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莲花

舟自横

你观赏过天山的雪莲花吗？相信很多人只闻其名，却不见雪莲真容花貌。传说中雪莲花生长天山南北坡积雪线附近，花开高旱冰碛地带的悬崖峭壁之上。据传这雪中之莲花，是瑶池王母到天池沐浴时，众仙女们撒下来的花朵。雪莲花生长高原雪域，亭亭玉立，状如莲花，雪白如玉，又称高山雪莲或天山雪莲，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药用价值非常高，在新疆雪莲被视为神物，饮过苞叶上的露珠水滴可以驱邪除病延年益寿。天山雪莲花傲然绽放极度稀薄寒冷的山风中，形成独特的高原雪域绝美风光美景。我期待此次新疆之行，有幸拍摄到天山雪莲花摄影作品，也许机遇就在逾越天山独库公路。

一路向西，我穿过了大半个中国寻找梦里雪莲花！

新疆之行第三天，清晨六点起床，洗漱吃饭收拾行囊。大美新疆之行，晚睡早起，上车睡觉，下车打卡，浮光掠影。七点半乘坐旅游大巴抵达独山子，再换乘七座车穿越独库公路北段，翻越海拔三千四百多米的天山。

独库公路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景观大道，从起点独山子大峡谷，途经那拉提、巴音布鲁克草原，再到终点的库车天山神秘大峡谷。独库公路每年十月大雪封山，六月份开始通车，成为自驾翻越新疆天山南北打卡热点。司长替代了导游，不像导游滔滔不绝废话连篇。司长全神贯注目视前方驱车行驶在天山迤逦起伏的盘山公路，一路盘旋而上天山，只是到了沿途观景台停车让游客下车打卡。我坐在后排靠窗没有一点睡意，大脑异常兴奋观赏沿途异域迷人风光。盛夏正是雪莲花开雪原线附近悬崖峭壁之上，目光寻觅在雪域与险峻山峰衔接处，巍然屹立山势苍劲有力勾勒出壁立千仞。天山海拔三千米以上几乎没有植被，残存的积雪覆盖山峰低洼处，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车轻快行驶天山翻山越岭。车窗外时不时掠过绿油油草地上牧马人的帐篷。在新疆很少看见牦牛，牧人以牧马为主。沿途峡谷冰川、湖泊草原、森林戈壁壮丽景观精彩纷呈……

饱览天山瑰丽壮美的景观，独库公路如同一条盘龙飞跃越天山，跨越新疆南北的国道217线南段。当车经过独库公路傍乔尔玛烈士陵园，司长按喇叭鸣笛告诉大家：“这是为修建独库公路付出生命的筑路武警官兵乔尔玛烈士陵园，新疆当地司机一般都会情不自禁鸣笛，以表达对武警官兵崇高敬意。我连忙把目光瞥向车窗外，烈士陵园在眼前一晃而过，心中肃然起敬。

这是一条英雄之路，堪称是中国公路建设史上的一座丰碑。自古以来，由于天山形成一道自然的屏障，南北疆通行，只能花上一个星期绕着天山走。天山的阻隔严重制约了新疆的经济发展和国防稳固。打通南北疆天山通道，是新疆经济和国防的需要，如此艰难筑路工程交给由解放军组建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交通第二总队。当年的筑路官兵硬是在望而却步达坂上凿通了隧道修建了通途，跨越了不可逾越的山峰。修建独库公路历时十年，168名筑路官兵因雪崩和泥石流自然灾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永远长眠于独库公路的乔尔玛烈士陵园。

穿越英雄贯通达板长长的隧道，车泊雪冠天山观景处停车场，司长给了一个小时观景打卡，我一路上没有寻觅到雪莲花的影子，现在停泊在天山白雪冠顶高原雪线之处，我兴奋下车在附近打卡后便独自四处寻找雪莲花的踪迹。我拉近了相机的长焦距，视野所及，除了荒凉冰冷的山峰对眼相看，几乎看不到花草树木的踪迹。阳光斜斜映照在高原雪域，冷热气流一交锋，雪峰四周飘起一层缥缈的薄雾浓云，云雾沉浮在山洼里，我看见远处山窝低洼处，亮晶晶镶嵌蓝宝石似的一潭碧水，镜子一样闪闪发光，雾霭随风飘逸，朦朦胧胧，仿佛一伸手，便可够着天山上流云飞霞。

伫立在独库公路之巅极目远眺，盘山公路上车潮九曲十八弯，如同巨龙一样腾飞在天地之间，流畅画出一道优美五线谱的旋律，仿佛如置身在人间仙境海市蜃楼。

雪莲花，你生长在哪里？难道天山的雪莲花销声匿迹。仰望已久，慕名而来，却无缘相逢。我相信适宜的气候，合适地点，一定绽放在无法攀登的悬崖绝壁之上，冰清玉洁，幽香袭人。此生相遇，不负相思。我脑海想象雪莲花美若惊鸿花容，无比圣洁，又无比柔美娇娆。不像内地湖河池塘的莲花，需要充足水分滋养，世人争相观赏赞美打卡。而雪莲花盛开在远离红尘世俗高山险峰贫瘠土地上，清高而又峻洁，坚韧而又纯净。

