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伊始的闹心事

罗格

　　7月5日，送走了内蒙军区通信处王参谋、段参谋之后，连队干部分布在三个排的住点上用电话交流了开工准备情况和上级关于线路施工的标准要求，三个点上就开始执行各自的施工任务。本以为能轰轰烈烈地干上一段时间，线路整修任务会取得重大进展。谁知道开工的第一天就出现了严重问题：我正要跟着连部住在边防团的三排的同志们一起去工地，谁知道他们所使用的两辆汽车总也发动不起来，经检查一辆烧了瓦，一辆坏了仰角轴，都趴下动不了了。小敖排长站在汽车旁边一筹莫展的样子，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他们的任务时整修100公里老旧线路，我问他：“今天能不能从最近距离的线段开始整修？”他说：“从中间开始不能与固定的载波站和总机室取得联系就没法测试线路的性能指标，整修质量得不到保证。”

张指导员从房间出来看到三排同志都站在院子里没有出工，就大声咋呼：“你们怎么还没去工地，在这里等什么呢？”

　　小敖排长告诉他，汽车坏了没法出工。

了解情况之后，张指导员说：“炊事班的生活保障车上午去边防七连买鱼，等回来后你们就用炊事班的一辆汽车去工地吧。”

小敖排长垂头丧气带着三个班的战士回房间休息等待车辆，张指导员就去和驾驶员们一起商量如何修车。

刚刚处理好三排的问题，又接到二排小武排长在巴日图林场打来的电话报告，他们的汽车陷进了通往沼泽地的路边，无法自拔请求支援。我们和巴日图之间有100来公里的距离，怎么能说支援就支援呢？我只好在电话里让他自己想办法。他说：“林场倒是有一台拖拉机，工人师傅说要用的话需要一点费用。”我说：“你去和他们谈，付费使用理所应当。”

过了一会儿，小武排长又打来电话说：“已经和林场开拖拉机的师傅谈妥，原来有人使用拖拉机一次80元，解放军使用优惠，每次60元。”我马上对他说：“每次60元可以，你让林场帮助开好收据交到连队统一去军分区通信科报销。”

带领一排住在阿尔山附近的伊尔施镇上的赵连长也打来电话说：“一排的任务线段属于兴安盟军分区辖区，但是内蒙古军区通信处把施工保障工作都安排在呼伦贝尔军分区。器材、材料、油料供应问题都不好解决。”

我告诉他：“油料供给再让内蒙古军区通信处出面协调，器材、材料调拨由我联系呼伦贝尔军分区通信科，你们直接派车去海拉尔领取。”

开工的第一天，竟然困难迭出，障碍重重，确实出乎预料。直到午饭后，炊事班左班长带车去卖鱼依然没有回来，我向张指导员询问情况，他对我说：“他们不是去买鱼，是想去抓鱼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名堂，很生气地问张指导员：“去哪里抓鱼?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三排等着汽车出工你们却开车去抓鱼。搞什么名堂！”

张指导员笑着解释说：“昨天左班长和边防十一团通信连炊事班的同志聊天，听他们说离这里不远处有从蒙古国方向流过来的一条河，这个季节会有很多产卵的鱼在中蒙两国交界的水里游动产卵很好抓。左班长说想去看看我也同意了，没想到三排的汽车出问题不能出工，这是我的失误。

　　下午4点多钟，炊事班的左班长带去抓鱼的车子回来了，车厢里两个大袋子装的满满的都是鱼，袋子一打开一大堆活蹦乱跳的红色鲤鱼挣扎着从袋子里跳了出来。看着几个炊事员手忙脚乱地把鲤鱼们装进了两只大铝盆，左班长笑嘻嘻地对我说：“营长，今晚就做一锅清炖活鱼，让同志们解解馋！”

