干掉一瓶双轮池。“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青莲居士的七言歌行,我忽然有点共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承包学校食堂窗口的生意不可持续,而我们又缺少转行的本钱,一时又陷入进退维谷。几年来,母亲一直牵挂着我这个困难儿子,这次,她试着说:“不行学学煮杂耍吧?”我看看她,没搭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杂耍,是我的第二故乡佘家镇对于猪下水的俗称,也称“猪杂”。佘家民风淳朴,手艺人相对厚道,不爱偷奸耍滑。比如煮杂耍,肠肚要用盐醋搓洗好几遍,猪蹄、猪头的残毛也得用烧红的火捅“出溜”干净。大清早杀的猪,杂耍清洗完就下锅,11点来钟,佘家集上卖杂耍的几家铺子,就陆续飘出诱人的肉香,让人垂涎。慢慢佘家杂耍的香风飘到了县城,城里越来越多人专程跑到佘家吃杂耍。我母亲做了半辈子生意,估计看出了这里的商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承包的供销社书店就在佘家十字街角上,卖杂耍的铺子就在眼皮底下。我太了解,清洗杂耍不是一般的脏与麻烦,收拾猪蹄猪脸还得动刀动斧;人整天蹭在汤锅前,是一身的油腻。要我一个喜欢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忽然投身如此接地气的行当,着实有点突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母亲的姥姥家,是长垣老城火烧世家袁家。袁家的油酥烧饼与脂油火烧很有名气。袁家表舅很关心我这个乡下来的外甥,看到外甥老作难了,也试着说:“不行学学打火烧吧?”我看看他,没搭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一个1米78的汉子,虽然暂时困难一点,但志在千里的豪气仍在胸中,让我天天摆弄油乎乎的火烧炉子,实在不敢恭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磨唧了好长一段时间,终究是人穷志短,我还是听了母亲的建议,不情不愿地回到佘家,在煮杂耍的好手佘三叔店里学习了一番。2003年开春,我的第一家“佘家猪杂”店,在长垣交通局北边开业了。门两边黑底金字的牌子,刻着“豪杰起于江湖,美食源自民间”。谁人知道,我还只是个南郭先生,不懂火候,不懂药材,鼓风机拉着大火能把猪杂煮化,就是出不来佘家猪杂那种勾魂的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生意顺理成章地不温不火,贫困逼着你放下臭架子,一门心思练手艺。佘家猪杂有个特点,猪蹄背面要顺着利上一刀,一是易入味,二是肉皮受热收缩不易偏。那天我要利开一个猪蹄,不小心刀一滑,正利在我左手掌根,鲜血呲就出来了,一时腕上地上都是血。二十多年过去,我想起来还头皮发麻;看掌根,还有一指长的白印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小两间的店面,中间隔开,南边是厨房,北边是“大堂”。“大堂”后墙有个门,出来门是澡堂的大厅。我们靠门口围出来一个仅能放下一张床的旮旯,这就是我和老史的栖身之处。晚上我们就寝了,澡堂大厅还一片喧哗,澡堂独有的气味阵阵袭来,挥之不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猪杂店开业时我们的女儿还未降生,生意做不下去时女儿已经摇摇晃晃能从快餐桌下钻过。我们不得不抱上生不逢时的女儿,去陌生的乡镇讨生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魏庄镇是闻名全国的“起重之乡”,经济发达。魏庄市场货运站边上有间破破烂烂的门脸儿,就是亲戚给我们介绍的新店址。一进门先下两级台阶,感觉像跳坑。由于街斜,房间呈三角形。穿过狭窄过道,后边是棚子搭的四下透风的简易厨房。我和老史一看,心里凉半截,可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毕竟交了两年学费,又加上魏庄富裕,我们的第二个“佘家猪杂”店在魏庄算是勉强叫开门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店隔壁老魏哥两口卖钢丝绳,看我们困难,主动提出免费给我们钢丝绳轱辘,用来煮肉。后来我们就时不时地送上猪杂作为报答。用撬杠拆大大小小的钢丝绳木轱辘成了我的日常功课。那天在一片拆下的木头中,我一脚踏上一个钉子,脚底一疼我一甩,解放鞋里面已经鲜血一滩。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此等待遇我享受过多次。