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军区干休一所六十年（续二十）马大卫回忆录（之四）《炮六团渡江作战（下）》

张文琪

马达卫，山东莱芜人。1918年7月生，1936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5月入伍。

历任；八路军山东四支队十五团文书、鲁南军区第一团干事、华东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炮3团副政委 、三野特纵炮六团团长、解放军炮兵第十二师师长、六十八军副军长等职。

1981年2月离休（正军职待遇）。2004年4月9日在济南逝世，享年86岁。

三、支援步兵渡江

以炮火支援步兵渡江，是我团的主要任务。按计划首先对突破地段敌前沿工事、火力点进行摧毁和压制，支援步兵先头部队登陆，夺占滩头阵地，尔后延伸火力对敌浅纵深目标射击，杀伤其有生力量：压制桃花港、黄河港、利港一带敌炮兵，保障后续部队顺利航渡。部队渡江成功后，重点是以炮火封锁和拦阻魏村，百丈镇敌重兵集团，支援步兵打敌反扑，同时控制交通要道和重要桥梁，支援步兵纵深作战。

为达成火力支援，对射击方法、目标观察，以及弹着修正、信号联络等。我们都作了具体规定，特别强调各级炮兵指挥员要亲自观察射击，发挥主观能动性，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

4月21日傍晚，暮色苍茫，浪卷云涌，水天一色。时针指向19时30分，第23军两个先头突击营的战船，如离弦之箭驶向对岸，我团第1、2营派出前进观察员携带超短波无线电报话机伴随渡江，我和姚建副指挥守在炮兵集中指挥所，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斗的发展。约于19时50分，步兵第69师先头突击营偷渡到岸与敌接火，榴炮2营按计划对敌天生港及其两侧目标进行炮火压制和破坏射击。此时，我与随同步兵第67师第200团头营渡江的炮兵前进观察员田刚通话。问他；“船到哪里了？”答；“已过江心”。我同姚建研究，鉴于第69师登陆地段已经打响，而第67师200团拟登陆的乌淤港地段水深流急，碉堡多而隐蔽，为打乱与杀伤敌入，支援突击部队顺利上岸，炮兵应立即射击。我们将这一意见报告请示陶军长，陶军长果断地回答：“开炮打！”我同姚建即令榴炮团和山炮团开炮射击。顿时炮声隆隆，炮弹如狂风骤雨落入敌前沿阵地，形成一片火海。第一次射击后，我又问前进观察员“船到哪里？”答：“离岸300码，敌已向我射击。”为掩护步兵涉水登陆，我们又命炮兵进行重复射击。突击部队在我炮火有力支援下登陆成功。接着，我接到榴炮2营副营长郑重略的电话请示，借信号弹的闪光，从炮镜里观察到黄滩港方向我渡船已靠黄滩港，该方向枪声正密。2营向黄滩港前沿的炮火转移射击是否还按计划进行？对此情况，我同姚建分析判断，可能是我第69师部队于黄滩港实施登陆，正在滩头与敌激战，如按原计划射击则会误伤自己的部队。于是回答；“黄滩港前沿射击作废，改向黄滩镇压制。”事后，据于黄滩港登陆部队的同志讲，原突破点选在天生港东7号目标位置，因夜暗能见度低，加之江水流速大而被冲向黄滩港，一举登上了滩头，当时就怕我炮兵再对前沿射击，看到炮弹落于黄滩镇，我们就放心了。说明我们对当时情况的判断和临机处置是正确的。

至午夜时分，我步兵先后登陆。有的巩固滩头阵地，有的向两侧或浅纵深发展。为压制桃花港敌炮兵，我对其行集中射击，将敌炮打哑，毁敌炮2门。继而又集火转向圩塘镇、魏村镇、百丈镇、石庄镇射击，以压制敌机动兵力向我反击。战斗中百丈镇敌指挥所被我炮火击中，守敌失去指挥，我步兵顺利攻占百丈镇。特别对魏村镇守敌5军的1个师部和1个步兵团进行了猛烈的炮火袭击，并以炮火封锁该镇，对其进出道路，重要桥梁执行定时的间断射击和拦阻射击。守敌惊恐万状，混乱不堪，直到我攻击部队到达，还未展开。

22日1时，南岸前沿枪声稀疏。我团副参谋长率前进观察组乘水陆两用汽车随步兵过江。随着步兵不断向纵深发展，炮兵执行延伸射击，支援步兵纵深作战。这时，许多村民拥上江堤，兴高采烈地欢呼我军胜利渡过长江，慰劳我军战士，还有些老大娘烧香祈祷“上天神灵”保佑我大军平安，以各种形式表达对人民子弟兵的惜爱之心。

晨7时，第23军山炮团撒出阵地渡江，我榴炮团继续留守江北，担负封锁江面和掩护后续部队及后勤物资的渡江任务。

在支援步兵渡江作战中，特别是在夜暗隔江射击、滩头战斗与纵深战斗交错的情况下，我炮兵不仅未误伤自己的部队，且有力地杀伤了敌入，其中战前准备工作周密细致、任务具体明确、步炮协同密切、炮火运用适时、建立炮兵集中指挥所、实施统一集中指挥等等，都起了重要作用。第23军首长给予我团“打得快、打得猛、打得准、打得及时”的评价和表扬。

四、阻击国民党军舰东逃

我军突破长江防线后，乘胜围歼逃敌。4月23日，国民党海军第2舰队一部在南京以东江面起义，另一部在镇江江面投降，残部企图东逃上海。我团奉命对东逃敌舰予以阻击。

当夜，我同作战参谋吴大圻在团指挥所值班。22时，隐约地听到江上游有炮声，估计为敌舰东逃。我随即将情况告知步兵渡江指挥所。23时，接到位于我团指挥所以西15公里的天星桥观察所报告：“听到有军舰轮机声。”我又向步兵渡江指挥所提出停止部队渡江的建议。不久，侧方观察所又报告；“发现江中有军舰黑影。”我遂命令各营严加监视，发现敌舰，即按计划进行射击。约于24时，我1营3连开始对敌舰射击。接着，其他炮连也相继开火，敌舰进行还击。这时我利用敌舰射击时炮弹出口的火光为目标，加大射击火力。敌舰慑于我炮火密集而猛烈，为逃脱其覆灭的命运，便施出花招，先是停止射击，后又关闭了发动机，企图隐蔽目标，利用夜暗和顺水，逃越我防区。这给我炮兵观察与射击造成困难。我团虽配有探照灯，但数量太少，且照明距离有限，难解燃眉之急。当时我考虑国民党舰艇装甲较薄，可使用瞬发榴弹（此弹易炸、火光大）并掺用化学燃烧弹对其射击。命令下达后，果然奏效。敌一艘油轮被击中起火，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敌舰形体可辨，我炮兵集中射击，打得敌舰东逃西窜，乱作一团。有一艘竟搞错了方向，直向我北岸开来，当被我3连击中后，才转舵带伤东逃。还有一艘为避我炮火，紧贴南岸溜驶，结果搁浅，进退不得，只好亮起长明灯、拉响长鸣笛、发击求救信号。

此战，我炮兵共击毁敌舰“新安号”等13艘，缴获永绩号、水滁号、汉川号等3艘，从水中救起敌海军70余人，圆满完成了封锁江面、阻敌军舰东逃的任务。

“宜将剩勇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4月25日，我团奉命撒出阵地，稍经整顿，即从八圩横渡长江，越过常熟、太仓，投入了解放大上海的战役。

文章主要资料来源；《炮兵回忆史料》（中国人民解放军出版社），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通知删除。