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一首歌，闻名了一座城

明月清风

只因一首诗，一首歌，便闻名了一座城，也忧伤了这座城。 跨越时代，两个灵魂的碰撞 　　德令哈，蒙古语全称“阿里腾德令哈”，意思为“金色的世界”，可它却是青海省戈壁滩中一座孤独的城市，四周群山环抱，荒凉孤寂。 如果没有海子，没有刀郎，那么这座充满野性美和粗犷气质的地方，或许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更别说名扬大江南北了。 　　我第一次知道德令哈这座城市，就是从刀郎那首充满苍凉与伤悲情感的《德令哈一夜》开始的，然后又知道了诗人海子那首令人伤感的《日记》。 天才诗人海子 　　还得先从海子说起。　　海子，原名查海生，一个降生于安徽的农家子弟，1979年15岁时以安庆地区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最为人熟知的诗歌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的诗，美得让人心醉，尤其是对这个世界尚存美好希冀的人们。 这首诗展现了海子对质朴单纯而自由的人生境界的向往，对永恒未知世界的探寻，憧憬着找到幸福后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也是诗人对世界的祝福。 世上最美的诗 　　海子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学校里有位女教师，老家就是青海省德令哈，她比海子大十多岁，海子经常喊她“姐姐”。 相处过程中，这位大姐姐非常欣赏海子的诗歌，同时，在海子的影响下，这位同事姐姐也重新拾起了自己诗意的笔。 但殊不知海子却暗恋上了这个姐姐，并且爱得不能自拔，可是这位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并且已经生儿育女。 　　一个夜晚，大雨瓢泼，海子合着双手跪在地上，等待姐姐答应他，直到第二天天亮。 姐姐受不了，也怕影响海子和自己的家庭，便调离开了这个单位。但是海子却一直对这位姐姐念念不忘。 这张照片让你想到了什么？ 　　1988年，海子最后一次赴西藏为写作采风，特来德令哈找姐姐，然姐姐未在这座小城，海子寻而未果。 蒙蒙细雨一直在下着，夜色中街上空无一人，在这漆黑荒芜的小城里，海子痴痴地等待着，孤独、寂寞、无助、失落、悲凉、痛苦，各种情感交织，海子的诗情伴着积压了多年的哀怨和思念之情，瞬间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于是挥笔写下了一首名叫《日记》的诗：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1988年7月25日火车经德令哈 德令哈成为游客打卡地 　　在这首诗里，诗人没有赞美德令哈的草原和秀丽的高原风光，他记载的是一座在雨夜里荒凉的城，抒写的只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爱，纯真而悲凉。 　　8个月后的1989年3月26日，在长城的起点，山海关附近的一段铁路上，一位年轻人，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他最爱的4本书，徘徊在一望无际的铁轨旁，从午后直到黄昏。　　前一天，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整天。　　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汽笛声，一辆列车迎面驶过，突然，他纵身一跃——25岁的诗人海子卧轨自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张照片，是否冥冥之中暗示了海子的宿命？ 　　德令哈有幸，结缘“诗人”，这座本来不起眼的西部小城，因为诗人海子的诗《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日记》的另一个名字）从此为国人熟知，“德令哈”一词也因此成为忧伤的代名词。 深切的怀念 若干年后，又一个挟着西北风的苍凉、风尘仆仆的歌手刀郎，追随海子的脚步来到了这座小城。 　　刀郎被海子的这首诗深深感染和触动，于是他决定从乌鲁木齐驱车前往1000 公里外的德令哈，亲自体验海子诗中的那种孤独和荒凉。 人民艺术家刀郎 然而，可能是因为太渴望见到这座诗人心中的伊甸园了，也可能是他对海子优美诗句中边陲城市有太过完美的想象了，亦或是他目的性太强、期许过高，以为那份感动会一直在那里贮藏，等到了德令哈后，刀郎发现眼前的现实中荒凉的德令哈城和自己心中一直向往的那个德令哈有太大的落差，他有些失望。 　　于是，刀郎只在德令哈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匆匆离开了这座荒凉的城市。 刀郎忽然醒悟到，德令哈之于海子其实犹如达坂城之于王洛宾，那隐于苍茫戈壁风沙之中的浪漫情怀和藏于延绵山中的清澈灵魂，其实都已经被歌者和诗人带走了。 才华横溢的刀郎 　　回程中，在西宁逗留的时候，刀郎心中依旧不甘，于是他想再一次掉头返回德令哈。 这一次，也许是心中没有了期许，人反而轻松平静了许多。 这时他才注意到，沿途的草原狂野而苍凉，雪山在云雾里时隐时现，闪耀着银光，就在这一刹那，唱遍了全中国几十年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中的那句“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闪现在刀郎的脑海中，于是它便成为了刀郎即将喷薄而出的新曲《德令哈一夜》的副歌。 　　