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冷暖》 第一部 连载（18）第二稿

周俊春

十八，真爱无尘

载阳回到家里，怕的是婶娘又会问东问西，自己心里烦着呢！懒得回答，就到油厂宿舍里过夜去了。婶娘看儿子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不明白他究竟是为什么？如鸾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究竟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儿子既然不愿意说，她就到长根家里去探听消息。长根两口子也不好告诉她什么，只是说载阳的事慢点来，慢慢地做工作，他现在思想还转不过弯来。

载阳回到油厂的宿舍里，心乱如麻，如鸾的事得要自己去处理，自己怎么处理，又不是自己挑起来的？他们一个个的搞的不能下地了，反倒要自己去给他们擦屁股。原本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你大哥去提亲，为什么不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也太主观武断了吧！你们认为是好的，我也非得要跟着你们认为是好的吧？但现在事情出了，大哥又不肯出面，自己不处理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这样依了他们不成吧？自己已经揭了这个碗，就自己慢慢来想办法吧！

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个主意，人怕当面，就给如鸾写封信去，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来，与其他人无关。于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他的办公桌旁，认真地想了一会，写道：

如鸾你好！当听到长根大哥说为我们两人联姻的事去过你家，我本来应该是很高兴的，你人长的漂亮，又有一个裁缝手艺，确实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配偶。可是只恨我们两人无缘，长根哥他提的太迟了，在此之前我和广口的一个叫艾莲的姑娘已经谈了一年多，只是因为她家里不是蛮赞成，所以一直没有公开，长根哥甚至我的父母亲他们都不晓得，才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来。

关键的是，因为和艾莲相处的时间一长，我们都没有把持得住，我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这个事有点不好收扬，心里烦闷得很，所以很对不起你了，我向你及你父母道歉，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与你的联姻。对你及你父母造成的伤害，希望能得到你们全家的谅解。

写了后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几遍，觉得很满意，就准备明天了通过邮政局发给她。心里想我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你肯定是不会再要我的了！至少她的父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这样，这门亲事就黄了，并且是她们家不同意的，与我们这边无关，更与长根哥无关了。这个事处理得漂亮，光浆得很。至于艾莲的肚子是否大了，也没有哪个去考证落实，反正自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在和艾莲婚前，一定要把两个人的爱情结晶尽快地培养出来，那样一来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有才华，这么复杂的事，自己举重若轻地解决了，不免心中有点暗自得意。

临睡之前又把信看了一遍，心想这个事肯定是难成了，不如把这事说得更委婉一点，给她们留下足够的面子，显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如鸾的，只是出了现在这个状况，无可奈何了。于是又在左下角加了一句话：如果我把这件事处理妥善以后，你还能原谅我接受我，我将会非常感谢你的！载阳又笔。

添上了这一句，载阳知道多此一举，不过是给她们一个心理安慰，不是我不要你，是现在情非得已。他心里已经坚定了一个信念，是绝对不会随便放弃艾莲的。这多年来接触了哪么多的姑娘，唯独艾莲是自己最称心的，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事搞成！他越想越觉得还是那招管用，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看你们又怎么办？不成也得成了！仔细一想，感觉到自己有点像是一个无赖，手段作派太龌龊卑鄙了一点。但为了自己和艾莲能够在一起，其他的什么人品道德都不值一提了！

可是生米自己成堆，这艾莲她不送锅来，这生米用什么来煮呀？没有锅煮，这生米永远都是生米。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个想法时，她还经常来一下，一旦自己形成这个决定了，她偏偏又不来了，真是急死人。这桂廷哥也是的，以前也还经常来一下，现在也老看不到他的人影了。他来了嘛叫他带个信去，人约黄昏后，春风度红楼哪，可他偏偏又不来，真是恼火得很！

一直盼桂廷来，还真的是把他盼来了。在油厂那仓库营业室里，桂廷进来一见载阳，笑嘻嘻地说：“你今天好像不忙呀？”

载阳说：“刚忙完。”就对王又廷说：“又廷哥，我来了一个客，麻烦你招呼一下，我出去和他说几句话，有事了喊我一声。”

王又廷说：“你有事你去吧，这时暂又没有人来。”

载阳把桂廷引进了自己的房里，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问：“怎么老没有到周帮来吧？”