唐代著名边塞诗人岑参先后两次出塞戍边，第二次相遇雪莲花，写下《优钵罗花歌并序》。岑参首次寓情于花描写了雪莲高洁的品质。

白山南，赤山北。

其间有花人不识，绿茎碧叶好颜色。

叶六瓣，花九房。

夜掩朝开多异香，何不生彼中国兮生西方。

移根在庭，媚我公堂。

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

何不为人之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

吾窃悲阳关道路长，曾不得献于君王。

“优钵罗花”是梵语的音译，一般译作青莲花或红莲花，即生长在西域的雪莲花。岑参诗中写到天山的南面，火山的北面，那里有一种人们都不曾见识的花，绿色的茎，碧绿的枝叶，色香俱全。雪莲生长六片叶子，绽放时开出九片花瓣。夜里花瓣合拢，早晨迎着阳光怒放，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诗人笔锋一转，叹此花为何生于寒荒的西域，而不生于人杰地灵的中原大地，高洁的君子但有知音之赏，惺惺相惜，而不能植于静室，相濡以沫。如今被诗人移植在庭堂之下，令府邸大增光彩。雪莲花有君子澹泊明净之心，有贞女沉静清淑之态。不耻于与媚俗的花草们为伍，才孤独开在僻静之处孤芳自赏。雪莲花得不到世人的赏识，在深邃的山坳谷地里饱受寒霜的摧残而凋折。诗人暗自悲伤阳关道路漫长，将无法将雪莲花进献给君王。诗人详尽描写了雪莲花与众草不同，孤高挺拔，其状如冠，不斜生旁引；花蕊团集，花瓣舒展，叶片两两相对。虽生在边僻之地，却香气馥郁、独有姿色，在日照高原雪域下更显得生动可爱。

中原人通过诗人描绘才知道了远在天山，生长一种雪莲花的神奇植物。正如那位洁身自好边塞诗人，情有独钟雪莲花，不生长在芸芸众生的中原大地，却偏偏开在在荒寂僻远的高原雪域，不像牡丹和芙蓉（莲花）花开的时候，尽情炫耀自己高贵和圣洁，赏者如云，溢美之词赞不绝口。

《优钵罗花歌并序》以花喻人的象征手法，全方位从花的叶色香，诗人精彩描绘出雪莲花的奇丽非凡和高洁的品味，却又不为世人所欣赏，埋没于深山穷谷之中，受尽严霜的摧残，自生自灭，充分表现了诗人怀才不遇的情怀。

岑参之所以成为唐代中最卓越的边塞诗人，他后两次从军边塞戍边，边塞诗大多写在戍边时期。诗人亲身体验边塞的生活，以莫名惊诧的目光打量边塞的奇景异彩。他不仅览胜观美景，而是深切热爱这块神圣土地，边塞诗中展现了西北荒漠绚丽多姿的自然风光与风土人情。写景中抒情，抒情中写景，情景交融。最有名《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诗开头描写西北大自然风光：”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人在这首代表诗中不仅描绘了新疆西北边塞的壮丽景色，以诗人的敏锐观察力和浪漫奔放的笔调，融入了诗人和戍边将士的爱国热情，以及他们对战友的真挚感情。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描写雪莲花并不多，倒是清代学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三中有一段神奇的记载：“塞外有雪莲，生崇山积雪中，状如今之洋菊，名以莲耳。其生必双，雄者差大，雌者小。然不并生，亦不同根，相去必一两丈。”纪昀生动描绘了雪莲花生长在高原雪域，形状如西洋菊，是成双结对的情人花，雄雌花开一丈距离，两花遥相呼应，朝夕相处，不离不弃，被青年男女视作爱情的象征。

我为了一睹雪莲花芳容，尽量远离人群寻觅雪莲花踪迹，因为耽搁时间太久，司长让同伴拨打手机微信催其归队，我一下子找不到车，颇费一番周折才归队。

“为了等你一个人，耽误大家二十多分钟时间。”司长有些埋怨。

“正是雪莲花开的季节，怎么就拍不到雪莲花的照片。”我一脸迷茫，有一种失之交臂的遗憾。司长启动车说道：“别说你看不到雪莲花，我经常跑独库公路，从没有见到雪莲花影子。除非自驾游深入天山腹地人烟罕迹地方，也许能拍摄到雪莲花作品。”

“这么美丽珍贵的雪莲花，人类植物科学发展，为何不像内地莲花一样养植在公园和身边供人观赏。”我不甘心与雪莲花擦肩而过。

“也许没有适宜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雪莲花移植难以成活。当地人都很难见到雪莲花，遇见雪莲花是幸运之人。”司长一脚油门，车一路俯冲下山，犹如一叶轻舟盘旋在独库公路。

天山皑皑的积雪渐行渐远，山中植被树木渐次茂盛青翠，不同海拔高度呈现出千姿百态的自然景观。尽管没有拍摄到天山雪莲花的照片，霍然，心有所悟，高原上的雪莲花不畏风霜雪寒，不慕虚荣，淡泊名利，不正象征那些守卫边疆的军人。他们为保卫国家的安宁，坚守边疆，百折不挠筑就一条通往未来的金光大道。无数保家卫国的戍边军人，他们才是天山最娇美的雪莲花！

舟自横摄

舟自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