刀郎一边开车，一遍哼唱着《翻身农奴把歌唱》这首歌，竟然不经意的感受到了诗人海子独自走过德令哈城市的孤独和寂寞。 想到海子还没有经历过一场完美的爱情，想到海子仅仅25岁这么年轻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仿佛看到海子在山海关外的铁轨上弯下身躯时候，是何等地心如止水，对这个世界是何等地不留恋，不经意间刀郎已经泪眼婆娑。 带着仆仆风尘，他从民间走来 　　他忽然想停下来对海子说句话。 于是刀郎很快停下车，站在马路边，禁不住大声冲着天空喊道：“海子，我的哥们儿，是啥事能让你想不开呢？为什么不好好地活着呢？你为什么要总是跟过去过不去呢？为什么要想到死呢？” 　　就这样，刀郎瞬间的情感爆发，使一首写给海子的这首歌《德令哈一夜》就像浩瀚的青海湖一样荡漾于刀郎的脑海里，他深情地唱到：“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谁曾想会这样心碎……”。 是啊，年轻的海子，才华横溢的海子，你应该再忍一忍，你应该再等一等，那不就可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了吗？ 一顶小帽，成为刀郎的标配 　　《德令哈一夜》既是诗，也是歌，是两个时代海子与刀郎隔空心灵的碰撞，痛彻心扉。 “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谁曾想会这样的心碎？”这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谁在窗外流泪，流得我心碎”，刀郎那孤寂沧桑的声音，唱出了戈壁的蛮荒、心的空旷以及生命的无所寄托，让痛与悲、哀与伤，化作雨水，随风飘飞。 唱得心碎，听得流泪，震撼心灵。 　　《德令哈一夜》这首歌的奇妙之处，在于刀郎把《翻身农奴把歌唱》作为副歌，而与主歌却毫无违和的契合，看似毫不相干的两首歌，结合得如此完美，就像刀郎和海子灵魂在交汇，如同灰暗的天空透进一束阳光，使整首歌悲伤但不颓废，还有一种坚韧不屈，堪称画龙点睛，神来之笔。 　　海子的诗和刀郎的歌都是纯粹干净的，如同他们纯粹干净的灵魂。我们常常为他们拥有如此纯粹干净的灵魂而感动到泪流满面。 为民众而歌 　　刀郎的《德令哈一夜》歌曲以纪念诗人海子为背景，如歌如泣地讲述着这个忧伤的诗人和这座忧伤的城市。 　　歌曲中，“雪山”、“草原”、“大漠”、“旷野”等意象随处可见，曲风也延续了刀郎一贯的苍凉沉郁的风格。 触动心扉的歌词，动人心弦的旋律，跳动的钢琴，和谐的节拍，深沉呜咽的马头琴，无缝衔接的吟唱，加上窗外飘飞的雨幕，狂野而苍凉的高原，若隐若现的银光，青海湖上烟雨笼罩，云雾惆怅地映衬着雪山……凄景哀清，让人泪眼阑珊。 “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唯美抒情的副歌响起，刹那间，一丝阳光穿透云层，压抑的心灵突然得以释放，却是撕心裂肺的痛，悲伤和着暮色的草原，鬼魅般如影随形，一行热泪喷薄而出。 　　刀郎苍凉的嗓音深情地演唱这首歌，不仅是对海子的致敬，也是他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和表达，展示了他面对生活的伤痛，“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的生活态度。 他的歌属于人民 　　一首诗，一首歌，一座城市，叫两位年轻人在这里邂逅相遇，他们虽然从未真正的见过彼此，但却隔着时空相望，穿越时空对话，惺惺相惜。我想，如果这份相遇提前十年，在那个1988年德令哈的那个雨夜，会不会将这一切都改写呢？ 德令哈，承载着一个城市与诗人和歌手的故事。诗因城而生，歌因诗而成，城因诗歌而名。天才的诗人海子用一首诗，人民的歌手刀郎用一首歌，让一座原来寂寞荒凉、默默无闻的小城遐迩闻名，也因此，德令哈，成为了中国文化记忆里一座千年飘雨的城市。 致敬海子，致敬刀郎，致敬刀郎音乐和海子的诗！ （根据有关资料整理） 刀郎演唱的《德令哈一夜》 附：《德令哈一夜》歌词 刀郎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始终无法清晰的记起昨夜谁入梦，毕竟心里不敢轻易去碰刚愈合的痛。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是否能用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做无悔？毕竟泪不是飘落在窗外无心的雨水，只要被打碎，就会随风飞。谁在窗外流泪，流得我心碎。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谁曾想会这样心碎？谁在窗外流泪，流得我心碎。情路上一朵雨打的玫瑰，凋零在爱与恨的负累，就让痛与悲哀与伤化做雨水随风飘飞。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 谁在窗外流泪，流得我心碎。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谁曾想会这样心碎？谁在窗外流泪，流得我心碎？情路上一朵雨打的玫瑰，凋零在爱与恨的负累，就让痛与悲哀与伤化做雨水随风飘飞。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