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心结

远方

又到双十一了。记得双十一最初被称光棍节，因为这一天日期里有四个阿拉伯数字“1”，形似四根光滑的棍子，而光棍在中文中代表单身，因此这一天被定为“光棍节”，成为单身族的另类节日。后来，随着网络购物的兴起，双十一逐渐演变成了一个购物狂欢节。

前些时间，在超市偶遇四十多年前的老同事华，他手里拎着大包小袋，还拿着购物奖励的优惠券，兴冲冲地说到双十一再来买可抵扣。寒暄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青春往事。

那时的电影院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和华及英姑娘同在一个商店工作，我和华同一门市部，英在另一门市部。英活泼开朗，长得亭亭玉立，追求者甚多。有位邮递员送报纸时，常在店里东拉西扯，不时买点糖果分给店里的人。大家都知道吃到他的糖果是沾了英的光。听说有次他暗把求爱信夹在报纸里交给英，被拒。此后店里不见他身影，报纸都是店关门后，从门缝底下塞进来。

我和明无话不说，每轮到晚上值班时，俩人都聊到月隐星稀，特别是谈起找对象，更是相谈甚欢忘记睡觉。

记得那天是双十一，那个年代还没有光棍节的概念。午后上班时，华匆匆忙忙从放中药橱的抽屉里拿出一小撮苍术白芷去店后院子里，点火烧着。我跟去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对我连说“倒霉倒霉”。原来，他中午去澡堂洗澡，穿衣时，手伸进包拿衣服时，被里面的一枚针戳了一下，出了不少血。苍术白芷有避邪作用，端午节用来驱虫避邪的就是它。说话时，他漏出一句晚上与她去看电影，逼问之下，他才说出是英。还说这是第三次了，不过他保证连她手指头都没动过。我心咯噔一下，被这家伙捷足先登，但脸上仍若无其事地说：“祝你好运”。

第二天一早，碰到华就问昨晚情况如何。扯起话题，好象觉得他还沉浸在昨晚电影院那一幕。那晚放的电影是《小字辈》。他说，他俩是踩着点进电影院的，关灯后由影院工作人员用电筒照着把他俩引导到座位，刚坐下就开映了。随着电影情节的深入，他俩与观众们一样被男女主角所吸引。正襟危坐，即没窃窃私语，也没亲昵动作。当主题曲《青春多美好》响起后，黑暗中，英推了推他，悄悄递过一颗糖。他忽然觉得自己比男主角还幸运，至于后来电影里放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感到，这颗糖是这辈子吃过最甜的。

那时的街道

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嫉妒。没想到的是，说到最后，华沮丧地说：“没戏了”。我连问怎么回事。原来前两次，电影散场后都是送她到家附近。本以为还是那样，那想到，等观众涌出电影院后，华竟一个人撇开他自顾自急冲冲地走了，走的还不是原来的路，是街对面的行人道。华在这边，她在那边。华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能看着她在昏暗路灯下的背影，在梧桐树下隐隐现现，嘴里泛起苦涩。

华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因家庭出身不好，没能上中学，总觉得在这方面有点自卑。这事发生后，他俩断了来往。多年后，我问华，有没有问过她是什么原因。华回答说，因自尊心所损，怎么也问不出口，老在等机会，结果等等、等等，等来了她随父亲工作调动远走他乡。

在他心里，这个疙瘩一直结着，那场美景也一直存着。只怪双十一，注定是光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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