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天下太平印版长29厘米宽7.5厘米厚3.3厘米上世纪50年代</font></b></h3> <h1><b> 提起印章,对于我们中国老百姓那是最熟悉不过的事了。过去,在我们黎民百姓家,每个男掌柜的都会刻一枚手章,当地人们俗称“戳日”。在物质短缺的计划经济时代里,一年一度领布票、棉花票;逢年过节供应一两花椒,二两糖;平素分配半斤碱面,一斤盐……凡涉及物质供应的事儿,办手续时都短不了要签章。<br></b><b> 再是,个人有事,自己解决不了,需求得政府帮助,很小的事,也要盖好几个公章,</b><b>我记得上世纪60年代,村里谁家老人跌倒头,裱棺材需购红纸,做村钱纸需买麻纸,</b><b>那也得由大队出具介绍并加盖公章,然后再到乡里换取介绍,供销社售货员见到盖有乡政府红堂堂的大印,方可卖给你麻纸与红纸。<br> </b><b> 在大集体年代的日常生活中,人们不仅可以经常见到纸张上印章,还可看到农业社粮食堆上印章,确切地讲是印版,粮食印又称谷印、仓印等,是一种盖在粮堆上的特制印版,用以在贮藏的粮食上面封盖作记号,作为信验的凭证。它是伴随着农耕文化应运而生的传统器物。<br></b><b> 前不久,我到高家堡乡杨家后山村外父门上,去支书杨表枝家串门儿,在堂屋缸盖上发现一把该村上世纪人民公社化时期的粮食印。印面为长方形,长29厘米,宽7.5厘米,厚3厘米,印把因年长日久使坏脱落。印面上有“天下太平”四个大字,阴文深刻。杨支书拿下来,揭起缸盖,现场将它盖在缸中莜麦上,表面的莜麦颗粒便即刻呈现出醒目的立体阳文字。</b></h1><h1><b> 据杨支书介绍,该村过去掌握这把粮食大印的保管员叫曹世亮,他是全村公认的厚道人。每年当庄稼上场后,社员们早起铺场,晌午打场,后晌收场,黑将来无论捎多大的昏,那怕掌灯也要把打下的粮食堆成堆。此时,曹世亮就会叫上看场的和生产队长在粮食堆上从上往下加盖印。第二天,检查验印,如印面完好无损,就说明没问题。否则,就要查原因,追究看场人员的责任。<br></b><b> 粮食边打边晒,晒干的粮食分批分给社员工分粮、人口粮,再完成国家的征购粮,</b><b>然后才将剩下的粮食,存放进生产队的仓库中。仓库管理是极其严格的,入库必须两人以上,一人不得擅自进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要在库房门上两道锁,队长、保管各拿一把钥匙,两人必需同时到场,方能打开仓门。<br></b><b> 晌午,我和原元堡子乡司法助理刘忠就在杨支书家吃的莜面压饸饹,馏开花儿山药,煮笨鸡蛋。按村里辈分排,我还是人家杨支书八架算盘打不起来的三姑父,可人家一晌午三姑父长,三姑父短,待我既热情又尊敬,一个印版话题直厾厾和我拉沓了一叼晌。村里人憨厚,好打交道,要是不上他家,两人路上打上一架也不知道,要是去了他家,不认识的踢开门也能吃开饭,要是多少能攀贴起点儿亲友,不疼的肉也舍得割给你吃。<br></b><b> 饭快吃完时,他突然跟我说:“三姑父,我好像记得过去一队队长家里还有一块花印版,不知现在他冒砍了没有,他家住的离我这里不远,您们先圪躺一会儿,我给去他家眊一眊。”没多大功夫,他提溜着一块花卉纹印版回来啦。我接过来一块,虽说印版摱在烂窑里,沤彻的不成样儿,但图案还很清晰,并且它的印把还雕了一条鱼纹,又多了一分文化含量,它象征粮食如山,富贵有鱼。</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花卉纹印版长28厘米宽7.3厘米厚3厘米上世纪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花卉纹印版背面</font></b></h3> <h1><b> 后晌,我们跑了八里路,到了下窑村,下窑是刘忠的老家。刘忠现在与我同住朔州世纪星城小区,1992我俩同在元堡乡工作一年,关系一直甚好。老家还有他光溜溜五间大正窑,我俩先回了他家,他让老伴儿给我杀了一颗西瓜,泡了一壶山茶,安顿住我,他跟我说:“贺主任,叼晌也没睡觉,你在家吃瓜喝茶,好好歇缓歇缓吧,我给你出村转上一圈儿,看人们家里头有没有你需要的印版之类的东西。”<br></b><b>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从玻璃窗瞭见他两手各拿一只印版回来啦,进得门来,他把两块印版扔上炕。他说:“大的是我本家大爷当完保管抬裹下的,小的是我姑奶奶的婆婆传下的,听她说小的不是粮食印版,而是旧社会人们家里使唤的米面印版。”<br></b><b> 我接近70岁,农业社的粮食印版我见的不待见啦,可米面印版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我知道米面印版顾名思义就是压在米面上的印。但我不明白,过去,难道一家人还对一家人不放心,米面上还要加盖印?我带着这一疑惑,拉着刘忠上了他姑奶奶家。</b></h1><h1><b> 我问老人家,旧社会为啥自个儿家里还使唤米面印,她说:“过去的人们结婚结的早,娶回的媳妇普遍年龄小,老奶奶担心她抛米撒面,不会过光景,饭由媳妇斅的做,可印把子掌握在婆婆的手里头,每顿饭用多少面,下多少米,全由婆婆说了算,米面挖出后,尔后婆婆就会盖上印。也有的婆婆鸡肠小肚,担心刚过门的媳妇怕和自家不一心,溜开空儿怕把米面偷到她妈的家里头。”</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粟如山印版长28厘米宽8厘米厚3.2厘米上世纪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粟如山印版背面</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同来堂米面印版长13厘米宽4.5厘米厚2.8厘米清代</font></b></h3> <h1><b> 我看到米面印的名称叫“同来堂”,大概意思为婆媳同处一堂,同居一家,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既然如此,婆婆还有啥对媳妇不放心的地方呢?为啥新媳妇做饭连个挖米面的权利也不给?这分明是旧社会对妇女的一种歧视。<br></b><b> 农业社时代,一疙瘩粮食印,它凝聚着劳动人民的智慧,在过去数千年没有数字监控的年代,加盖粮印作为验信的凭证,粮印就是一面诚信的镜子,检验着每个人的良知。而旧社会巴掌大一片米面印,它恰似压在刚过门新媳妇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同时它也体现出万恶的旧社会对妇女的不公平、不公道。它是歧视妇女的一种有力见证。<br></b><b> 2016年8月29日于右玉</b></h1><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