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二姐出嫁（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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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要出嫁了。

那年，二姐还不到16岁，在当时的农村，是方圆几个村屈指可数的大美人了。

二姐长得真的很美。圆脸，弯眉，笑的时候脸蛋上会出现两个“小酒窝”。因为一双瓣子又黑又长，村上的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大辫儿”。

二姐不算胖，但胸口却总是鼓起老高。那时尚小的我，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还是听大人们说，女孩子长到十五、六岁，“狗虱”就会发育，按当时的风俗，得用块长布把胸束住，免得隆起太高“难看”。也不知道二姐用布束了没有，不明白她胸口为什么总是那么鼓腾腾的，象是有东西要从里边往衣服外面蹦似的。

二姐出嫁的时候是个冬天。那天，有人给二姐描了眉毛，搽了“雪花膏”，涂了口红，穿了崭新崭新的大红袄，再配上那对儿又黑又长的“大辨儿”，简直把人“稀罕”死了。

迎亲的“车”进村了。这是一辆用牛拉着的“大车”。这车我们村上也有，从村里往地里运粪，从地里往村里拉收成都得用它。不过，.今天的车有所不同，上面多了个用席扎起的棚子。

二姐好像哭过，眼晴红红的。她被一个男人扶着来到车前。那个男人看上去快三十了，走路一踮一踮的，他抱二姐上车的时候，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二姐被牛车拉着走了，我们一行人跟在后边“送亲”，有人抬着一只木箱子，里边装的是二姐的嫁妆，据说，那只箱子里装的东西可值钱了，有“新里新面新棉花”的被子，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价值上百元呢。

二姐是为了给她哥娶媳妇儿才愿意嫁给那个跛脚男人的。跛脚男人的妹子成了二姐的嫂子。这种“换亲”的娶嫁方式在当时的农村很普遍，好处是双方娶媳妇儿都不用花很多钱，还有利于婚姻关系稳固，假如一方的媳妇儿生气回娘家，另一方也会以牙还牙的召回自家的闺女，你不让我家好过，我也不让你家过安生。坏处是以后生了孩子，少了门可走动的亲戚，有姑父没舅，有妗子没姑。后来就有人想了个办法“转亲”，张家的闺女嫁给李家的儿子，孙家的儿子娶了李家的姑娘，张家的儿子成了孙家的女婿。说媒的也真是够厉害的，一下子就成就了三桩姻缘。

我当时总在担心，我家兄弟两个，我是老大，后来父母又从别人家给我们抱回一个妹妹，该不是也是考虑等我们长大了用来换媳妇儿的吧？可一个妹子只能换回一个媳妇儿，兄弟二人中总有一个要打光棍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老远都听见僻里啪拉的鞭炮声，锁呐吹的也可好听，那曲子我很熟悉，是豫剧《朝阳沟》里边的，记得当时我还兴奋的跟着节奏唱出了那句戏词：“朝阳沟好地方名不虚传，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住不烦，我也住不烦呐，那呀嗯，那呀嗯……”

二姐婆子家门口站着很多人，那都是等着看“新媳妇儿”热闹的。拜完堂过后，把二姐弄进了“洞房”，一群不正经的男人对着二姐动手动脚的，把二姐的红袄也给撕破了。还有人把那个跛脚的男人拉过来摁在了二姐身上，疼得二姐吱吱哇哇大叫。

我当时好像吓得哭了。费了好大劲，好像也没想明白，二姐这样一朵鲜花，怎么就这样被插在了牛粪上了？

文/独钓寒江雪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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