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朋友,在深邃的时光通道中,你还能想起自己是从几岁开始感知这个世界吗?你的童年回忆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又有哪些细碎的故事让你一生不忘?</p><p class="ql-block"> 如今70耄耋的我,在白发包裹下渐发迟钝的头脑里,却还保存着两三岁时的记忆。那是1957年我随父母从南京搬到北京的那一年…</p> <p class="ql-block"> 一列从南京开往北京的老火车,摇摇晃晃轰轰隆隆前行着,我们兄妹六人、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奶妈赵阿姨一同挤在狭小的车厢里。哥哥们在过道上追逐玩耍,我当时只有两岁多,紧紧依偎在父亲身旁,姐姐被奶妈搂坐在腿上,妹妹则在母亲怀抱里安然入睡。车厢里还有几家是也选调到北京的军官和家眷,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而我却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对面那个小女孩手中的黄香蕉吸引住了。</p><p class="ql-block"> “来,孩子,这个给你吧。”对面的阿姨微笑着,将另一只香蕉递到我面前。出于羞怯,我移走目光悄悄地扭过头去,将两只小手执拗地背在身后。此时阿姨用微微粗糙但温暖的手轻轻地打开了我的小拳头,把一只香蕉塞到我手里。阿姨温柔地催促道:“吃吧,吃吧!快吃吧!”</p><p class="ql-block"> 我拿着香蕉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父亲,想要争得同意。“快谢谢阿姨呀"!父亲这么说便是表示同意啦!我内心一片欢喜。父亲帮我剥开了三分之一的香蕉皮,我小心翼翼地用牙尖啃下一点点。啃了两口后,我握着香蕉递到姐姐嘴边,心里却舍不得放手。于是这只香蕉被我攥在手中,在家人口边传递着。到最后,香蕉变得越来越小,而我却不舍得让它消失,用舌尖一点儿一点儿地舔着残留在皮上的甘甜。阿姨见状,忍不住夸我懂事,她说我不像她自家的淘气孩子。母亲随口问道:“您家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呀?”阿姨爽朗地笑着说:“我家那孩子呀,太淘气了,我们都叫他‘一把抓住人’!”</p><p class="ql-block"> “一把抓住人?!”还有叫这个名字的?这个特别奇怪的名字就这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也可以说这是我最早记忆的标志之一。每每回想起童年,那个特别的名字仿佛总是在耳边回响。</p> <p class="ql-block"> 到了北京没几天,我便上了幼儿园。记得入园的第一天,老师让每个小朋友说一下父母的名字。许多小朋友因为年纪小,答不上来,而我却自信地告诉老师:“我爸爸叫‘军爹’,妈妈叫‘老卞’。”老师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清脆地回答:“我叫丫丫!”。</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后,我把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讲给父母听,他们听了哈哈大笑,还夸我机灵懂事。随后,父亲找来纸和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他们的姓名,并耐心地教我认读。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渐渐知道,原来“军爹”和“老卞”的称谓,是我父母那代人夫妻之间特别的爱称。</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去了几十年,记忆已经成为了一种宝贵的财富,共同追索来到人世间最初的认知,成了兄妹间的谈资和家庭的基石,那些珍贵琐碎的故事,虽久远得像是飘渺的云雾,却早已成为我心中抹不去的那缕温暖色彩。</p><p class="ql-block"> 一个小小的香蕉、一句温柔的夸奖、一个亲切的称呼……这些简单质朴纯粹的情感描绘出了我的“童年”起点。每当我回忆起这些往事时,都会感到无比幸福与怀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