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消失与新生——秘境临沧行摄记(2)

吴叔平

<p class="ql-block">文/图 吴叔平</p> <p class="ql-block">  翁丁村是此番秘境临沧行摄的重点。</p><p class="ql-block"> 10月28日午后抵达翁丁原始部落景区,被告知景区内无住宿。恰遇一女工作人员,闻后即驾驶摩托车引领我们去两公里外的翁丁新村,入住她家的民宿(楼上楼下6间客房,外带一接待茶室),之后通知她父亲(景区观光车司机)载我们前往景区,开始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消失与新生认知之旅。</p> <p class="ql-block">  01 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瞬间消失</p><p class="ql-block"> 2021年农历春节正月初三17点前,群山包裹中的翁丁老寨仍是 “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p> <p class="ql-block">  佤族是云南省9个“直过民族”之一,由原始社会直接跨越至新中国。佤族大多依山而居,翁丁村所在地即是一片茂盛的原始森林。佤族人崇拜牛(牛是佤族人山地农耕的最好帮手),翁丁老寨入寨路两边的护道树桩上挂着野生牛头骨,古寨的山道旁与广场的祭祀柱上亦都插挂着牛头骨,充满神秘感。</p> <p class="ql-block">  佤族人信仰万物有灵,山神、地神、树神、水神支配着村寨的每一个决定。婚丧嫁娶、治病种田,都要“杀鸡看卦”,祭祀日日不断。虽然原始,但夜不闭户,长幼有序。400多年来,佤族的建筑结构、文化体系、生活习俗,被完整地保留在翁丁老寨所处的原始森林中。</p> <p class="ql-block">  2021年农历春节正月初三18时,一12岁少年游客玩打火机引发火情。此时大多数村民正在两公里外的新村忙年饭,报警后因老寨道窄消防车难进,百余座标志性茅草房数十分钟内被大火吞没……</p> <p class="ql-block">翁丁古寨烧毁新闻图(来自央广网)</p> <p class="ql-block">  留存一个奇迹很难,消失却只在瞬间。</p> <p class="ql-block"> 02 新生始于古寨消失之前</p><p class="ql-block"> 其实,翁丁村的新生早在老寨消失前已启动。</p><p class="ql-block"> 翁丁村原住民500多人,分杨、李、田、赵、王五姓,杨姓为多。老寨由杨氏家族领头建,杨氏有威望的长者因此被推为寨主,并世袭。2018年,第七代老寨主病世,儿子杨建国继任第八代寨主。</p><p class="ql-block"> 寨主在解放前相当于村长。解放后,行政事务由村委会管,寨主负责民风民俗;村中又分4个村民组(组长经选举产生),各主不同事务。</p> <p class="ql-block">  2015年,“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海报贴到了首都机场的广告牌上,旅游团的大巴车沿着新路一辆辆驶来。</p><p class="ql-block"> 建立新村、腾出老寨的消息不久在翁丁传开,政府号称要打造下一个丽江古城。一些村民被组织前往丽江考察,留下很容易就赚钱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  新村位距老寨两公里多一片起伏不大的山坡地,按佤族传统与老寨草屋外形,分两层120平米与一层80平米两大类,由政府出资建,内装修自费。</p> <p class="ql-block">  选住哪类房由村民自报(与父母同居已婚青年可独立申报住房)。选报类型后,具体住类型区里的哪个院房,通过抓阄决定。</p> <p class="ql-block">  老寨搬迁曾遭老人的强烈反对,他们不愿意离开火塘,搬进陌生的水泥房。但,年轻一代不愿再围着火塘打地铺,“就算不发展旅游也不想住茅草屋。”