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忠 || 一位军农战士的真情回忆（散文）

田野寻梦文学苑

92年至95年，我在陕西省大荔县的一个部队农场服役，这是我22年军旅生涯的第一站，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当兵务农的军旅生涯非常有意义，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军旅之途。

春分过后，微风轻轻吹起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封冻了一个冬天的黄河终于有了解冻的迹象，河面上厚实的冰慢慢变薄了，从冰窟窿里依稀可以看见河水的流动，能够清晰地听到“咕咚咕咚……”的水流声，温润的空气里隐藏着春天的温馨气息。

春风吹遍黄河滩，山川变化一夜间。前几天还是冰封雪冻的河面似乎一夜间解冻，河面上飘满了洁白的冰渣，冰渣好似小小的帆船，随着缓缓的水流飘向下游。

在黄河两岸成片的干枯了的芦苇丛和槐树林中，野兔、野鸡、猪獾、地鼠等小动物蹦蹦跳跳。温热的春风轻轻拂过，干透了的芦苇丛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花喜鹊站在高高的枝头上“喳喳喳”叫个不停，浑黄的河面上日夜不停地跳动着欢快的浪花。

微风的吹拂、鸟儿的歌唱、浪花的跳动、小动物的身影，好似都在用崭新的姿态盛情欢迎春天的到来，春姑娘披着一身的喜庆姗姗而至，军农们用忠诚、执着、奉献和信念拥抱无限美好的春光。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几场绵绵的、细细的春雨过后，山川大地发生了明显变化，远处的麦田和近处的营区，每时每刻都在一点一点发生变化，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渐渐呈现出淡黄色，淡黄色一天天变得深绿，没过几天，漫无边际的麦田成为一片绿油油的海洋，沉睡了一个冬天吸足养分的麦苗开始拔节生长。

里的杨柳树、泡桐树、白杨树上挂满了铜钱般大小的嫩叶，微风拂过，嫩绿的树叶波光粼粼。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杏花、紫色的泡桐花竞相开放，营区周围到处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

潮湿温润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花开盛开的淡淡馨香味，沁人心鼻的芳香惹得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蜜蜂、蝴蝶等昆虫嗡嗡嘤嘤翩翩起舞，小昆虫也懂得“一年之计在于春”的道理，十分珍惜美好短暂的春天，勤奋努力地忙于自己的生计。

从南而归的小燕子欢快地在绿油油的麦田上空上下翻飞，似一只只黑色的精灵敏捷地捕捉小虫子，“啷唧唧”的鸣叫声声入耳，麻雀、喜鹊、黄灵灵等鸟儿结伴成对，在灿烂的春光里抓紧时间筑新巢，为新的一年“生儿育女”辛勤忙碌地做着准备。

农家人饲养一群鸽子从湛蓝色的天幕上飞过，悦耳的鸽哨声久久飘荡在营区和麦田的上空。乡村公路两旁绿茸茸的草丛里，有两三个牧童赶着四五头老黄牛正在放牧，老黄牛悠闲而安祥地啃食青草，小牧童在公路上蹦蹦跳跳玩得可开心了。

一群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战士扛着铁锹和杨树苗，意气风发地在营区周围植树，他们真诚地栽下保护黄河母亲的扎根树。一辆喷洒农药的东方红拖拉机在绿油油的麦田里缓缓移动，随着拖拉机慢慢前进，喷洒机喷出十来米的水雾，均匀地洒在绿油油的麦田里。

晚饭过后，西斜的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幕上，忙乎了一天的战士们三三两两走出营区，在田间小道上悠闲散步放松身心。我和几位关系最好的战友，沿着黄河岸边的鹅卵石河堤漫步前行，一边欣赏黄河岸边的美景，一边放松劳累了一天的筋骨。

战友们有说有笑，毫无顾忌，无所不谈，从过去家庭的贫穷谈到穿上军装的自豪，从艰苦的军农生活谈到远大的志向，从对部队的热爱谈到对人生的追求，在自然美景与心灵互动的谐和中，战友情同志爱得到进不断升华。

站在黄河大堤上举目远眺，宽阔平坦的河面尽收眼底，黄河经过陕西大荔县再没有了惊涛骇浪，不再桀骜不训，像一位含情默默的少女，温顺平缓地向东流去，灰黄色的河面上泛起一波波小小的涟漪，浪花的撞击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片彩云遮挡住了落日的阳光，在彩云的遮挡下喷射出万道金光，晚霞给大地披上了金色的外衣，霞光映照下的黄河、树林、麦田，犹如落日黄昏里的一幅水彩画，真是美不可言。

我们漫步来到麦田边，放眼远观漫无边际的麦田，晚霞映照下的麦田变成了深绿色，齐膝高的麦子长势喜人，生机勃勃，麦苗生长的速度一天一个样。

生机勃勃的麦苗凝聚了军农的多少心血和汗水，寄予了战士们的多少希望和期盼。面对绿油油旺盛生长的麦苗，战士们安奈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索性钻进一望无际的麦田地向绿海深处走去。

随着晚风轻轻吹拂，绿油油的麦海泛起一波波涟漪，辽阔博大的麦田似绿色的海洋起伏波动。头顶上是深蓝色浩瀚无际的天幕，脚底下是深绿色翡翠般的广袤麦田，此时此刻觉得自己也幻化成一株麦苗，融进浩荡辽阔的麦田里。

头顶上一群小苍蝇紧随着我们前进，小燕子紧贴麦田来回飞旋，忙忙碌碌捕虫喂孩子，彩色的蝴蝶在麦田里不知疲倦地翩翩起舞，它们好似也被绿油油的麦田所吸引，不愿意早早归巢歇息过夜。

太阳渐渐钻进了西边麦田的深处，金色的晚霞慢慢隐退了，夜幕渐渐降临了，田间的农人们，收拾起农具扯着高大的嗓门，赶着耕田的牲畜吆喝着、呼唤着，沿着阡陌交错的田间小道缓缓前进。

放羊的老爷爷挥动长长的放羊鞭，赶着洁白的羊群，嘴里哼着似懂非懂的农家小调慢腾腾回家了。年轻的战士们有的在麦田边上，有的在麦田深处，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依依不舍，久久不愿离开洒满真情知汗水的麦田。

浩荡辽阔的天穹和绿色的麦田，带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感觉，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躯与这博大深邃的天地融为一体，觉得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奋斗目标深深融进浩荡无边的绿色之中。

绿油油的麦田更加激发了战士们对绿色军营的热爱，更加坚定了战士们为祖国绿色长城奋斗的理想信念。这绿色不正是共和国的绿色长城吗？为了巩固和守卫祖国的绿色长城，战士们在黄河岸边，用实际行动实现自己的绿色梦想。

绿绿的麦田地，悠悠的军农情。漫长的二十多个春秋过去了，那片绿油油的麦田地，那份真切的军农情，那段洒满汗水的真情岁月，始终魂牵梦萦在我的心头，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因为那里有我洒下的辛勤汗水，有我放飞的军旅梦想，有我挥之不去的真情体验，有我情浓于水的战友情谊。

在遥远的青藏高原上，在人生的不惑之年，回忆和品味那段充满真情的岁月，我的心里总会荡起澎湃的激情，总会生发无限的感慨。

穿越时空的隧道，透过岁月的烟云，回忆那段无限美好的时光，品味那段难忘的悠悠岁月，我的意志坚如磐石，我的信念毫不动摇，祖国的绿色长城永远在我的心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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