看着足有100多斤的鲜鱼，我对左班长说：“你们‘买’了这么多的鱼回来吃不完就得坏掉，倒不如分出一些给边防团通信连炊事班送去，让他们也解解馋。”左班长有点舍不得，只好勉强分出了半盆鱼，让一个炊事员送去了通信连饭堂。不大一会儿，那个送鱼的炊事员回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边防团通信连的司务长。在了解到我们炊事班送给他们的鱼是自己在河里抓来的情况之后，就跑过来找到我说：“鱼是从70多公里外的克鲁伦河里抓来的，这是违反两个国家之间的关于‘产卵期禁渔’的协定的，是要按规定接受处罚的。”

我看着通信连的司务长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用轻松的口气问他：“我们炊事班的同志不了解情况，边防股长上课时也没讲到关于‘产卵期禁渔’的规定。现在鱼已经抓来送回去也活不了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通信连的司务长愣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就对他说：“送给你们的鱼尽管吃。我马上就去边防股说明情况，看看他们专业人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听了我的话，通信连的司务长只好同意，并表示一定要尽快把鱼吃完，免得节外生枝出现其他问题。我紧接着就给边防十一团边防股的领导打了电话，具体说明了我们炊事员不了解相关规定，去克鲁伦河抓鱼回来了。请边防股的同志帮助协调处理一下突然出现的问题，需要赔偿和其他处理方式我们都接受。后来经过边防股的同志实地了解情况，向我们提出了要求：这次是不了解具体规定出的问题，抓鱼来回经过的区域基本没有人烟，不会产生大的影响，今后注意就行了。其他关于边防工作相关规定，一定要让全体官兵严格遵守，不得再出现类似问题。

处理好“抓鱼”事件，三个排的线路施工基本走上正规的时候，赵连长又从伊尔施打来了电话。说他所在的一排已经开始线路施工好几天了，整修的进度与质量都很好。代理排长小钱虽然是个志愿兵，但是熟悉有线电专业技术，工作模范带头，任劳任怨，和战士们相处得非常融洽。赵连长在电话里说完了工作，就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与工作无关得事情，我就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说吗？”电话里一阵沉默无声，“说话呀！”我急忙催促道。

　　“报告营长，我是有点私事想对您说说。”赵连长压低声音说，“我家属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还要上班，她在一家毛纺厂工资不高，生活得很辛苦。从临汾出发之前就来信告诉我说，‘孩子生病住院了’，催我回去照顾一下孩子。连队要奔赴边防施工，准备工作纷繁复杂，长途乘坐军列不得稍有疏忽，我就没有向领导汇报家庭问题。现在线路施工基本走上正轨，我想请假回家看看。”

其实，赵连长的家庭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还了解到他对自己在部队工作的去留问题也有所考虑。于是我就在电话对他说：“家庭生活有困难，孩子又生病你可以回去照顾一下。我会和张指导员商量一下，让他留在边防团坐镇，我去伊尔施和一排的同志们一起战斗。现在代理排长小钱还在海拉尔军分区领取材料，回来时路过东旗时带上我到了伊尔施，再请示呼伦贝尔军分区通信线路施工办批准确定你的归期。你走之前要给小钱排长交代清楚，既要完成任务，也要确保安全。”

当天晚上我和张指导员谈到赵连长的请假问题时，他说对于赵连长的家庭生活和思想情况也有一些基本了解。部队要整编的传闻对于干部队伍影响很大，连排干部在思考自己在整编中的安排问题。已经在现有职位上干过几年的基层干部，很多人想提前转业回地方工作，起码能夫妻团聚方便生活，方便照顾老人孩子。”

我告诉他：“已经同意赵连长请假回家照顾生病的孩子，过两天我就搬到伊尔施去，你在边防团坐镇指挥全部线路施工，李副连长去巴日图林场带领二排同志完成穿越沼泽架线的艰巨任务。我们共同努力奋斗，一定能战胜困难圆满完成今年的中蒙边境边防线路整修与改架的光荣使命。”

（网络图片 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