桂廷哥说：“我来呀，家里买东买西总得要上街呀，哪能不来呢？不过没得么事，我来找你干什么呢？”

载阳说：“你没有么事嘛，我有事要找你唦！最近艾莲怎么也不到周帮街上来了呀？”

桂廷哥说：“哪个说艾莲没有来上街呀？她也是经常来。"

载阳不信，说：“她既然经常来，为什么不来见我？”

桂廷哥说：“她来是来，但不是她一个人来的。”

“她还和哪个来的呀？”

“是她的姆妈和她一起来的，每次来她姆妈都是脚跟脚手跟手，有事没事都是跟到她，寸步不离。”

载阳明白了，她被她的姆妈上了手段，就是不让她单独行动和自己见面。她妈妈也真行啊，象苏联的克格勃特务一样跟梢了。不过人家克格勃跟梢是隐蔽的，她可是公开的，贴身跟梢，这一招厉害，叫你的阴谋行为无法得逞。

载阳说：“你能不能带信艾莲，叫她无论如何都想办法来会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她商量一下，这关系到我们的事情成功与否，叫她一定单独来一下！”

桂廷哥说：“是什么事？你说的我听一下呢。”

载阳说：“这个事不能说的你听，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桂廷哥说：“你们之间既然有事还瞒着我，话都不愿说的我听，那我也不管你们的事了！”

载阳心里想，我要与她成就好事，这个事也能告诉你吗？不过还是说道：“我说的你听了又有个么用呢？我告诉你，我家里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这个人是我家里的一个扯角亲戚，这个姑娘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坚决不同意，可他们都给我施加压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叫艾莲来我们商量一个办法。”

桂廷哥说：“这是你家里的事，艾莲来了又有么法呢？你自己想办法把你屋里的事摆平了不就行了。”

载阳着急了，说：“桂廷哥你今天是怎么哪？求你一点事，推三阻四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桂廷哥说：“今天不是我不帮你带信，是这信我也没办法带到。她的父亲前几天从杨林沟回来了一次，把她们娘母子都带到杨林沟去了，说是在那里去玩些日子了回来。”

载阳一听傻了眼，完美的计划全都泡了汤。他知道她父母这一招厉害，他们可能是预料到目前最关键的事，绝对不能让艾莲出事，所以干脆来个釜底抽薪，让你们两个面都见不到，你就无法可想了，安全平稳地过渡了这段关键时刻。你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来要挟我，我把锅灶跟你一起端了，让你煮不成。他不知道她的父母亲怎么这么精明，简直就是洞察秋毫啊，连自己的一点思想苗头刚冒尖，他们竟然能够预测得到，还真是神了。果然是棋高一着，姜还是老的辣呀，不佩服都不行！

桂廷哥说：“我记起来了，艾莲爸爸给你写了一封信的，叫我带来给你。”

说着从衣服荷包里拿出来一封牛皮纸的信封，递给了载阳，说：“你慢点看，我还有事，就走了。”

说着桂廷哥也就走了出去。

载阳心里想，艾莲她爸怎么给自己来了一封信呢？是向自己示威吗？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是来恐吓威胁自己，你要是再不放手，我绝对让你没有好下场，我要让你颜面无存！还是用什么其他的手段，欺诈哄骗、利益诱惑，还是什么？但一想自己怎么老往坏的方面想呢。该不会是好消息吧！可能是艾莲的诚心、坚持和执拗感化了他们二老，被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的眼泪所打动了，既然女儿这样坚持，那就同意她们两人的婚事了算了。带着几分期盼、几分惶恐、几分疑惑的心情打开了艾莲爸爸的来信。只见信中用刚劲有力秀美的钢笔字写道：

小周你好！我是艾莲的爸爸，今天给你写信，并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和你摊牌，而是以你和我都是男人的身份来和你谈一谈心。