有只脚,脚掌脚心脚跟都曾中过招。如今体检要抽血,我总是本能畏惧,可一想,多粗多长的钉子咱都深入“品尝”过,小小针尖又有何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难忘,夏夜,平房内闷热似蒸笼。我累到极点,可以倒头就睡。老史热出一身痱子,摇着蒲扇躲在门外纳凉,一待就是半夜。女儿热得难受,老是哇哇哭个不停,那天我被聒闹得睡不着,“啪!”一巴掌扇在孩子小屁屁上,登时五个红红的指印,我马上后悔得不得了,直到今天我都想把自己的手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难忘,辗转从开封肉联厂采购来的生大肠小肠,一弄就是一大铝盆,得有上百斤,我从日薄西山清洗、套装到夜深人静,腰疼得就像折了一样。如此这般,两年有余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07年初夏,还是由于入不敷出的压力山大,万般无奈,我踏上外出打工的路途,此一走,整整八年。菜鸟出山,干过高铁、高速、高架桥、高压输电线路、电厂、铝厂、煤化工。头拱地边干边学,边学边干,菜鸟蜕变成一个实打实的工程人,曾带出优质工程;因抓安全六亲不认,人送外号“监狱长”。回头一看,原来不少履历都属于“基建狂魔”战斗序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年归来,疲惫之躯已刻上三次骨折的印记,我又面临人生何去的选择。打工挣的钱还完债所剩无几,再重新创业还是缺钱,除了多卖力气似乎别无出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彼时,著名的卫华起重厂还在家附近,厂区周围翠竹茂盛,人行道边绿树掩映。我就围着厂区转啊转啊,苦思冥想本小赚钱的买卖。这样推磨转圈儿,我不知转了多少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某一天,我灵光一闪,拽上老史:“走,考察考察延津火烧!”按网索骥,延津小城,胖东雷火烧,大作家刘震云曾邀请外国友人来此品尝。打火烧的大姐说要学到熟练至少一个月。延津城西,文榜火烧,名气似乎更大,两三个炉子,一帮学员,店里的面粉堆成垛。一问,学下来也得在此吃住一个月。延津火烧给我们创业打开一扇窗,“一个月”阻挡了我们学习的脚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怀疑,人生路上往往有“赵本山的轮椅”等着你,也许,这就是宿命。这不,我又想起了表舅十几年前的建议。拎上礼物找表舅,一说学火烧,表舅笑了。大概是笑:“这是南墙撞不动了,才看上打火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长垣地标火车站“三间房”,往南有间小门面,就是我们再就业的根据地。我们商量好,由老史学火烧,我干点别的,不行拖着伤脚还出去打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表舅派表哥表弟轮流来店里,手把手教老史打脂油火烧和油酥烧饼。一开始,老史打饼的动作僵硬笨拙,两手“就像脚一样”。她犟上了劲,关着店门,一个人乒乒乓乓可劲练手。不成形的饼子也舍不得扔,就自己吃,换着法地吃,直到吃得家里人人恶心。练功饼给别人拿不出手,扔了觉得可惜,没办法骑车跑可远,扔给路边树丛里的野猫。如此闭门练功一月有余,老史大有长进,看来“一个月”之说不是信口开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16年5月份,我们的“袁记火烧”店正式开业了。火烧炉子就摆在门外,上方撑着巨大的红油伞,一副老式打火烧的做派。老史这人有脾气,也有大优点,很能吃苦。整天抱着火烧炉,这年头很少女人能做到了。眼见着,老史打的饼子越来越好,靠气力吃饭的小生意,算是跨入门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史忙活我看着,无动于衷不是我的风格。我不由想起自己的老手艺,试着卤了4个猪蹄,没承想,一下全卖了,开门大吉!第二天我加了两个猪脸,结果又卖完了,更大涨了我的信心。不知不觉,猪蹄猪脸卖得越来越多,猪肝、猪耳、猪尾、套肠等也都加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外出八年,我有个毛病改不了,一有空隙,往日卤肉的点点滴滴就爱在脑海盘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正印证在我重操旧业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以前卤肉常用火硝,就是硝块放炒勺里点着,呲呲冒火,然后猛一下攮进锅里,汤水一阵剧烈翻腾,这样卤出来的肉鲜嫩劲道,粉里透红,好吃又好看。