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韵的美篇

史韵

只有今生

晚上十一点，刚窝进被子的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这必定是问到家了没，心下不由得有些自责。一个小时前我就已经到家，给先生电话报平安后本准备也给婆婆打个电话的，可老人的睡眠不好，猜想这个时间多半是已经睡下，也就作了罢。没想到婆婆担心我大晚上一个人开车，又怕我在路上不方便接电话，也不敢太早打给我，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今天去看望婆婆纯属行程之外的事。下午出门办点事，途中会经过婆婆那，可不知道事情什么时间能办完，估计会比较晚，也就不敢先作去探望的打算。回程途中经过婆婆住所时已是八点半，心想这时候也许还没有睡，自从家里有了小桔子(孙娃)，就难得有机会过来看望婆婆，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去，如果已睡下我就离开，不作打扰。

去年公公离世后，身体尚好的婆婆便搬至小叔家近旁的一个小院里单住。性格随和的婆婆，周围有很多老年人作伴，平日里种一点菜地，打打拖拉机，加上小叔每日的嘘寒问暖，其他子女隔三差五的探望，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等到了小院门口，才发现里面没有一丝灯光。这里住着好几位老人，大约都睡下了。就这样离开吗？可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多少感觉有些不甘心，于是我径直来到婆婆门前，轻轻地敲了敲。

“谁呀？”里面传来婆婆清醒的声音，应该是刚睡下。

“妈，是我。”

“是曾芝啊。” 曾芝是小妯娌，婆婆近来耳朵大已不如以前了。

“不是，是我：清萍。”

“是姐姐啊。”不知道这次婆婆又听成了谁。

屋里的灯亮了，我在窸窸窣窣的摸索声里候着。不一会门开了，看见婆婆仅穿着睡衣，我忙拿过床头的棉袄披在了婆婆身上。深秋的夜已经很凉了。看见是我，又惊又喜的婆婆顺着我给她披衣的手揽住了我的腰，一边喃喃地问我咋这个时候来了，一边在脸上抹着泪。此时瘦小的婆婆靠在我怀里，就像个孩子似的，我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良久，婆婆才抹干泪拉着我的手坐在床边，絮叨起生活中的琐碎来，并特别解释说：我开心呢，流着的都是幸福的泪呢。这是怕我担心她过得不愉快。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只能做短暂停留的我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时候。坚持要送我的婆婆，直到开车门的那一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的手，并一直跟着车往前走，只是随着车速的加快，婆婆的身影立马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通话结束后，想起离开时把婆婆一个人留在浓浓的黑暗里，好一阵心疼。我知道常被别人羡慕晚年生活幸福的婆婆其实是孤独的，而这孤独我们却无能为力。此时，惟愿知道我已平安到家的婆婆今夜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