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长在行道青石缝的小草</p><p class="ql-block">李兴发</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起散步于，总会沿中兴路行道走一段。天天如此，熟视无睹。偶然之间，发现用青石铺就的行道缝隙间竟然冒出来两棵小草，很是令我惊叹。要知道，工人在铺设青石路面时，块与块之间几乎是严丝合缝。况且，冬日冰雪的严寒，夏天烈日的酷热，更何况每天还有值守的清洁工时时清扫。然而，就在这样难以想象的环境下，小草还能从青石缝中露出青青的叶片来，不能不感叹生命的奇迹。面对这样的奇迹，我顿生敬意，更为之感动，也就生发出为之写点什么的冲动。</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古往今来，以小草为题的诗文多如牛毛，其间的名篇佳作亦多。比如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为千古传诵。虽然原上草的顽强和不屈不挠值得人们敬重、歌颂，但原上毕竟有延续生命的条件，只要根须仍在，命息尚存，待来年春风吹拂，大地便又是一片绿茵。而我所偶见的行道青石缝中长出来的小草，是在几乎没有生存可能的情况下存活的，和原上草相比，那就更加严酷、更加不可思议得多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这不能仅仅简单地用一个生命的顽强来形容，总还昭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敢于表现，敢于出头，敢于不可为而为之，敢于展示生命之绿。在远离山野的城市，在根本没有生存可能的青石行道上，以其鲜嫩柔弱的身姿，刺穿看似严密的缝隙，顽强地向上窜长，伸展一个叶片，两个叶片，乃至三五个叶片，倔强地展示自我。甚至，为了能尽可能地使生命延续，不惜矮下身姿，贴着石面长。哪怕只有三五天，乃至一两天，直到被粗心的路人踩倒，或是被尽职的清洁工发现后拔除。但这就够了，该展示的已经展示了，该表现的已经表现了，总算到这煌煌世界走了一遭。即便生命如电光火石般光艳一刹那，也成就了一生的辉煌。这就是生命的轨迹，这就是生命的意义。</p><p class="ql-block"> 由生长于行道青石缝的小草，我不禁想到了于社会逼窄空间挣扎、生存的人，他们是不为人知的社会弱势群体，有失去土地到城市讨生活农民，有因种种打击和变故而强打精神为生存而战的失意者，也有残障人士。他们在艰厄的境遇下苦斗，拼搏，鲜为人知。他们挣扎在社会底层，不但饱受困苦生活的煎熬，还须面对来自社会公众的白眼，或遭遇城市管理人员的挤兑，从而成为我们这个社会的另类。他们如行道上的小草般尽力适应自然和社会强加的诸多磨难，顽强地展示着存在。或许，他们中有的人会因锲而不舍的奋斗而为人所关注，甚至出人头地，但这个过程比起常人来说，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却要多得多。然而，他们却是我们整个社会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我们这个人类大家庭中的一员，理应受到尊重和平等对待，并得到从物质到精神的特别关爱。而绝不能如长在行道青石缝的小草般任路人踩踏，或是被行道清洁工清除。</p><p class="ql-block"> 2012年5月2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