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我们是对艾莲爱得最深最沉的两个男人。我完全相信你对艾莲的爱是真诚的、炽热的、纯粹的、无私的，我很感谢你对她这份十分珍贵的感情，我甚至犹豫过，应不应该成全你们的这份难能可贵的爱情。从艾莲对你坚持不懈的态度看来，她是非常的爱你，信任你，甚至还有一点崇拜你。我和艾莲的妈妈确实是都不忍心拆散你们，觉得我们阻碍和破坏你们这份令人感动的情感都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作为爱一个女人的男人，更应该更多的是希望这个女人一生的能生活的幸福快乐，基于这个根本，我最近为她设计了一条人生的道路，通报给你知晓，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高承启这个人可能你是知道的了，他的父亲是汉川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兼汉川师范学校的校长，他把艾莲破格录取为汉川师范学校的新生，今年九月份即可入学读书。学满两年毕业后即可分配工作，成为正式的吃商品粮的国家教师，这样她即可以脱离农村，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人民教师了。当然这个事情的前提条件是，艾莲必须要与他的儿子高承启结婚。

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是有点残忍绝情的，但对艾莲来说却是可以步入人生美好前途的光明大道，艾莲能够获得她的幸福，我相信你也是会很期盼和高兴的，心底里也是会为她的幸福前景而祝福的。我知道你的为人非常仁慈厚道，是一个心胸宽广乐于为他人着想的大度青年，何况这个人是你非常喜欢钟情挚爱的姑娘，我知道你是会成全艾莲的，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你。

话说回来，如果你也能有办法为艾莲安排一个类似国家教师这样一个前途的话，我还是很高兴让艾莲嫁给你的。

我和艾莲妈妈带着她准备在杨林区住一段时间，也好让菊莲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把以前学习的课程重新温习一下，以备上师范学校以后不至于知识上的脱节。然后在九月一日即到汉川师范学校去报到学习了，因此特地来信告诉你一声。

说句实在话，我很喜欢你，欣赏你，艾莲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该多好啊！

望你多保重身体，祝你幸福快乐！

艾文渊 1968年5月17日

载阳看了这封于情于理都十分严谨合理的来信，心里绝对佩服她父亲的高明，这种手法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把你说的无路可退，无可辩驳，只能是听从他的安排。再说他说的是非常正确的，自己原先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为艾莲的前途和幸福，自己的确是应该体面地退出来。只是和艾莲时间交往一长，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达到白热化了，到了忘记一切后果的程度了。艾莲父亲的信给他浇了一瓢冷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是该自己彻底放手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时候了。

载阳这几天一直陷入了痛彻心脾的失恋痛苦之中，难逢难遇会到了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却无法与自己相依相伴白头偕老。一天天来，真可谓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遇到了人也不想搭理，没兴趣说话，整天无精打采，了无情趣，眼见得一天天的消瘦憔悴了，原先有红有白的脸上，如今也没有了一点光采。苦啊！苍天为何这样作贱自己，折磨自已，对自己如此的不公！

人常说治疗失恋痛苦的良药是时间，过了半个多月，这种倍受煎熬的痛苦滋味终于逐渐的有点淡化了，虽说是时而有如潮水般的涌来，但逐渐逐渐的没有先前的那么强烈，那么铬心了。

这天从厂里出来，准备到供销社买点办公用品，从油厂大门出来，沿门前小路刚迈上汉沙公路上，忽然迎面看见从灌溉河那头的田间小路上走来了一个姑娘，载阳感觉奇怪，这个姑娘怎么长得和艾莲一模一样呢？就只是比菊莲瘦了点，脸上没有她的那种红润的健康肤色。并且还是从广口那个方向来的，一般广口的人来周帮上街，习惯性地走那截断后的老古襄河的堤上来的，这个姑娘为什么是从大垸中的田间小路破垸而来？又和艾莲长得如此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知道艾莲已经去了杨林沟，他还会真以为是艾莲来了呢。如此相像就如一对双胞胎，没有听说过艾莲还有一个孪生姐妹呀？心中虽然疑惑，但他知道反正不会是艾莲自己来了，她已经被她父母软禁在杨林沟了，她怎么能够来呢？

他呆呆地望了那个姑娘一眼，正准备拐弯向供销社而去。忽然那个姑娘喊道：“周载阳，你为什么见到我了理都不理我了？"

载阳一惊，果然是艾莲来了，急忙迎了上去，惊诧道：“哎呀！我的姆妈，你是像哪来了的呀？”

艾莲脸上泛起了红潮，斥怪道：“你嘴里喊的么家，哪个是你姆妈？"