</p> <p class="ql-block">  旅游业带来了可观的收入,村民陆续搬迁新村(2021年春节的大火前,老寨中只剩下寨主杨建国带着留下的17户村民,和神职“大摩巴”一同维系着佤族的习俗)。入住新村的村民被陆续安排在老寨景区就业,一个月的工资抵得上过去在稻田忙半年的收入。</p> <p class="ql-block">  03 原始部落的消失与新生之辩</p><p class="ql-block"> 翁丁经历了两次新生。2015年的新村建设与搬迁,是翁丁村人生活与收入方式较之原始部落的一次根本性新生;2021年春,老寨毁于大火,寨民全迁新村,原址按原样重建为原始部落景区供博览与旅游用,属第二次新生。</p> <p class="ql-block">  此番入景区,由寨外稻田至寨内各景点,一路观村民演绎的佤族系列原生态节目(参演村民每天工资60元),领略了翁丁古寨彼时的农耕与祭祀生活原貌。</p> <p class="ql-block">  “鸡卦”是一种古老的占卜方式,村里凡是遇到婚丧嫁娶或搬迁、生育等重要事务,就会请魔巴看卦。做卦的方式就是将一只活鸡杀死,煮熟,然后拿出鸡左右股骨,并排对齐,斜、直、偏、正任其自然,再取杉树叶针或小竹签插入股骨上的孔眼中,看相于对应的卦面。卦面常常分为大卦、中卦、小卦几种,大卦意即此事要大做,可能要杀两头猪,一公一母,再杀几只鸡;中卦是杀一头猪+几只鸡;小卦只需杀几只鸡可……规模大小以及如何操作均由祭师“魔巴”规定。</p> <p class="ql-block">  神秘的老祭司“魔巴”主要由男性担任(也有少数女性魔巴),“魔巴”一般可世袭,但大多数都是 “天授”。魔巴是村民与远古祖先和神灵沟通的媒介。在佤族人的世界里,所有有形和无形的东西都有灵魂,每一个地方都是神灵的居住地,每种灾难和病痛都与人类的行为和神灵世界的鬼神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p> <p class="ql-block">  对于心系祖先留传的老寨的老人,这把消失之火带来的伤感可能还会延续多年。</p> <p class="ql-block">  佤族以火为中心,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火炉在屋中央,火炉的火从来不灭,但新村没有。笔者与老友跟拍的那位“魔巴长者”,当日下午主持完祭祀后入古寨一间二层亭屋,与另一位中年魔巴围着屋中央的火炉喝茶。我们两次进出拍摄,时近两小时,他们一直围着火炉神聊。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尤让笔者感动的是,这位本色自然、外相入镜的“魔巴长者”似非常了解吾等镜头之需求,摆出各种神态并展示佤族的吹笙技艺……其对镜头的包容与大度,让笔者与老友感佩不已。</p> <p class="ql-block">  但对大多数中年尤其是年轻村民,感受更多的是生活质量与攒钱机会的大为改观。笔者入住的小李家民宿,父母姐弟四口人。小李年26,大专毕业,已婚,家在县城;其弟于临沧师范学院就读,其父就职于景区,其母操持家务并打理民宿;家有茶园与农田(农田已租给专业户),小李就职景区办公室之外还经营茶、酒(村里自酿药酒)生意,丈夫是其帮手。聊知,民宿建造费百万,银行借贷10万,其余费用由村民无息互助借款加自筹解决。6间民宿客房率为日均2间,每间160元/天,外加三餐计200元/天;仅此民宿经营收入年15万元余,扣除成本可盈2-3万……</p> <p class="ql-block">  晨于翁丁新村扫街,见不少家院子外泊有货车、小车、摩托车不等;村中广场一侧亦停有不少轿车、面包车、货车,这在老寨新生前很难想象。扫街至村头大路,见一状如豪华别墅院落已在原屋宅基地上扩建成型……</p> <p class="ql-block">  虽然镜头无法再记录到2021年春节前人畜合处的茅草吊脚楼原始部落生活场景,是为此番秘境人文行摄一憾。 </p><p class="ql-block"> 但,笔者仍深为当地政府存古杨新之“惠民+文化遗产”保护的两全举措点赞!</p><p class="ql-block"> 记于2024年11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