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实性散文 阿航（三十四）顾从林 江苏响水

爱的奉献（顾从林）

记实性散文 阿航（三十四）

顾从林 江苏响水

如果说你没有经历过取痰化验，尤其是从鼻孔、口腔取痰，你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如果你没有亲眼看到小孙子在两个鼻孔、一个口腔被插入皮管伸到肺腔取痰而一动不动、镇定自若，你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坚韧；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小孩连续十多天高烧不退，你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一位做爷爷当时被碾碎的心情；如果你没有经历过陪伴自己心爱的小孙子，眼看着小孙子经受病魔的侵害而无能为力，你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叫无助？

　　2022年元月7日中午12点左右，阿航被护士带到注射室，爷爷坚跟在后，一刻也不敢离身。到了注射室，要抽取肺腔痰液。爷爷以为跟在家里县医院一样，用一支棉签在喉咙里绕一圈就行了，然而，当爷爷看到摁在床上的小男孩才知道，这该是一个多么痛苦而漫长的历程。几个人才能将一个小男孩摁住，还有两名护士，一名护士负责将淡黄色的、有小拇指粗一米多长的皮管从小孩的鼻孔插进去，另一名护士操作机器进行抽取。如果抽得不理想，再将皮管往里伸，再操作机器抽取。左鼻孔抽完，再从右鼻孔插入，右鼻孔抽完，再从口腔插入，只见从包被里露出的小脚在不停地、拼命地、无助地蹬踏。看上去30分钟左右的取痰时间，然而，对于这个小男孩、对于小男孩的家长，这是30小时、30天、3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煎熬与挣扎。

　　阿航站在旁边看着，小手捏着爷爷的手，手心都是汗，明显是既紧张又害怕。爷爷哄他不要害怕，不疼，只是有点不舒服，同时还鼓励他：我们的阿航是最勇敢的。实际上爷爷自己都紧张害怕，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即使是大人，用皮管插进鼻孔都是受不了的。等到阿航取痰时，阿航就站在小床旁边，爷爷牵着他的小手，但是，不敢去正面看他。护士让阿航躺到小床上，爷爷也想阿航躺下，可能会舒服些，减轻点痛苦。可是，阿航摇摇头，坚持站在取痰，护士上前劝说阿航：“站着不好取，万一有激烈的动作，不仅取不了痰，还增加你的痛苦。”阿航坚持站着不躺着。

　　爷爷对护士说：“就让他试试看吧。”爷爷说这话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泪水已经打湿了镜片，声音都在发抖。但是，爷爷立即振作起来，不让阿航发现自己的担心。医生同样拿出三根管子，每根一米多长，当第一根插进阿航的鼻孔里时，阿航的身子微微一抖，但是，没有吭声，等第一根皮管抽出来，第二根皮管又插进去、再抽出来，第三根皮管从喉咙插进去又抽出来，阿航一声不吭，只到检查结束。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六岁零八个月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坚韧的性格、坚强的毅力，让我无法想象。我估计他至少要拒绝一下吧？流一些眼泪吧？甚至在我身边撒撒娇吧？可是，他没有，真的，一点没有。爷爷想，这么小的阿航，这么稚嫩的肩膀，竟然承担起了这么大的痛苦，爷爷心里疼得都要呕吐。刚才看到那个小男孩这么难受，四、五个人才摁住他，而阿航前后没有五分钟，就把痰抽完了，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住院部，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为阿航这种坚强竖起大拇指，称赞阿航非常勇敢。后来几位专家在为阿航会诊时听了这件事，王晓榕教授连说三个“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这孩子长大肯定有大出息。他讲：“从鼻孔、口腔取痰，不是一般人都能忍受的，就是成人也都无法忍受，况且，他还是一个6岁多一点的孩子，真是了不起、了不起，这是我就诊几十年遇到的第一例，可能以后也很难遇到象有这么大毅力的小孩。”抽血、大、小便等全部取完，阿航这才可以上床休息，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在南京儿童医院的治疗才刚刚开始。

2024.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