载阳明白了，自己刚才激动惊异，随口说出了这句表示极度惊喜的、脱离了这句与本意无关的感叹句。说道：“激动了，口不择言！”

说后忙牵着艾莲的手往灌溉河边上走去，那堤边有很茂密的柳林，到了那里再说。进入了柳林深处，艾莲猛然间一下子抱住了载阳，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载阳明显的感觉到胸前那一团柔韧面团压迫着的舒适和美妙。菊莲接着吻住了他的嘴，两条柔软的舌头在嘴里绞伴在一起，吞噬着那口腔里产生的源源不断泛起的甜唾，这是载阳的初吻，他没有想到这亲吻原来是这么的甜蜜，如此的享受，如此的消魂，有那么一种无法表述的快感。

两人不知道到底吻了好长时间，反正觉得时间已经停顿了，天地间一切都已经静止了，唯有两颗紧密相贴的心在激烈地跳动，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的松了开来。载阳问道：“你是怎么回来了？”

艾莲说：“我是金蝉脱壳偷跑回来的。我实在是受不了思念你的痛苦，我整天想的都是你，没有办法，我借到杨林沟街上一个同学家里借学习资料复习功课出来的，母亲起初还跟着我，我说我去找个初中同学借点资料你跟到我干么？看我往杨林沟街上去了才转去。我趁机急忙跑到公路上搭了一辆便车就回来了。”

载阳很感动，又把艾莲抱在怀里，轻柔地说：“我这几天想你也想得好苦，好像是过了千百万年一样，我好想就这样永远地和你在一起，这该多好呀！”

艾莲说：“我们要想永远地在一起，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让我怀上你的孩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母亲马上就会赶回来找我的，我们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实现我们的计划。这是一场赌博，如果成功了，我们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如果不能成功，那就是天意了，我也无怨无悔，毕竟我把我最珍贵的贞操献给了我最爱的你，我也了无遗憾了。”

载阳心里一阵震撼，人生难得一知己，自己拥有了这娇美佳人的最珍贵的爱情，也感到心满意足了。载阳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她润滑柔嫩细腻的胴体上不住的抚摸揉捏，艾莲也沉浸在渴盼已久的幸福的肉体的快感之中，嘴里止不住地发出了嘤嘤嗯嗯的呻吟，这下更加助长了载阳体内荷尔蒙的膨胀。在这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之际，理智已完全失去了控制。在这林深草密人迹罕至的地方，载阳伸出手解除了菊莲身上的衣服，一尊精美绝伦的胴体呈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是一件无比珍贵仰慕已久的艺术珍品，忍不住扑上去噙住了她胸前雪峰上的那两颗红玛瑙，在嘴里不停地吸吮品味享受着。

他急忙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无意中碰到了衣服口袋里的一个硬纸块，猛然间记起来了这是艾莲爸爸写给自己的信，瞬刻间他冷静了下来，这下一步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就毁灭了这尊自己奉为无尚至宝的神圣珍品了。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幸福，自己必须要悬崖勒马紧急刹车。

艾莲诧异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啦，你快动手啊！我等不及了。”

载阳此时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帮她穿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她有点纷乱的秀发，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爸爸写给自己的信，说：“你看了你就会明白的。”

艾莲狐疑地打开了信封，抽出信来看了一遍，说：“这个事我知道啊！这是他们对我的安排，我不愿意接受，我只要你，只要是能够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载阳深情款款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更渴望和你永远在一起，说句实话，收到你父亲的信后，我是几夜都无法入睡，寝食难安。实在是睡不着，我就把你父亲的信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我知道他是为你好，他是真心实意的爱你的。我也觉得他对你的安排是最佳选择，从此你的生活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我不能因为爱你要得到你而毁了你一生。如果你今后跟着我，日子过得不好，我会永远受到自责的，那我生存的压力会很巨大，不得安宁。我不能这样自私任性！”

艾莲坚定地说：“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我偏要闯进来。这是我自愿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丝毫与你不相干。"

载阳说：“这不是责任问题，而是我的良心问题，我过不了我的良心这一关。”