现在知道了硝是致癌物,虽然因为防腐等原因不完全禁止,可我觉得自家的猪杂是现卤现吃,完全摒弃用硝岂不更好?至于肉烂,文火慢炖可以做到;至于着色,糖色红曲可以替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追寻卤肉“绝活儿”的路上,我不可避免地遇见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添加剂,比如猪肉浸膏、乙基麦芽酚、复合磷酸盐,等等。好奇之下,我做了不少实验,结果发现添加剂或多或少都影响了卤肉天然的鲜香,标准化的配方使店家的特色风味荡然无存。所以,如此“科技与狠活”我们用不上,在咱家店里你闻不到走遍全国都似曾相识的“奇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需求一到,店里添了五张桌子,客人可以边吃火烧,边吃卤肉。我在新疆待过五年,见过少数民族的手抓羊肉或烤肉,都喜欢装在很大的盘子里,上面撒上“皮牙子”(洋葱),客人可以放开肚子大快朵颐,用新疆话讲:“攒劲!”我就有样学样,把猪头肉、猪蹄、大肠、猪肝等刚出锅的猪杂大刀切块,一股脑盛进不锈钢拼盘,再撒上洋葱,颇有江湖豪气,没想到,大受欢迎。如今,这早已成为店里的一大特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长垣人爱吃火烧夹肉,咱家火烧就有个弊端:如果用脂油火烧夹肉,火烧里面本来就有馅;如果用油酥烧饼夹肉,不好开口分层,还油腻。于是我和老史商量,不行打白火烧试试,这一试,让小店走上了大出意料的发展轨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长垣白火烧成型手法细腻,先烙后烤,出炉时鼓腾腾、热腾腾、黄腾腾,焦而不硬,脆而不艮。如此热火烧夹上咱家香喷喷的猪头肉,顾客夸赞简直是绝配!简单组合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举成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咱们的“袁记火烧”刚刚闯出名声,不想袁家表弟要申遗,咱家的营业执照要注销。说实话,我们两口在“袁记火烧”上付出了两年多心血,一时有点难舍难分。仓促间不知起什么新店名,家里三弟参谋:“你看‘香满堂’怎么样?”我一听,挺合乎店里的实际,最终注册了“长垣县香满堂卤肉火烧店”,主营卤肉、火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新招牌设计还是黑底金字,古朴,典雅。招牌材质是3公分厚的香椿实木,激光刻字。“香满堂”仨字在上,卤肉与火烧几个大字居中。看设计图我觉得“卤肉”与“火烧”字靠得太近,容易让人误会是“卤肉火烧”,当时市面上也没有“卤肉火烧”一说,这算怎么回事呢?设计师说招牌上缺少间隔的自由空间。我犹犹豫豫,但因急用招牌,一拍大腿,就按设计师的方案做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一拍大腿,“香满堂”此后竟以“卤肉火烧”名满长垣。纯属误打误撞刻出来的“卤肉火烧”,传奇般一路成长,从“长垣名吃”到“河南名吃”,再到中烹协授予“中餐特色小吃”。这是无心插柳呢?还是歪打正着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近两年,长垣大街小巷时不时冒出一家“XX卤肉火烧”,我偶然遇见,总是不禁会心一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19年5月,河南电视台《香香美食》栏目来店里拍摄“脂油火烧”。一品尝卤肉火烧和大盘猪杂,徐导一行随即改变计划:“李师李师,咱们先拍卤肉火烧和猪蹄(长垣金牌小吃)吧!”结果一个月内,《香香美食》栏目来店里拍了两期节目。“卤肉火烧”在银屏之上被誉为“舌尖上的河南,不一样的肉夹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为卤肉火烧供应吃紧,店里的脂油火烧与油酥烧饼都不得已停掉了。经营小吃可能有时需要做减法,少而精,小而强。店里的食谱超简单,猪杂,火烧,馄饨;凉菜一年四季就一样:香菜拌白萝卜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电脑刻字一瞬间,可自我们夫妻与小吃结缘,到修成卤肉火烧正果,却足足过去二十年。我们这对患难夫妻,多像地下的蝉,熬了一年又一年,才艰难爬到地面,有幸蜕变看见早晨的太阳,地平线上阳光明媚,空气新鲜,真好! </span></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