艾莲说：“难道你不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载阳说：“如果是从内心里自私的角度来说，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但爱情虽说是自私的，但过于自私，而不为自己所爱的人着想，那是一种没有责任感、没有道德的自私，是完全不可取的，是遭人鄙视受人指责的。怪只怪我能力有限，不能给予你父亲为你设计的那种生活模式。如果我能做得到，你父亲他会优先为我考虑的，但我却做不到。”

艾莲说：“是不是我父亲给你写了信你思想压力太大了？”

载阳说：“我思想是怎么想的你应该是知道的，起初我们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怕连累你跟着我受苦而不愿接受你；而现在情况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你父亲为你安排了这一切，我觉得这是一个农村女青年梦寐以求的好事，你父亲的来信不过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艾莲说：“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活法，我是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我能和我喜欢的人终生相守白头偕老是我最大的幸福。”

载阳说：“精神的爱情是需要物资基础支撑的，不然她是不牢靠不稳定的。你现在是因为陷于了我俩爱情的深渊不能自拔，不能理智地考虑问题。而如果跳出了这个深渊，眼前的世界是另一个天地，会是一片光明。你现在是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你今后如果和高承启在一起，你也会夫妻恩爱，和和美美的。”

艾莲说：“可我无法忘记你，怎么办呢？”

载阳说：“古人不是说了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情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互相占有，而是心里永远装着那个人，想着那个你爱的人。金铁霖无法得到林徽因，终生不娶，永远看着林徽因幸福地生活，他也就满足了。”

艾莲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也会终生不娶吗？”

载阳说：“这个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这个事情是非常复杂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但有一条，无论你今后在哪里，我都会时时刻刻关注你的，知道你生活得很好，我会很高兴、很满足的。”

艾莲说：“可是我没有你这种境界，我只想得到你，与你长相厮守。”

载阳说：“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去冷静地考虑一下。”

艾莲低着头想了半天，红着脸说：“我想把我的初次献给你，不管今后结局如何？我可以有一个永远值得珍藏的幸福回忆。”

载阳心里也活动了，自己和艾莲虽然不能成为永久的夫妻，但自己能够得到了她，也享受到了恩爱夫妻的情份，也不枉两人刻骨铭心地爱了一场，达到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进入了人生爱情的最高境界。正自犹豫中，猛然间想起如鸾的事，自己不愿意接受她，还不是因为她失身于人。今后艾莲和高承启结婚之时，发现艾莲已经不是一个处女了，从而就会埋下了她们之间感情的祸根，到那时艾莲的幸福会大打折扣，这不又是自己害了她吗？既然一心一意为她好，那还是应该做得更彻底一点为好。

载阳说：“你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璧玉，既然我无法消受，我就没有权力毁损她破坏她，我要让你这块白玉冰清玉洁晶莹无瑕，我有责任要让你今后不留欠缺的享受你的美好幸福，那样你也会永远记住了我这个哥哥！"

艾莲流着泪走了，载阳坐在那柳荫下的草地上，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的往下淌。

若干年以后，小弟载强巳经是仙桃市教育界一名小学数学名师了，他的数学教得很好，是全省闻名的小学奥数教练，他所教的学生奇迹般的不断在全国奥数竞赛中斩金夺银。他曾经在一个极其落后的村级小学当民办老师时，学生们竟然获得意想不到的各种奖牌无数，让一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村办小学，而一跃成为全市村级小学第一名，远超过了市直著名的顶尖学校。而且他的文学修养方面也很有造诣，平时除了写他的教学研讨文章以外，还喜欢写点诗词散曲。在2020年中华诗词学会散曲工作委员会主办的《人世情散曲丛书》“手足情”征稿中，以[仙吕-点绛唇]“手足情深”投稿而入选丛书。而且还在2018年散曲丛书“爱恋情”专辑征稿时，以其兄载阳和艾莲的爱恋情缘故事题材为底本，创作了一支[仙吕-点绛唇]“邂逅"的散套曲作，曲作以男女主人公对话的艺术形式完成，投稿全国散工委人世情散曲丛书，而一举入选。

[仙吕、点绛唇] 邂逅

岁月沧桑，秋风回荡，邂逅藏丝巷。心海波狂，泪洒酡颜上。

[混江龙] 韶华弱冠，情丝缱绻暖春光。频繁书信，畅诉衷肠。夺魄销魂嫌见晚，牵肠挂肚醉书香。暗喜终生联伴侣，只期燕尔怡鸳帐。春风得意，桃李流香。

[油葫芦] 小妹你千金百媚装，家显赫，光耀村乡。可怜我祖辈农桑，再加上出身贫凉，又何况老娘长恙。顾影惭，心恐惶，悬殊门户难相傍，实叫人凄怆。

[天下乐] 难道我这等浅俗眼光？徬徨，怨上苍。好多话对你贴心暖肠，你不拐弯，糊脑浆，偏偏硬要撞南墙。

[哪吒令] 咋想？并非我自尊太旺;硬扛？你家的威逼逞强;泪淌，可叹我病中老娘。心绞痛，痴情难放。面赧颜，无语悲伤。

[鹊踏枝]痴心要成双，盟誓两心炀。我抗命双亲，被禁闭闺房。小弟暗传书，把情哥遙想，又谁知音信迷茫。

[寄生草]可怜心中血，无奈眼底霜。情书欲穿心凄凉，心思欲诉血翻烫，花笺碎地谁商量？放不下花前海誓语萦环，撇不开眼前困境心惆怅。

[金盏儿]你焦惶，我惝恍。双亲手段翻花样，心思费尽出新章。推荐上学抽釜底，络绎下劝众亲邦。良缘天数挫，苦命泪两行。

[后庭花] 消息早报知，讯音久苦想。长怀高校求学梦，夙梦能圆你代偿。抽刀斩情肠，青云有望，断肠人自让它断肠。

[青哥儿]狠心，狠心你这主张也想;绝情，绝情你何曾为我想，我甘愿与你情天孽海共存亡，贫贱何妨？哪知你另觅新人拜花堂，可怜我天塌地陷把痴情葬。

[赚尾]既难渡鹊桥，何苦拉陪葬。康庄道，诚祈顺当。终于有今日名师立课堂，又添有、核能物理好儿郎。用心良，花开滿园溢芬芳，也不枉刻骨铭心爱了场。山高路长，奋发图上，曲坛今日谱华章。

周载阳非常感谢小弟载强的精彩散套入选全国人世情“爱恋情"丛书，让自己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刊载于史册之中，可供自己时常追思那段令人难忘的激情岁月。

这天小弟载强又到油厂把哥哥叫了回去，说是长根大哥在家里又有事找他，载阳只好跟着小弟载强回去。

载阳心里清楚，自己写给如鸾的信发酵了，不知道长根大哥又会怎样教训自己一顿。反正自己己是心沉如水，万念俱灰，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没有了，其他的事都已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了。

来到了长根哥家里，他们家正在吃晚饭，大伯娘看见阳阳来了，说：“阳阳，就在这里吃饭吧？”

载阳说：“谢谢大伯娘。我在油厂里已经吃过了。”

长根哥家里人丁兴旺，老大是个姑娘，后头一溜须生了五个儿子，吃起饭来一大桌。看到他们的叔子来，都纷纷给他打招呼。载阳说：“你们慢点吃，慢点吃。”

长根哥说：“你们一个个快点吃了搞你们的事去，不要在这里吵我们说话！”

桂香姐对载阳说：“那你在旁边稍微坐一会，你哥马上就吃完了。”

大伯娘问：“听到说你自己谈了一个对象啊？”

载阳爽快地承认了，说：“呃，是的，谈了一两年了。”

大伯娘说：“谈了一两年，你幺父婶娘和我们怎都不知道啊？”

载阳说：“因为她的父母亲不是蛮赞成，所以不好回来说。”

桂香姐说：“别人的父母亲都没有同意，你就把别人的肚子都搞大了？”

几个侄儿都看着载阳笑，长根哥说：“走走，拈点菜在碗里了都到后面吃去！”

几个小家伙一窝蜂的都走了，载阳装着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年轻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都有点把持不住，犯了错误！”

长根哥的饭吃完了，放下了碗筷，一边用牙签剔着牙齿，一边说道：“行啊！载阳，我们周家屋里算是出了一个狠人啊。你父母不同意呀，我把你姑娘的肚子搞大了，看你还同不同意？你这着棋走的妙啊，厉害得很！”

载阳说：“那只是当时一时冲动造成的，还没有考虑你说的这么多！”

长根哥说：“那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明天了叫桂香姐作为家长，你把她引到广口姑娘屋里去一趟，带一份礼物去与人家好好谈一下，把这个亲事定下来，不然还准备人家姑娘把伢儿生在娘屋里呀！”

载阳说：“这个事没有必要了，已经处理好了。”

桂香姐说：“怎么处理好了？”

载阳说：“她们现在已经不在广口了，都到汉川县城里去了，她父母已经知道了这事，他们会妥善处理的。”

这时候婶娘突然进来了，显然已经听到了屋里人刚才说的话，问道：“怎么处理？要把你的伢儿打掉了他！那怎么能行，一条生命，怎么能够说不要就不要呢？”

桂香看到婶娘来了，忙端了把椅子给她坐，婶娘不肯坐，说：“我把这张老脸不要了，我要跟你去求她爷、姆妈，这伢儿又不是她们家一个人的，他是我们周家的后代，我们不同意她把伢儿打下来！”

载阳哭笑不得，扯了一个谎，闹的都不好下地，只好说：“婶娘，您郎不要着急，她已经又找了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个事就是人家的事了，您去到那里找人家，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何况她们现在都已经不在广口了。”

桂香姐说：“这个姑娘怎么这一个东西呀！怀着你的伢儿又去找了一个男人呀，这随便的一个姑娘，我们周家屋里老门老户的，不能要这种姑娘，这折人卖呆的事都做得出来。她又找了人就算了，她肚子里的儿子算是我们阳阳送她一份结婚礼物了。”

载阳真是无话可说，这都扯到哪里去了，但内心里的苦只有自己一个人去煎熬去。说：“长根哥，这个事已经过去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长根哥说：“那既然广口的事情了结了，人家姑娘甩了你，你总得还是要找个人唦。这样，你干脆和如鸾的事定下来了算了。”

载阳知道事情回归到了主题，说：“这不是我说行就行唦，我出了这大一个事，我即使同意了，人家也不会同意唦？”

桂香姐说：“你不是说她和吴忠友睡了的吗？你现在把别个姑娘的肚子都搞大了，大哥不说二哥，粗糠不说瘪壳，正好扯平了。”

载阳好生懊恼，扯了一个大谎反倒把自己圈进去了，看你还有么话好说？

婶娘说：“既然广口那个姑娘没指望了，那还是麻烦哥哥嫂子去祝家湾如鸾家里好好说和一下，把这门亲事订下来了算了！”

载阳说：“我现在没心情谈这个事，过两年了再说吧！”

长根哥说：“婚姻法规定，男二十，女十八就到了结婚年龄，你二十岁都过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载阳说：“婚姻法规定是说到了这个年纪就可以结婚了，并不是说到了这个年纪就非得要结婚。”

婶娘说：“人家成新和你是同学，都快要生第二胎了，你还不晓得着急，你还要等到几时去呀？”

载阳说：“我在等广口的那个姑娘，她如果没有和别个结婚而回来了呢？那我们不是就到结婚就到生儿子呀！双喜临门啊！”

桂香姐说：“她就是把你的儿子带回来了我们也不要她，说不定她和别个又睡了瞌睡的！”

婶娘也说：“广口那个姑娘就算了，她的父母又不同意，你还有个么事等头呢？”

桂香姐说：“晓得她肚子里的伢是不是你的呀？她这随便，晓得和你谈恋爱之外还有没有别个男的呀？”

婶娘说：“这个事就不要再耽搁了，麻烦哥哥嫂子吃亏去如鸾家里说一下。”

长根哥说：“马上就到端阳节了，就叫桂香引到载阳去送端阳茶，顺便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载阳肚子里即使有几百个不愿意，面对着母亲，大哥大嫂，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来推脱了。事到如今一想，自己和如鸾订婚了，艾莲知道了这事，彻底地关上了她这道残存念想的大门，可以绝了她的最后的指望，使她好安心安意地按照她父亲的设计，走好自己的人生的道路。自己这场伟大的爱情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今后的一切也就这样过日子吧！随便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行，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呢！

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人生冷暖》上、中卷第一稿已初步完成。《峥嵘岁月》又名《县府往事》26万字已付梓成书。第五部小说《一川烟雨》正在启笔创作，敬请读者诸友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